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话,犹如晴天霹雳般炸响在暮蝉衣的头顶。
不安和焦急的情绪,更如同一块巨石,沉重的压在她的心口。
暮蝉衣近乎是慌乱的低下头,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的握住,可还是克制不住的发颤,一面在心里自我麻痹:
她家主人惯会骗人的。这一次说的话,一定又是骗人的。
她家主人最珍惜的就是她自己的命,主人怎么可能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没错,没错!
那话一定是骗人的,主人也不可能割舍得掉对少爷的情谊,而对水公子动了心。
主人不可能对旁人动了心,怎么能……动了心,绝不可能!
暮蝉衣的额头冒出一层汗珠,她不想、也不敢往深处想自己为什么要慌张,只是一种莫名的恐慌在催促着她,必须立即打断他们,决不能让他们再继续发展下去:
“今日也是纪姑娘的生辰么?真巧,今天也是我的生辰。往年,我都会选择和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一起度过今晚,今年也决不能例外。不知水公子方才说的见证,是为何事?还请水公子直言,因为在下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不能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
她额外的咬重“决不能例外”,以此提醒——历年的今晚,她家主人都由少爷陪着,今年也决不能例外。
纪梵音眸中眼波轻轻一晃,她何其聪明,怎么会看不懂暮蝉衣眼神的暗示。
只是,她原也没打算和水清尘偷偷摸摸的继续下去。
那不是她的风格。
所以刚才言语之间,她没有刻意的避讳暮蝉衣的存在。
然而,暮蝉衣不合时宜的提醒,以及她的态度,多少令纪梵音有些不满。
这世上的人,在她眼里,大抵分为三类——
一种,是放在心尖儿上的。
哪怕互相折磨的遍体鳞伤,她也不打算放手。
一种,是她认可的。
哪怕千般不是,那也是她愿意护住的人。
一种,是以上两种之外的。
是死是活,与她有何干系。
很显然,暮蝉衣属于第二种。
尘尘却是她放在心上的人。
纪梵音眼色微微有些发冷,暮蝉衣越界了。
正在这时,水清尘深情款款的执起纪梵音的手,惊得纪梵音一愣,眼中的寒意瞬间散去。
纪梵音有些惊讶:
“尘尘?”
水清尘的目光深邃且沉静,像一汪看不见底的幽幽深潭,让人捉摸不透:
“小音,我很抱歉,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在骗你。”
纪梵音愣了愣,忙绞尽脑汁的思考起来,问道:
“很重要的事情?”
水清尘郑重的点头:
“十分重要。”
纪梵音谨慎的稍稍沉默,一字一句认真的说:
“如果说了,会影响你我现在的关系么?”
水清尘再次点头:
“大约。”
纪梵音的手抽了出来,反握住他的手,没心没肺的咧嘴一笑:
“那你憋着吧,我不想听。”
水清尘眼中掠过一丝笑容:
“你在怕什么?”
纪梵音耸了耸肩膀,坦然道:
“说真的,我这人最恨有人骗我,但我也不是那种非要什么真相的偏执狂。倘若,你隐瞒的事情,会影响我现在的心情,那我不想听你的坦白,也不要你的真相,我要的,是你。有你在我身边,那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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