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的不止是Simon,更是蒋夏微。
程绍仲明白他的意思,但蒋夏微不知去向,这件事,他也无能为力。
不过这其中的缘由不必他多说,相信昨晚闯进别墅的人已经早早地汇报过了。
程绍仲便对蒋莫海说:“安城的情况比较复杂,经常会出现连我都没办法控制的局面。如果蒋先生还信任我,我会尽力查找蒋小姐的下落。”
蒋莫海道:“当然,你是我在安城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我当然是相信你的,那这件事就烦劳你上心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这才放下电话。
但程绍仲的神情却比先前还要冷凝。
正常的父亲,或者说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形,大多会怒极攻心,起码不会像平日里那样镇定。
以蒋莫海对蒋夏微的关切程度,自己的女儿失踪了,而且“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该情绪分外激动才是。
方才仅仅旁敲侧击地暗示几句,根本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
如此看来,这样的行事,必然有蹊跷。
正沉思着,又有人找到了他,这回是费洛德。
费洛德问他午餐有没有时间,想约他在外面见一面,有些事需要当面聊聊。
时间的确是很紧,不过费洛德既然这么说了,程绍仲便也答应了下来。
费洛德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欲言又止:“绍仲啊,有些事情,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应该是市场部总监来了,程绍仲便说:“见面再说吧。”
费洛德挂了电话,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深深地叹了口气。
桌面上摆放着他这些天调查的资料,有些事一旦破开口子,就得一往无前地继续向前,想要停下是很难的。
有人走过来敲了敲门,他定睛望去,发现来的人是李芳。
他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然后问道:“有什么事?”
“费律师,明天就要去参加团建了,要确定最后的名单,不知道沈律师能不能去参加呢?”李芳笑着问。
费洛德答:“她身体不好,还得休养一段时间,就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
“那您也……”
“嗯,我也没时间。”
李芳敛下笑意,抿了抿唇,而后才说:“那沈律师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她的工位要不要预留着?所里这两天来了个新人,一直在公共区域办公。要是沈律师还回来,我就多添张桌子。”
沈瑟会不会回来,这个问题,他还真说不准。
“沈律师并没有提出辞职,其他的你看着安排吧。”
“是,我明白了。”
李芳的目光略过了费洛德的办公桌,这段时间后者已经开始交接工作了,手头上也没什么案子,从哪来的这么多资料。
察觉到她的眼神,费洛德拿过一本书盖在纸张上面,冷下声音问:“还有别的事吗?”
“哦,没,没有了。”
李芳走出办公室,想到方才的场景,着实觉得有些不对劲。
看费洛德那个样子,好像有什么事情怕她知道一样,很是心虚。
她想了想,趁着没人注意,去到了自己姐夫的办公室。
张律这个时候正在通电话,见她不敲门就进去了,向来和善的眉头略微一紧,但很快松开,说了两句挂断电话后,他温声问李芳:“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李芳走过去,有些神秘兮兮的:“姐夫,我看费律师好像有什么秘密似的。”
张律笑眯眯的:“什么秘密,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
李芳自己拉开椅子坐下:“我也不太清楚,但他桌子上有很多资料,按理说他现在已经不接案子了,从哪来的那么多案卷啊?”
“说不定是在整理什么旧卷宗呢,不要大惊小怪的。”张律还是和风细雨的,他喝了口茶,茶香依旧沁脾,他给人的感觉也如这茶水一般,回味悠长而细腻温和。
“我看到上面好像写着厦城,我们所里有接过厦城的案子吗?”
张律的手一顿,随即轻轻一颤:“厦城?”
“是啊,真的想不通,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搞什么名堂!”李芳有好奇心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她对费洛德有些说不出的气闷。
在沈瑟来之前,费洛德对她算得上很好了,也很信任她,什么事都交由她来安排,曾几何时,她还认为费律师应该是挺喜欢她的。
虽说费洛德年纪大了些,可在安城算得上黄金单身汉了,眼看着自己的年纪越来越大,如果真的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这种苗头还没有真正发展下去,沈瑟便来了。
她一来,费洛德就完全变了。
样样迁就,事事包容,就差把律所合伙人的位子让给她了!
这还不够,除了偏爱沈瑟之外,他对自己称得上是视而不见,完全没有了往日里的默契和信任。
这样的落差让李芳难受了很久,而且这种郁气积压在心里,根本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本来以为把沈瑟挤走,律所就会恢复以前的样子,但是前阵子费洛德已经明里暗里地讲明,他会离开律所,正式退休。
一切到底是回不到从前了,这是种很微妙的心理感受,享受够了特权和被捧着的感觉的人,对此是无法接受的。
李芳将这些都归咎于沈瑟。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生活就不会发生改变,依旧会像以前那样过得舒心自在,众星捧月。
与此同时,她对费洛德也有些怨愤。
怨他偏向别的女人,早就疏忽了自己的感受。
怨他要离开律所,自己去逍遥自在。
种种复杂的感觉混合在一起,只让李芳产生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她绝对不会让伤害自己的人好过。
她不舒坦了,别人也不要想着好受。
就算是费洛德要离开,在走之前,也要想办法膈应他一把。
李芳有自己的心思,张律同样也陷入了深思。
他没有对李芳的话有任何评价,只是放下茶杯,拿过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语气淡然道:“不要想太多了,费律师在律所这么久,就算是要走了,也不会损害律所的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