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错已经走远了。
沈星移看到幽冥九都心经的时候,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他看着软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名为纠结的神色。
软软说:“沈哥哥,我都知道了,既然你决定了,我会帮你。”
她将幽冥九都心经送到了沈星移的手里,目光坚定:“软软相信你,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决定的事,一定可以。”
沈星移微微一笑:“你不怪我瞒着你吗?”
“不怪不怪。”
宁软软知道,肯定是她四哥不让小主人告诉她的,她四哥决定的事,谁都没有办法违逆。
宁软软已经想好了,聆音阵并没有规定几个人能进去,等小主人进去的时候,她也进去,她知道怎么破阵,到时候有她帮忙,八重蕊心莲算是十拿九稳。
之后的事,她再去求求挽灯姐姐和哥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小主人减轻痛苦。
宁软软现在就只有一件事不明白了,沈哥哥身体里的蛊是怎么回事?这是她心里的疙瘩,昨天都没怎么睡好。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
沈星移也觉得是时候了,将蛊虫和神秘男人的关系告诉了她,他隐去了自己中蛊的时间,只将男人的目的告诉了软软。
他想复活缈缈,而他要复活缈缈,也要用到八重蕊心莲。
听了他话,宁软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花了些时间让自己接受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冒出来和他们抢八重蕊心莲的事。
更要命的是,那人还是缈缈的爹。
他是缈缈的爹,还给小主人下蛊。
宁软软愣了许久,回过神的时候,听到沈星移试探地喊了她一声:“软软?”
他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宁软软看到沈星移企图隐藏起来的惴惴不安,他是在害怕她会选择缈缈吗?
宁软软有些生气:“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们?”
“我不想给你们找麻烦。”
沈星移垂眸,苍白的脸稍显稚嫩,但宁软软能看出几分元衡的影子来,宁软软气哼哼地想,她错了,他不是元衡,元衡才不会让自己这样吃亏。
她气沈星移的隐瞒,又心疼沈星移的隐瞒。
宁软软说:“没有人觉得你麻烦,要是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不对,我已经生气了!”
宁软软哼了一声,企图甩开他的手,甩了一下,没甩开。
宁软软沉默了会,问:“听到了没有?”
沈星移抬眸弯了弯眼睛,笑了起来,说:“知道了。”
宁软软看呆了。
她陪在元衡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是个身高八尺的神界仙君了,她还从没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
见到沈星移后,他总是冷冰冰的,浑身死气,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厌世样,跟常年把笑挂在脸上的元衡相差甚远,可这么一笑,她发现,小主人可真好看呀……
跟元衡那种成熟的好看还不一样,就是这种,宁软软说不出来,就是他一笑,宁软软就不生气了,还想把自己有的好东西全都给他。
可惜她屯的宝物没有跟她一起转生过来,不然她一定将沈星移放在她的宝物堆里,随他挑。
宁软软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十分正经地说道:“缈缈是缈缈,她爹爹是她爹爹,哪怕是缈缈的爹爹对你下蛊,软软也不想原谅他。”
宁软软想了下,又补充道:“缈缈要是知道她爹爹这么做,肯定也会生气的,沈哥哥你别怕,等他找来了,江伯伯和我哥哥们肯定会收拾他。”
她想想还不放心,就要去找她大哥去,结果发现自己手腕还被沈星移攥着呢。
她疑惑地看了沈星移一眼,又呆呆地走了回去。
沈星移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他说:“软软,我害怕,你别走,行不行?”
宁软软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不过想想也是,小主人还小,他会害怕也不奇怪。
她点了点头,说:“我不走,沈哥哥,你休息吧,我在这陪着你。”
沈星移原本只是装睡,但后来,他真的睡了过去,梦里眼前是一片粉色桃林,他坐在一棵树下,有落花顺着他的脸颊落到手心。
他的视线流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没过多久,他抬头看向了自己头顶的桃树,那里团着只白色的大猫。
沈星移略微迟疑了下,站了起来,才看清那不是一只大猫,而是一只雪豹,雪豹没有成年,个头很小,此刻正打着盹,咕噜咕噜地打呼。
他觉得这小雪豹有些要求,伸手摸了摸它头顶的毛,又勾了勾它的下巴,兴许是这样将它吵醒了。
小雪豹舔了舔粉色的肉垫,睁开了冰蓝色的眼睛,有些不满地睨了他一眼,有些媚态。
沈星移的心无端颤了一下。
“元衡。”
他听到它口吐人言,这样喊自己。
“元衡,元衡……”
沈星移醒过来时,还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软软也睡着了,在他的耳边不停说着梦话。
他想起那个梦,忽然有些不高兴,因为他不是元衡,他是沈星移,如果他是元衡,那为什么软软不能喊他的名字?
如今他已经叫沈星移了呀。
他指尖动了动,慢慢地下床将软软抱到了床上,自己坐在她刚才趴着的地方看起了《幽冥九都心经》,上面的字宁如华已经交过他,如今再看已是非常流畅。
没多久,他的手心燃起了一抹红色火焰,将他的侧脸照得格外阴霾,沈星移侧头,那火焰由红变紫,形成一把弯刀。
沈星移举着那弯刀在自己的手心划了刀,微微一抖,再划了一刀之后,便没有什么表情了。
外面绯红的云霞落进屋内,沈星移看了门外一眼,又看了床上的宁软软一眼,最终收了火焰走向了屋外。
屋外,宁折枝站在长阶下,红衣胜火,背影修长,他听见沈星移的脚步声没有转过身,而是直接问道:“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
“那行吧。”
宁折枝手中常用的那把折扇不见了,他负手站着,抬头看向了天边的云霞,语气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要不要我替你把风流澈解决了?”
风流澈,便是陆挽灯的师兄,缈缈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