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复原的相貌,这就代表这是可以利用的。
沈青瑜小声的在温子诚耳边说了她的想法。
温子诚显然对她的办法不太赞同,“这怎么说都是骗人,不太好吧!万一被她看出破绽,事情就更难办了。而且那个县令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本来就不信我们,让他配合恐怕不太可能的。”
沈青瑜凑到温子诚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温子诚脸色变幻,终于被说动,愿意用她的办法一试。
凤阳县县衙里的刘洋看着手里的书信,怒火高涨,忍不住一巴掌锤在案上,“荒谬!”
一旁的师爷原是在写着什么,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哆嗦,见县令大人又在发火,遂问道:“大人,怎么了?”
刘洋气得吹胡子瞪眼,“究竟本官审案,还是他们温家人审案。上次召那位张夫人上堂,已经够顺着他们了,他们倒得寸进尺了,这次更过分,把如何审案,如何问讯的流程都写下来了。”
“什么意思啊?”刘洋的声音本就尖细,此刻更好像被掐住了脖子般,“让本官听他们的,那他们来当这个官好了!”
师爷一听又是温家人,心中就有了数,上次沈仲文的拜帖还是他亲自接的,自然知道温家人和如今工部尚书之间的关系。
他不欲刘洋与温家人之间留下什么不愉快,劝道:“大人才是一县之主,自然是不必听他们的,不过若是这方法能早日破案,那倒不妨一试。”
刘洋将信甩给师爷,恨恨道:“能破才有鬼,故弄玄虚,不知所谓。”
师爷接过信,发现上面确实写了断案流程,顿时也觉得对方太没有分寸。
他翻至最后,居然是一张拜帖,因信件页数太多,这才没有第一眼发现。
打开一看,果然是工部尚书的拜帖。
师爷双手将拜帖呈上,使得刘洋更怒。
刘洋恼道:“他是工部尚书,比我高了不知道多少级去,那又怎样,我就得听他的,我是凤阳县的县令,他管的着我吗?他!”
他气得狠了,连一贯的自称都忘了用。
师爷是个心思多的,很快从信件中很快挑了两张出来,“大人,虽然这上面写的荒谬,但有的地方,也确实有点道理。”
“为何停放尸体的地方会无缘无故着起火来,刚好损坏了王惠然的尸体。那位张夫人偏偏此刻损伤了脸,看不出原来的相貌,这两相印证之下,确实可疑。”
刘洋气鼓鼓的,“先生的意思是……我再听他们的一次。”
师爷道:“再试一次倒是无妨。”
温良的案子又一次开堂审理,县令也又一次传召了那位张夫人上堂。
沈青瑜换了男童的衣服,和温子诚挤在门外边观看,身边百姓议论纷纷,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召一个和案件无关的人上堂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上一次怀疑王惠然未死的说法实在匪夷所思,根本就没有人相信。
这次又来一遍,怎么不让人疑惑。
“怎么回事?怎么总叫她来?”
“说是怀疑她才是死者。”
“什么?难道现在都不知道死的是谁吗?”
“真够有意思的。”
刘洋听得额上青筋绷起,若是再审不出个一二三来,恐怕他的脸也丢尽了。
他一拍惊堂木,喝道,“不得喧哗。”
接着,衙役抬着一张大大的屏风,从中间将大堂隔开。
刘洋道:“张夫人,本县传召与你,也是无可奈何,你若是脸部完好,那自然没有问题,可你的脸偏偏……”
“王惠然的尸身被人焚毁,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样貌,本案嫌犯的家属坚持认为死的根本不是王惠然,并且还说你才是真的。本县思虑之下,只好决定想办法验明你的身份。”
县令指了指屏风,“一会儿,就有你相熟之人上来说话,不叫你见他们的脸,光听声音,你可能认出他们都是谁?”
张氏道:“小妇人不敢说完全认对,但认出十之八九的把握还是有的。”
接连上来了好几人,张氏都一一认过,并且全无错误。
刘洋做苦恼状,“这……是张夫人无疑了。”
师爷适时插言,“其实大人不必如此麻烦,只要将夫人的脸治好,不就能认出身份了。”
刘洋道:“但这治疗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见效的,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师爷道:“学生倒是有一神方,可以立时让她恢复原貌,可惜是暂时的,要想治愈,那就漫长了。”
“只要一时就好,能认人就好。”刘洋转向张氏,“张夫人认为如何?”
张氏心下冷笑,“就是神药也不可能立时见效,看来是诈无疑了。”
面上却十分恭顺的模样,“大人肯为小妇人治脸,小妇人感激都来不及,怎会拒绝?”
“来人将张夫人请下去敷药,之后再请回来。”
张氏跟着衙役下去,门外观看的人再也忍耐不住,乱了起来。
“这案子有意思,也不审凶手,去审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
“那温良上来过几次?就会喊冤枉,县令大人连句重话都没说过。”
“你们懂什么?我听人说那个秀才家里有人是做大官的,要保住他的性命,咱们的这位父母官怎么可能得罪人,这不就开始东拉西扯了。”
“啧,到时候便说是别人杀的,咱们能有什么办法,不就是听着呗。”
沈青瑜越听越不得劲,好似她确实是帮凶手逃脱似的。
不,没杀人就是没杀人。
她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不舒服甩出去一样。
很快,张氏又回到了大堂之上,众人见她的脸上确实敷了东西,但是她的样子分明和刚刚并无区别,不由得猜想是不是药还没有生效,或是药根本没用。
张氏浑身麻痹,伸手摸摸脸颊,只觉入手处十分平滑,仿佛脸上红肿已消,但她心中很清楚这不过是错觉。
只要她的脸没有恢复,就没人能够指认她是王惠然,她并不慌张,反而想要看看这位县令究竟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