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气得三天吃不下饭,脸都是黑的,蒋明华如今也算清闲,他和陆泽本身就交好,所以陆知渊有什么宴会,蒋君临都会去,两人本来就要牵线家里小辈认识的,谁知道陆家三个孩子,蒋君临一个赛一个的讨厌就没了下文,两人还愁两家人的交情就要断在他们这一代,谁知道柳暗花明能做亲家,蒋明华把顾瓷当亲生女儿一样,喜不自胜,最近频繁约陆泽一起出来海钓。
“你今天话不多啊,谁惹你了?”
“陆知渊和我说,他是丁克,不打算生孩子。”陆泽可不打算骗婚,毕竟是老友,必须要说清楚的,“顾瓷和你说了吗?”
“啊,这……”蒋明华心虚,大儿子都成他家的,陆知渊不打算生孩子,那陆家怎么办?蒋明华心虚极了,回头就找了自己的陈年好茶给陆泽,然后悄悄问顾瓷。
顾瓷点了头,“是的,我们不打算要孩子了。”
“这怎么行,那我以后见陆泽该多心虚啊,人家大胖孙子这么出息养在我们家,他要知道了,准能闹起来。”
“我们第一个孩子就是子遇,若是子遇出生,如今的子遇就要走了,舅舅愿意吗?”顾瓷摇头,“我不愿意!”
她自然想从小就疼子遇,养着子遇,让他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可他不舍得子遇回到上一世毫无天光的世界里。
蒋明华怔了怔,“那……就算了。”
他们也舍不得子遇。
“可万一不是子遇呢?”
“谁赌得起这万一?”
没生出来,没人知道是结局,顾瓷就不打算去赌了。
蒋明华叹息,“天啊,我欠陆泽这笔债可怎么还?”
子遇如今姓蒋呢,户口本身份证明明白白都是他们蒋家的孩子。
顾瓷也心虚,觉得对不起陆泽,这事只能交给陆知渊去处理,陆知渊的处理方式就是瞒着陆泽,别说漏嘴就行,然后带顾子遇经常和陆泽吃饭。
顾瓷正好忙,就让陆知渊带顾子遇和陆泽去聚,陈良友术后在她调养下,慢慢恢复,小问题也调养得好,陈良友问顾瓷,“可以邀请你当我的主治医生吗?”
“我是神外和心脏科的权威,你若有这两方面的问题,我可以帮你。”
“我记得你是全科精通。”
“谈不上。”顾瓷语气很淡。
陈良友,“顾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故意在刁难蒋君临?”
顾瓷摇头,“我们立场不同,没有对错。”
“倒是一个聪明人。”陈良友往后靠,轻声说,“极道的问题比较敏感,蒋君临作为掌权人,责任重大,黑鹰的资产虽转到国内,我们仍是担心有渗透,这几年的金融战费钱费力,黑鹰没有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反而不断地掠夺资产,他的目标和极道不一样。”
“我知道,可黑鹰不是慈善机构,这是市场经济。”顾瓷拉过椅子坐下来,“他们在国策范围内合法经营,合理交税,这就够了。一个商业集团,在危难时能扛起责任,固然是好,可若想要活下去,也是本分,你不能要求整个市场经济都跟着国策走。我懂得覆巢之下无完卵,可国内的金融企业,被外国资本渗透更厉害,我们的期货,股市,股指几十年一蹶不振,难道是黑鹰的锅吗?只要市场能建立起信心就能吸引资本,资本逐利,到哪儿都一样。”
陈良友轻笑,“二十多年前的金融危机,我们打赢了,知道为什么吗?”
“那时候还小,不太懂。”顾瓷避开了这话题,她也熟知市场,自然是懂的。
陈良友说,“那一年我们被外国资本围攻前,情报组织已截获消息,外汇基金和银行监理处都在维护体系稳定。可国内金融市场体制不完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人掠夺,股市,外汇和期货三路布局,我们步步倒退,所有的财富毁于一旦,港局当年也是信奉市场自由经济,这是他们繁荣的基础。可市场自由经济兜不住了,国家出面干预。所有的金融机构和国家一条心来抵抗外来资本的做空布局,稳定了货币,市场,我们差一点就崩盘。如果每个人都抱着你的想法,这是一盘散沙,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极道在这一次危机中是最重要的防御体系,截获情报,稳定市场,最后反击,若那一站我们输了,金融市场至少倒退十年,很难缓过一口气来,经济损失更是不可估量。顾医生,这就是我反对极道和黑鹰联合的理由,因为他们立场不一样。”
“我哥从来没有把公事和私事混为一谈。”顾瓷只有深深的无力感,“你应该相信他,是因为你不相信他,所以挑起了一系列的矛盾,甚至一度想杀他,换一个听话的人上台。”
“没错!”陈良友问顾瓷,“你觉得要杀蒋君临,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吗?”
顾瓷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陆知渊把黑鹰转移到国内,算是救了蒋君临一命,若不然,他五年前就该失去极道的控制权了。”陈良友淡淡说。
顾瓷的心沉到谷底,她知道蒋君临的腿是怎么断了,那不是一个人的决定,是一群人的决定,他们不相信他,就一致让他废掉,当年他和季珹也曾经纠缠过,所以哥哥是不是早就想到了。
陆知渊把产业转移回来,是无意中救了哥哥,还是有意的?好端端的,本来就是欧洲和北美的金融市场环境更自由,陆知渊本就是不受束缚的人,为什么突然决定把那么大的黑鹰产业都转移回来?他决定转移时,黑鹰没有一个人赞同,甚至容黎都反对过,因为国内的金融体系对黑鹰太过掣肘,容黎和陆知渊还争辩过,后来还是陆知渊一意孤行,把黑鹰的产业都转移回来。
顾瓷眼眶略有些微红。
陈良友却误会是他的话,让顾瓷害怕,导致难过地哭了,他难得心软地说,“顾医生,你救我一命,我和你,蒋君临所言都是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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