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九都心经上记录的,是如何自断经脉,金蝉脱壳的心法,宁软软曾经不懂,为什么四哥在知道沈星移入魔后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小主人……
现在她明白了。
小主人入了魔,魔气深入四肢经脉,如今已不是单单取了魔骨那样简单的事了。
在下山之前,四哥曾经单独找过小主人一回,那时她没在意,原来那时候四哥就打算让小主人自绝经脉了。
宁软软瞪着心虚的咕咕,斥责地问道:“咕咕,你还是我的好朋友吗?”
咕咕扯开嘴角尴尬地回道:“是吧……”
但主人的命令他也没法违背呀。
咕咕抹掉不存在的眼泪,义正言辞:“软软,我两的主人不一样,你也不能让我背叛主人不是?”
“当初不是我把你捡回来的吗?你怎么可以为了我四哥背叛我?”
咕咕“呵”了一声:“这也是主人把我养大的呀。”
没良心啊?没良心啊!
咕咕的良心被狗狗吃掉了!
宁软软一双大眼睛快瞪成斗鸡眼了,咕咕不为所动,说:“既然你也知道了,就把这秘籍给沈星移吧,他要是还想修正道,经脉得绝,魔骨也得剔,不然……”
“不然怎样?我就是不要沈哥哥剔魔骨了!”
宁软软想到陆挽灯说的话就已经很后悔了,结果四哥还要沈星移自绝经脉,不剔了,不剔了,这魔骨谁爱剔谁剔去吧。
宁软软想将心经破坏,可她不管撕它,咬它,心经都还是那个心经,最后宁软软力竭,气喘吁吁地坐到地上:“这是什么书呀?”
咕咕见她发泄完了,在她对面坐下,轻声地喊了声:“软软。”
这一声像是把软软喊回了神,软软抱着心经心情低落:“为什么这么难呢?咕咕,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难吗?”
“他前世也没造什么孽呀,为什么这辈子就这么坎坷呢?就因为有魔骨,那么多人都不喜欢他,我好不容易抢来的离枝丹,药效还被蛊毒溶解了,咕咕……”
“你说沈哥哥他,之后该怎么办呢?”
宁软软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刺地咕咕心中一疼,他蹲下来摸了摸软软的头,说:“让沈星移来决定吧。”
这世上的不幸之人何其之多,可软软被宁家保护地太好了,才会陷入对自己无力的悲哀中无法自拔。
主人要将软软关在宁家一辈子,不是没道理的,可他看得出来,软软也在成长。
被咕咕安慰了会,宁软软好多了,她也决定好了,将这心经交给小主人,至于要不要接受全由小主人决定,不管他怎么做,她都支持他。
宁软软拍了拍自己的脸,给自己打打气,然后一鼓作气地站了起来,再然后,她撞到了桌子。
“砰”地一声,巨响。
咕咕:“……”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宁软软撞了那么一下,又找借口,说明日再给沈星移了。
咕咕觉得不急在这一时,也同意了,不过他会盯着她。
第二日,沈星移从昏迷中清醒,宁软软欲言又止半天,在沈星移困惑的目光下跑了出去。
宁知春百忙之中,抬头看了眼跑出去的软软:“她这是怎么了?”
沈星移摇了摇头,目光柔和。
“不知道,不过她开心就好。”
“嗯。”
听到他的话,宁知春挺惊讶的:“感觉你这次醒来之后变了很多。”
“有吗?”
沈星移又恢复了往常的面无表情,看向宁知春,询问道:“哪儿变了?”
“话变多了。”
宁知春调好了药,过去敷在陆挽灯替他解蛊割开的伤口上:“看你这一路走过来,我都替你怀疑,究竟值不值得。”
沈星移掀起眼皮,黑黢黢的眸子看着他,像是在询问他什么意思。
宁知春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沈星移,你也才是个孩子,有些事别太勉强自己,以前是我们错了,我们这些人,天生在高处站久了,别人的痛苦就看不到了,剔骨的事,能行则行,不行……”
“就算了吧?”
宁知春人生头一次说:“其实修魔也挺好的。”
沈星移明白了,冷静地说道:“我知道离枝丹失效了,我听得见。”
“你知道了?那你……”宁知春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既然如此,沈星移还要继续吗?
虽然他也不甘心这么半途而废,可没有离枝丹,他觉得沈星移挺不过剔骨之痛,没人能挺得过。
那种疼痛,相当于将金丹,元婴从紫府内活生生地剖出来,哪怕忍过去了,人怕是也废了。
宁知春皱了起眉:“沈星移,只要你行得正,我保证宁家会养着你,替你隐瞒,在这修真界里,没人会关心你一个孩子有没有入魔的,你……”
“我不要。”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要!”沈星移攥紧了双拳,“我不想当魔修,我要剔骨修道,然后,将天下魔物全都杀光!”
宁知春心惊,因为他看清了,在说出这话时,沈星移眼中磅礴的恨意,他不明白沈星移为什么会对魔族有这么大的恨意,不过也不打算了解了。
既然他给自己展现了他的决心,看来他说什么也不管用了。
宁知春点了点头,说:“随你,那就好好休息吧,恢复一下身体,江家主那里都安排好了,等你觉得可以了,就闯聆音阵吧。”
他将东西收好之后,开门发现了门外的小团子,笑着问道:“偷听呢?”
他本来以为宁软软会害羞,谁知道软软昂着脑袋,竟是直率地承认了,她头上还有昨天晚上撞出来的包,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宁知春不敢摸她脑袋,就问她:“想干什么?”
宁软软一只脚踏进了屋内,抿了抿唇说:“四哥让我把这个给沈哥哥。”
宁知春疑惑地看了眼她怀里的书,发现自己不认识上面的字,都是些鬼画符,估计又是老四搞出来的什么阵。
他们几个,嘴里说着不关心不在意,可事关软软,又有哪个能真的不管不顾?
宁知春摇了摇头,只希望沈星移能有那个本事撑下来,别让软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