程宸浩爽朗地笑着,忽然急速旋身,用口型对陶玉晨说道:“躲起来!”就和方越同时飞奔了出去,随后草丛里不约而同传出了哀嚎声。
“你凭什么抓人,我不就是进山拾点柴火么,犯什么法了!”
“放开放开,我是来踏青的!”
方越跟程宸浩扭住了两个生面孔,其中一人脸上有道骇人的刀疤。
陶玉晨紧张地躲在一旁的大树后面,只觉得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好像前世曾经在杂志类的封面上看到过,眼熟得很,名字都快到嘴边就是想不起来。
“你俩从哪儿来的,报上姓名。”
方越例行询问,程宸浩砍了几根结实的藤蔓将他们困住,那俩人顿时鬼叫连天。
“凭什么绑我们?我们犯什么法了?”
“这山是你们家的吗?说抓人就抓人!是不是看我们是外地人就觉得好欺负!”
“我是月牙山护林站的护林员方越,你们俩人来历不明行踪鬼祟,我有权怀疑你们正在山里进行非法盗猎行动,如果你们不肯老实交代问题,我将依照程序移交公安处理。”
方越满是沟壑的脸上皮肤又干又黑,神情凝肃,双目炯炯有神,直逼人心。
被抓的俩人还在嘴硬狡辩,刀疤脸的态度尤其猖狂。
“护林员有什么了不起的,吃国家粮的就能随便抓人了?”
“就是,我们又没干什么,这山是禁地吗还不让人进!”
“麻袋里是什么?”
程宸浩的话让那两个人变了脸色,方越也把目光也落在了麻袋上,抓到这俩人时,他们就是一个一个麻袋。
刀疤脸梗着脖子反驳道:“别动!那是我们自己的东西,你管得着嘛!”
“小浩,你拿着,谁敢反抗当场毙了他!”
方越把猎枪交到了程宸浩手里,解开麻袋顿时傻眼了。
“金丝猴!是一只成年母猴,肚子这么大肯定是带崽了。”
“这袋里又是金丝猴,你们这两个畜生,金丝猴是稀有动物,受国家保护,你们怎么敢违法捕捉,说,山里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方越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盗猎者千刀万剐!
“我,我是第一次,我真的是第一次,大哥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不想坐牢啊!”
同伴胆都吓破了,为了阻止他继续招供,刀疤脸发狠地用头磕在他脸上,直接磕断了他的鼻梁骨,同伴当场昏死过去。
看着刀疤脸凶残狰狞的样子,陶玉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名字。
龙海生!九十年代小有名气的杰出企业家,主要从事涉外劳务输出,前世陶玉晨在财经杂志上扫到过一眼。
之所以还有印象,是因为龙海生后来又因涉嫌拐卖人口,非法走私等多项罪名被被判处死刑,此事在当年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陶玉晨紧张得连脚步也不知不觉往前挪。
程宸浩正在给龙海生的同伙施救,他徒手掰正了那人的鼻梁骨,给他止了血才掐人中将他弄醒。
龙海生已经被方越拖远了控制起来,枪口就抵在他脑门上,但他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丝毫惧意,反而多了亡命之徒的狠厉。
程宸浩忽然起身,迅速脱下衬衫一把扔过去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将陶玉晨蒙住。
陶玉晨并没有由着下意识的反应将衬衫扯开,而是反应很快,抓过来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
两名盗猎者并没有发现陶玉晨躲在大树后面,但是由于认出了龙海生,她不由自主走了出来。
程宸浩此举是想保护她,他可以流血可以掉脑袋,但绝对不能让她置身险境。
龙海生挑了挑眉,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
“原来还有个小娘们呢,咋还把脸蒙起来,怕我们兄弟俩看啊?哈哈哈哈……”
“闭上你的臭嘴!”方越反手一记左勾拳才让他老实下来。
同伙已经被吓得当场尿了裤子,瞪着脚拼命往后退。
“龙哥,龙哥你别杀我,我家里上有老小有小,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求求你别杀我……”
龙海生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冷笑着讥讽。
“柱子你怕个球啊,我们不就是抓了几只猴子嘛,大不了就放了呗,难不成还能为了几只猴子把咱俩枪毙?”
“金丝猴是稀有品种,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严禁民间私自盗猎,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法律!”
方越厉声痛斥,盗猎者毫无人性,金丝猴落在他们手里只会被送去当成某些人猎奇的美味——猴脑!
