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带着若素自然不是真的去看什么梧桐,而是带到下人房,蓝筱秋正翻着裤腿儿看着肿如包子般的脚踝:“天哪,这不是天津狗不理么?”
若素再次回到下人房,手中已多了一瓶药油:“姐姐,我帮你涂上。”
蓝筱秋看着若素一边涂药油一边幸福道:“没想到你一个大小姐什么也会,不过我们身份不同,是不是应该我自己来?”
“姐姐,你又不会涂,以前跟爹爹打仗的时候没少受伤。别说扭伤了,就是刀伤都是我自己来的。”若素挽起袖子,手臂上一条长长的刀疤让蓝筱秋可怜道:“啊呀,多光滑的手臂啊,多了条刀疤。难道你不觉得丑么?”
“丑就丑呗,对我们来说,只要能活着就好。一条刀疤换几个敌人的性命还是值得的。”看着若素,蓝筱秋不禁打了个激灵,她能想到若素黑着脸左砍又杀的样子,迎着喷涌的鲜血飞出的一条弧线,染红了她半边的秀脸,她却不曾害怕依然勇猛。蓝筱秋叹道:“你跟将军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到大婚的时候,我一定做一个巨型蛋糕。”
“蛋糕是什么?可好吃?”若素停住,好奇的问道。
蓝筱秋点点头:“当然好吃,是你肯定没吃过的美食,不过工艺比较复杂,需要诸多准备,一时半会儿的没法完成。你跟将军这么甜蜜,上天都要羡慕了,到时候再加上我的超甜蛋糕,你们就只管幸福一辈子吧。”
说到这里,若素苦笑一声:“大婚有什么好的。”
蓝筱秋推了推若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这个愁死都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在你面前,不是要每天烧香拜佛天上掉下个男人来?”
若素扑哧一笑:“姐姐真会说笑,你长得漂亮还有好手艺,将来必定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说着便叹了口气:“不像我。”
“你?你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将军?我瞧他对你挺好的。”蓝筱秋有些奇怪若素的表情。
若素抿抿嘴道:“当年皇上知道我自小跟着爹爹征战沙场,跟爹爹一起立下不少战功,皇上说要嘉奖我一个夫婿,这个夫婿自然不能是文质彬彬的书生,皇上便允诺将当年的武状元与我指婚,只是当年的武状元便是是方旭。”
看到若素一脸失落,蓝筱秋道:“难道方旭不好么?不管怎样他可是武状元啊,功夫一定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
听到这里若素苦笑道:“虽然方旭不太显露自己的功夫,但经过几次死战,我和爹爹都看出他的功夫并没有在我之上。每次逃脱都是用计险胜,这与我选夫婿的初衷完全违背,我倒是不喜欢他的设计。虽然是聪明,可有时候太不光明磊落。”
蓝筱秋点点头想到自己的遭遇:“对,我就是中了他的计,那大启没人了么?没有功夫了得了么?”
若素悄声道:“这方家就有一个。”
“你说方老爷么?他都一把年纪了,如今连六岁孩童都能将他推倒。”蓝筱秋想到方老爷步履蹒跚和老态龙钟的样子,便开玩笑道。
“我说的是方浩。”
“方浩?我怎么不觉得他功夫了得?他学功夫是不是只用来翻墙爬树、偷鸡摸狗的?”蓝筱秋想到每次方浩从天而降心,里就不爽。
“方浩的功夫在京城算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平日里并不显露。”
“他真的厉害?可是上次他被李达几个人就打伤了。”蓝筱秋有些怀疑若素是不是盲目崇拜。
若素笑道:“他怎一定是不愿伤及无辜,或者想要对自己的身份保密。”
“难道他想留在山寨做上门女婿?”蓝筱秋疑惑道:“原来,他是个骗子。既然他功夫这么好,怎么不去考武状元?就算不想跟弟弟争,为国效力也好啊。”蓝筱秋觉得方浩没把本事用在正道上。这一点就没方旭厉害,虽然做事阴险了一些,但也是对待敌人。尤其为了若素能违抗圣旨把山寨的人都放了,蓝筱秋也觉得方旭是真男人。
“其实方老爷说过,不许方浩参加科考,好像以前有个算命的说方浩不能踏入朝廷,若是进了朝廷会引来杀身之祸。”若素严肃道。
“方老爷竟如此迷信?我还以为方浩是游手好闲呢。”蓝筱秋整理好裤脚,见窗外方旭还在等若素便道:“别让人家等久了,等我好了通知你,到时候给你们露一手。”
若素点点头:“让蓝姐姐在方府真是委屈蓝姐姐了,我会知会将军,让他照顾照顾你的。”
