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药膳便想到李世国,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
“李妈妈,公公回屋休息时身边可有人?晚间要是有个不舒服或是口渴,身边没个人可是不行的。”
“少夫人,您放心吧,我安排金平去了,晚间她自会照顾妥帖的。”
李妈妈继续道
“少夫人,您可是真厉害,老婆子那是劝了又劝,这两位老爷子啊,就是较着劲,要不是您回来了,怕是今日要大醉了,明日咱们老爷可是要难受了。”
“李妈妈,他们二人要是不分个高下,您怎能劝得住,我就是今日在家,怕也是劝不住的,左不过是我回来的巧了,哪里就厉害了。”
李妈妈拿过巾子给我擦着头发,笑着道
“少夫人,老婆子就是喜欢您,觉得您就是厉害,从里到外,您样样都能主持着,维护着,少爷娶了您,那是福气,少夫人,您以后有什么事就吩咐老婆子。”
我想到李东煦就低低的笑着
“李妈妈,遇到煦哥才是我的福气,我是想珍惜这份福气才要努力做到最好的,李妈妈也注意着自己的身体,我年轻能做的事自己就可,实在有什么不懂的还是要请教您的,哪里来的吩咐,在我眼里是把李妈妈当做长辈看待。”
李妈妈停了手中的动作,转身站到我面前,矮身就跪了下来,
“少夫人,谢谢您对老奴的看重,老爷,少爷只道是我是本家,可也是奴婢之身,是签了死契的,这后半辈子老奴要一直伺候少夫人,等您与少爷生了公子,小姐,老奴还是要继续伺候着。”
被李妈妈这突然一跪,弄得我有些手足无措,忙起身将她扶起,还是第一次听李妈妈自称奴,
“李妈妈,咱们娘俩可不兴这个,这是折我的寿啊,我尊重您是长辈,没有什么伺候,吩咐的,您今日还说就两个儿子,把我当闺女疼着,那后半生您就在我身边帮衬着我,为我张罗着一应事物,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也会让他们尊您一声李奶奶,您的后半生我来赡养。”
李妈妈被我这一番感人至深的话说得眼眶通红,眼泪就簌簌的往下掉,因着长年干活粗糙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嘴唇颤抖着,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门被推开,李东煦笑着进来,手里还拿着我的镏金牡丹步摇,便道
“姗儿,我洗个澡的功夫你能让李妈妈掉眼泪,为夫着实佩服,李妈妈可是本家里最为铁石心肠的,当年我母亲就是看重她这一点,才收到身边教导后宅中的丫头婆子,自你在家中,我怎么瞧出李妈妈慈眉善目了呢。”
李妈妈见李东煦进来,便擦了眼泪,笑着道
“少爷,您这话说得老婆子可没听出好来,您可别把少夫人吓到了,老婆子可是一直都对少夫人关爱的很,刚才是老婆子唐突了,以后定是不会如此的。”
李东煦笑了笑,看了一眼空着的药膳碗,又看了一眼我的头发,便道
“药膳吃完了?这头发还没干呢。”
我吐了吐舌尖,娇笑道
“竟顾着和李妈妈说话了,就没擦干,就两只手,还要吃药膳呢。”
李妈妈笑着
“是老婆子的不是,本来给少夫人擦着头发,结果一说话就忘了手上的活,得了,我这就收拾妥出去了,还是少爷您给少夫人把头发擦干吧。”
说罢话就笑着福身一礼,退出去了。
李东煦拿过巾子,给我擦拭着头发,淡道
“李妈妈是个命苦的,本也是族中大家女儿,低嫁了个小生意人,因家道中落,夫家觉得没了有用的娘家,便被编排成是不祥之人,本是生了两个儿子,却硬是说成与外男私通而出,李妈妈当时真是被逼到绝处了,爹当年正好从军中回来,凭着一股子冲劲,生生把要被沉塘的李妈妈和他那两个儿子给救了下来,而且还给了她夫家一封休书,休夫,带着两个儿子就重新回来了。”
“不祥?私通?沉塘?休夫?煦哥啊,李妈妈这是经历了什么啊?那是个什么夫家,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要一起沉塘至死。”
“是啊,一个女子怕是几辈子都没有的经历,她倒是全都走了个遍,那夫家是怕日后两个儿子生事端,姗儿,对于有些家庭,子女与谁都能生,少两个以后还是会有的。爹带着她回到李氏家族,也是不能容她,爹便求了母亲给她安置,爹一向敬我母亲长嫂为母的,母亲也是好样的,不顾族中长辈反对,硬把人留了下来,不为亲眷,而是以奴籍入我们家,族中长辈便也无话可说了。”
“哦,原来婆母这般的雷霆手段,好生佩服。”
“你也别佩服我母亲,我母亲太过刚硬,才会被那个女人气病的,要不是李妈妈一力护着母亲,怕是早早就没了,所以我才会说李妈妈铁石心肠,当年李妈妈的黑面狠烈可是全府都出了名的,刚刚我在门外听到你们说的话,才觉得我媳妇才是个厉害人物。”
“我?我怎么厉害了?”