龙海生气焰嚣张,不仅没把方越放在眼里,还不停地用眼神警告同伙。
张铁柱见状眼珠子直打转,紧接着就做出一副打死不会再开口的表情。
方越和程宸浩对了一眼,深知事情很不简单,可能除了非法狩猎,这俩人还有其他违法行为。
随后程宸浩又在刚才抓捕的地方发现了违禁猎枪和麻醉枪,人赃俱获,毫无疑问,这是一起情节恶劣的盗猎事件。
护林员毕竟不是公安,就算抓获盗猎者也没有私自审讯的权利,方越用哨声暗号通知了护林站,很快就有两名护林员火速赶来支援。
将盗猎者移交给同伴带到远处看管,方越才朝陶玉晨两口子走过来,他下意识摸向口袋想拿出香烟来吸,强烈的森林防火意识又让他把手收了回去。
方越尴尬地挠着头,“小陶吓坏了吧,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经历这种事情。”
这时候陶玉晨才敢取下衬衫,她一边递给程宸浩一边挤出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没事儿,方叔叔别担心,倒是您一定要小心龙海生……和他的同伙。”
因为太过紧张差点说漏嘴,还好给圆了回去,陶玉晨怎么也没想到进趟山还能碰见这么危险的事情。
可也正是亲眼所见,她才真正了解到方越有多么伟大,想到前世他的结局,陶玉晨的心揪成了一团,眉头深锁,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程宸浩以为她真的吓到了,衬衫扣子都来不及扣好就连忙将她揽进怀里,心疼又自责地到道起歉来。
“怪我,真不应该大热天的非让你跟着我一块进山,别怕别怕,我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有任何危险。”
“我不怕。”陶玉晨想抬起头来解释,程宸浩却收紧了双臂,将她的头扎扎实实地按在怀里。
关键是衬衫还敞着,陶玉晨的脸颊是被迫紧贴着某人精壮的胸膛,皮肤传来炙热的温度。
真要命!
方越也是在没好意思再待下去,交代了几句让他们早点下山之类的话,就和护林员一起押送盗猎者前往公安局了。
回家路上,陶玉晨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白从宽,于是乎就将弄伤方轩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我不知道方叔叔这么不容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下那么重的手,你想骂就骂吧,我认错认罚,实在不行我去跟方叔叔道歉,你别生气。”
程宸浩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陶玉晨,起先是有些震惊,不敢相信,继而瞳孔收缩,眸子里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陶玉晨害怕极了,急忙表明诚意:“你要是觉得不够的话,我也可以跟方轩道歉,我补偿方轩……”
“为什么要跟方轩道歉?”
程宸浩有时候真的很想把自家媳妇儿的脑壳撬开来看看里头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或者我这样问,是方轩跟方老太先对你起了歹意,而你出于自卫反击,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怪你,甚至要求你向方轩赔礼道歉?”
陶玉晨怔住了,看着满脸愤怒的程宸浩,她的心开始慌乱,急忙解释道:“我是怕影响你跟方叔叔之间的交情。”
“那没有什么会比你更重要!任何企图伤害你的人都是我程宸浩的死敌!”
话落,男人愤怒地拂袖离去。
陶玉晨看着程宸浩决绝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跟大黄诉苦。
“他好像真的很生气,可是我又不太懂了,我主动交代还愿意去跟方轩道歉,他难道不应该觉得我很懂事吗?大黄,你说我该怎么办?”
“汪汪!”
“追上去哄他吗?可是我不敢,他刚才那副样子好像要吃人……”陶玉晨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地,还有一点点委屈。
大黄敏锐地发现程宸浩都没走出两百米就故意放慢了脚步,于是赶紧用脑袋拱着陶玉晨前进。
好不容易把不开窍的麻麻拱到粑粑身边了,粑粑可倒好,冷着脸傲娇地又往前走,气得大黄直哼唧,它真是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盛夏的热浪来袭,庄稼迎来了罕见的大丰收,今年与往年比不同,田地里除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还有许多活力四射的身影。
“卖块块冰嘞!程家庄,程宸浩家的块块冰,解暑降温的必备佳品,吃一块透心凉吃两块心飞扬!”
充满童趣又生动诱人的叫卖声,让埋头苦干的庄稼人都忍不住直起身子看一看。
叫卖词儿是陶玉晨想好了挨个教给孩子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