蓝筱秋撇撇嘴:“好妹妹,如果没有你,恐怕我早就人头落地了。毕竟他也是男子,怎好插手下人的事。你放心吧,若是她们敢欺负我,我拿炒勺把她们炒了。”
俩人笑得开心,方旭却不知两人在讨论何事。
夜晚微凉,蓝筱秋整理好床铺准备上床睡觉。
刚刚躺下,蓝筱秋便觉脸上有东西蹭过,迷迷糊糊的她随手拂去脸上的叶子,随即又是一片叶子,蓝筱秋这才睁开眼睛,望着房顶:“没漏啊。”
蓝筱秋似听到窗户外有什么动静,眯着惺忪的眼睛去瞧,这一瞧不要紧,窗口一个蒙面黑衣人正瞧着自己,蓝筱秋啊的一声,却见黑衣人摘下面纱,蓝筱秋凭着月光认出那人正是李达。
“什么事?”睡在另一张床上的萧儿不耐烦道。
蓝筱秋继续闭着眼睛张牙舞爪道:“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萧儿翻着身子生气道:“做梦也不叫人安生。”
见萧儿侧身睡去,蓝筱秋这才悄悄下床,出门忙解释道:“李达。你爹不是我杀的。”
蓝筱秋不知道李达会不会误会自己做贼心虚,只观察李达反应,心想他一提刀自己就赶快跑。却见李达窝心的点点头:“我知道不是你杀的。你连功夫都不会,怎么还会拉弓呢。”
蓝筱秋放心道:“你信我就好。”
突然蓝筱秋像是意识到什么,瞧着李达对自己的装束并不惊讶:“你,你知道我是女的?”
李达笑道:“我早就知道了。”
蓝筱秋慌忙抱住自己的肩膀上下眼打量着李达:“难道你偷看过我?”
李达皱眉道:“男子汉那能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是那日你遇到巨蟒,忘了掩饰声音,被我听到了。而且你的手腕也极细,不像是男人那般粗糙。”
“还好,你没戳穿我。”蓝筱秋拍拍胸口。
“谁叫你做饭好吃,所以姑且让你伪装下去。”李达也算稳重。
“那么,你不会误会我其实是跟方旭勾结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蓝筱秋问道。
“我是跟着若素来的,今日山寨的人打扮成叫花子伪装在元帅府门口,还好若素激灵将他们赶走。我见若素出门便跟她来到这里,你怎么受伤了?”李达见蓝筱秋吃力的站着,左摇右晃的刚要歪倒,便去扶了一把。
蓝筱秋叹道:“方家的下人倒是比小姐还会致使人,没做过下人,自然要受些苦。那么你跟了若素,别人就不会跟来么?”
李达摇头:“山寨的人不知道我一直在监视他们,因为我曾为你正身,可他们不信,所以只能跟着他们,以免他们做出错事。”
蓝筱秋握住李达的手:“虽然我们没认识多久,但我不得不佩服你,你真的超会看人啊。我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人,只是没碰到你这样的伯乐罢了。”
李达皱皱眉头笑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
蓝筱秋挠挠头,局促问道:“那么李真呢?她也误会是我杀的你爹么?如果她知道我是女的会不会杀了我?会不会怪我欺骗了她的感情?”
李达点点头:“看来妹妹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她为了你和山寨的人都翻脸了,还说要来找你,估计这会儿应该是潜入元帅府去了。”
“什么?她对我这么痴情,那被她知道我骗了她,她岂不是要把我碎尸万段?”蓝筱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李真用情果然很真,之前追着方浩,如今追着自己,被女孩子喜欢的不应该是女孩子啊,蓝筱秋后悔又后怕,李真的执着让若素有种不祥的预感。
李达拍拍蓝筱秋:“你不是曾暗示过她你不是男人么?妹妹那边我会找机会告诉她的,只不过她进了元帅府恐怕要闹出乱子了。”
“可是若素认识她,她怎么潜进去?”蓝筱秋疑惑道。
“若素不是有个新姨娘么?她们正在招下人,而且我听说若素很少跟她们打交道,所以身边的下人应该是看不到若素了,就是看到了,妹妹也会躲开的。”李达道:“妹妹你倒不用担心,若是她知道了,她也不会杀了你。倒是山寨的人,你千万不能去元帅府,他们见你可不容你解释的机会。”
蓝筱秋使劲点头,抿嘴道:“打死也不去。”
李达说完便跳上房顶离开了,而屋里,萧儿正瞪着一双雪亮的眼睛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月色下的脸庞充满了阴霾:“原来,你和山匪勾结,看来,你真是个大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