“你的厉害之处就是懂得人心所向,你能揣摩人的性情,知道怎样才能抓住软肋。”
我霍的起身,看着李东煦,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煦哥,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厉害啊?”
李东煦探手摸了摸已经干了的发,将巾子放下,将我抱起走放在床上,起身去熄了烛火,将我的镏金牡丹步摇放在几上,便躺在我身侧,伸手将我捺入怀中,
“岳父今日说了,我是慧眼识珠,我选得媳妇自是不同与常人,你有多好,多有本事我自是知道的。”
“我也觉得奇怪呐,你我只相处半日,就能觉得我好了?我又不是天仙美女。”
“呵呵,色相是可诱人,也只不过是一时的,色衰则爱驰,只半日姗儿的兰质蕙心便已尽显,我看来姗儿是在讨巧藏拙,内里却是心思自持,钟灵毓秀。”
我被李东煦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喃道
“你这是变着法的夸自己眼光好呢。”
李东煦温柔的淡笑,唇慢慢覆上来,轻轻一吻,
“的确是我眼光好,姗儿,虽只有半日,我便心悦于你,不能自持,其实我还是挺感谢老徐家人去闹得,你的脚伤了,虽是心疼却也给了我机会,不但将你带回家,还日日抱在怀中,要不然啊,我可是要费一番功夫和口舌,挖空心思才能得尝所愿了。”
“啊,李东煦,我脚都伤了你还感谢他们,你承认挖空心思了,说得那么好听其实就是欺负我好哄好骗的。”
李东煦柔声笑着
“姗儿,为了娶你,是哄是骗,我都承认,只要聘你为妇,我此生无悔。”
他那张脸靠了过来,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受到了他的呼吸,我任由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舌缓缓的渡了过来撬开了牙齿,触舔着我的唇舌……
翌日,天还没亮,南贵的声音就在院内响起,
“东煦哥,有,有事。”
我朦胧惺忪的轻推了一下李东煦,感觉到他手臂将我搂紧些,口中低喃
“他现在是越发的办事不利了。”
“定是有大事,是他拿不准的,快起来别耽误了。”
李东煦将头埋进我的颈窝,贪婪的轻吻着,
“姗儿,你再睡一会,我去听听他有何事。”
我点着头,便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黎明前总是有些片刻的黑暗,室内没有光亮,小几上的镏金牡丹发簪泛着淡淡光晕,我再次入睡时便清晰的看到,一个大大的酒窖围着很多人,有人在欢呼,大家脸上都是高兴的在笑,一个男子模模糊糊看不清他的脸,在一个大缸中舀着什么,凑到嘴边,慢慢的品着,突然大叫“苦的”,在场所有人都是一脸惊诧,转为失望……
我紧锁眉心,眼前一片模糊,再清晰时看到了李东煦,站在一个大酒缸前,也是尝了尝,突然转身拿起一个大锤一个用力,将大缸砸碎,转身走了……
耳边突然听到一个清晰的声音,与上次我昏睡时相同,
“唉……失败了,以蛇入酒,制飘影,想争皇商,呵呵,怕是寻遍古籍都不得其法的,想帮他吗?”
我下意识的答道
“当然想。”
突然觉得不对,便问道
“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只有你能帮他,皇帝以招告天下,谁能酿出飘影,便以皇商为约,世代相许。”
“我?要怎么帮?”
“李家世代都酿酒,有几代飘影也曾出过的,不过后来就再也没有了,他这代虽是步步为营,却终是不得其法,只差一步,便是你,呵呵,真是巧得很,你新制的发簪便是关键。”
“鳞片?”
“只需半片,自此便无忧,世世代代飘影不衰。”
“半片?要怎么做,碎粉?化水?还是?”
半响,没有动静,我心里大急,便吼了出来,
“喂,人呢?说话啊?你到底是谁?到底要怎么做啊?”
便听到耳边李妈妈唤我的声音
“少夫人,醒醒,少夫人,您是不是做梦了,醒醒啊。”
我懵懵懂懂的睁开了眼睛,便对上了李妈妈焦急的眼神,我嘀咕着
“原来是梦啊。”
整理了一下梦中的情绪,便问道
“李妈妈,南贵找煦哥何事?煦哥人在哪?”
“是庄子上的事,没与老婆子多说,就是嘱咐让您多睡一会,少爷与南贵已经去庄子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我茫然的看着李妈妈,低喃着
“庄子上真的出事了?”
“啊?少夫人您说什么呢?老婆子不知庄子出事了,南贵与少爷走时只说是处理一些事。”
我忽得坐起,突然问道
“李妈妈,煦哥走了几个时辰了?”
李妈妈看我,先是一怔,便道
“快三个时辰了。”
李妈妈答着我的话,便将我的衣裳取来,要伺候我穿衣……
我才发现淡绿色肚兜落至腰间,身子未着寸缕,胸前片片红痕,瞬间脸涨得通红,惊呼一声,整个人钻进了锦被中,只留发顶在外……
“呵呵,少夫人,莫羞,老婆子什么都没见着,您别闷坏了,您自己穿衣,我去给您备水洗漱。”
我从被中伸出手,摆着,示意她快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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