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鹏义越说越大声,一脸痛快和得意,却不见屋里其他人齐齐变了脸色,齐香兰喝道:“老四你给我闭嘴!”
“妈,我又没说错,这话不说清楚,搞得咱家好像还欠她一样。”田鹏义抬着下巴斜睨田宁,气得齐香兰上前要去扇他一耳光,田鹏义躲得飞快,撞到屋内的桌椅盆罐叮嗯响。
田宁瞧着眼前的闹剧面色不变,甚至还有一丝笑意,扫视着屋内之人说道:“原来我在你们眼里是耻辱,那你们两次下乡请我回来是为了让我再受一次批判吗?”
“二妹,你误会了,小弟的想法不代表家里其他人。”田家老大立刻说道,又冲妻子使了个眼色。
田大嫂收到目光,热络地上前握住田宁的手:“是啊二妹,我和你大哥可都盼着你回来了,只是因为我们俩都有工作没法请假,不然早上就在家里等你了。对了,床铺都给你铺好了。嫂子知道你爱干净,被子被褥枕套都是前两天刚洗过的,今天还放在太阳底下又晒了一遍,你过来瞧瞧。”
田大嫂说着,就要拉她进里屋去看床铺。
田宁脚下没动,且将手抽出来,笑了下:“大嫂,别麻烦了,我已经在招待所开了房了。妈,你也别再追田鹏义了,屋子这般狭窄,小心闪了腰。”
田大嫂被小姑子拒绝,心底本有一丝不痛快,但听到小姑子后半句话,那丝不痛快顿时烟消云散,转头看向动作僵住的婆婆齐香兰,甚至还想问候一句妈你的腰可还好。
当然,田大嫂只是想想,而且极力将目光收回。
齐香兰眼不瞎,怎会看不到儿媳欲盖拟彰的表情和动作,心里恼得不行,但她更恼的是田宁,恼她说话阴阳怪气,不留情面。
但此时却不能发作,齐香兰抬手将头发捋到耳后,语气平静地对田宁道:“小义自小不懂事,你当姐姐的别跟他计较。进来坐吧,晚饭一会就好。”
“对啊,宁宁你快进来,陪爸爸坐着说会话,咳咳咳——”田父朝田宁招手,只是话未说完就咳了起来。
田父坐在一张躺椅上,面容消瘦,咳嗽起来额头的青筋都蹦出来。
田宁快步进去,弯腰给他抚背,又给他喂水,田父才渐渐地止住了咳声,田宁问道:“爸,你的药在哪?”
田父摇头:“不用吃药,我这是老毛病了,在家养养就好。”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咳得泛红的双眼隐隐有些水光,“宁宁,之前政策管得严,让你下乡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别怨你妈妈。如果你心中有怨气的话,就怨爸爸的吧,是爸爸没本事,没能将你留下来。”
望见眼前两鬓发白男人眼底的愧疚和泪花,田宁反握住他的手道:“爸,女儿从来没怪过您,下乡也是我自愿的。”
这话她是替原身说的。
“好,好,爸爸一直知道你是个心宽的好孩子,咳咳咳……”许是太过激动,田父又咳了起来。
田宁再次给他抚背,田父止住咳嗽,拉着她的手与她说起来了原身小时候的事。
田宁当是为原身尽孝,并不打断他的话,有时附和两句。
这场景落在别人眼里,就是父女俩有说有笑,分外和谐。
齐香兰暗暗松了一口气,又低声警告了小儿子一番,便推他过去陪同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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