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野大脑一片空白,脱口而出。
“可我是你的朋友啊!”
不好意思。
她从未把闻野当作过朋友。
南初垂眸,一副内心饱受煎熬挣扎的样子。
许久,她才“不情不愿”地回答了闻野的问题。
“十五岁那年是第一次,后来又陆陆续续——”
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闻野的表情凝固了。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做不利于阮阮的事。”
南初抬眸,诚恳而认真。
这句话的潜台词,仿佛是“只有为了你才愿意破例。”
当然,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引闻野入局上钩。
“你可以在中心医院的档案室里找到。”
南初很不愿意提起似的,说完,匆匆离开。
被华家“养育”十几年,她当然对华阮阮的丑事了如指掌。
只是……
闻野在意华阮阮的过去,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不够爱?
又或者说,男人都是这样的。
如果有一天,霍西辞知道了她的过去,又会是怎样一副情状?
南初不敢继续想下去。
华阮阮订婚宴上的事,如同南初所说,很快传遍了整个帝都。
她请来了帝都有名的豪门世家,最终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就连齐夫人,都忍不住打电话给南初,询问与华阮阮有关的传闻。
再次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闻野竟然主动发声,替华阮阮辩解。
一夜之间,他好像忘记了所有屈辱。
南初让冯悦时刻盯着那边的动静。
冯悦探听了好几天,最终传回来的只有一句话——
她亲眼看见华阮阮走进了妇产科!
这可就有意思了。
中午,南初拿着自己的水杯,到妇产科所在的楼层接水。
“南初?”
徐菲有些惊讶,“稀客啊!”
南初晃了晃手中的水杯,“楼下的饮水机温度不够。”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
接过水,两人顺理成章地坐在休息区闲谈。
“听说,下个月要评职称了。”
南初把话题引到了这上面,“主任医师手里都有一票否决权,这权力未免太大了一点。”
徐菲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单纯。
南初拉住她的手,“瞧你吓得这个样子,我不做那种无聊的事。”
“不过……你这些天可别得罪闻野。”
徐菲收回手,眼睛慌乱地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有问题。
南初心里有数,她压低声音,“听说,这些天,我妹妹去过你的妇产科?”
威慑过了,直奔主题才是最简单的方法。
徐菲冷汗涔涔,不停地搅动着手指。
她四处看看,确定没有人在偷听,才凑到南初耳边小声说。
“是啊,华小姐她……怀孕了!”
原来如此!
这下子,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闻野突然态度大变,为什么华家选择息事宁人。
“既然如此,我可得好好恭喜他们一家才是。”
南初这本是一句客套话,徐菲听了,脸色却不大好看。
她拉着南初的手臂。
“唉,我就全都告诉你吧,正好,你也劝劝华小姐。”
……
一路上,南初心情都十分微妙。
华阮阮大概真的疯了。
如果放任这一切发展下去,不需要她出手,华阮阮也必死无疑。
没错,她确实是怀孕了。
孩子是不是闻野的,暂时不能确定。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是一场宫外.孕!
她瞒过了医生以外的所有人,给了徐菲一笔十分可观的封口费。
现在只是怀孕初期。
一旦胎儿成型,再做手术,华阮阮随时都要承担丧命的风险。
更别说,她本就患有严重的心脏病。
她思前想后,最终把这一切告诉了陆昔。
陆昔大概是唯一一个能替她出谋划策的人了。
陆昔的言辞很直白。
“让她流产。”
“不行!”
即使这本就是一个要人命的胚胎。
她也无法下手。
“那么,我来。”
陆昔说完,转身离去。
南初快跑几步,追上他。
还没等开口,陆昔斩钉截铁:“从现在开始,我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根本不可能阻拦得住。
华阮阮想要借着这个孩子摆脱困境,南初不想让她如愿。
这是最好的方法。
甚至可以说,是在救华阮阮的命。
南初拼命说服自己。
很快,到了华阮阮照例孕检的日子。
她和徐菲约定好,在平时,徐菲会扣下一些正常孕妇的检查单和片子。
复制一份,交给华阮阮,营造出一切正常的假象。
“小姐您好,这是我们公司推出的新品——”
医院门口不远的地方,正有人发放着免费的饮料。
华阮阮漫不经心地喝下。
她不紧不慢地走进电梯。
电梯里有一名男医生和两名护士。
电梯上升到一半,突如其来的一阵腹痛,令华阮阮措手不及。
她尖叫着倒在地上。
“痛!好痛!”
鲜血浸透她的衣裙。
她下意识抓住男医生的裤脚,“救我——”
“叮——”
电梯到了,男医生立刻让人取来了担架,将她抬进了手术室。
南初站在手术室门口。
她盯着陆昔。
“你还是动手了。”
陆昔握住南初的手腕,“你清醒点,我们在救人!”
“我给她吃下的药没有任何副作用,这场手术是你主刀,你怕什么?”
南初闭了闭眼。
是啊,她怕什么。
南初戴好手套,走进手术室。
华阮阮已经处于昏迷的全麻状态。
南初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宫外.孕手术,对她而言没有任何难度。
手术结束,她看着手中的手术刀,脑海中闪过千百种让华阮阮死在手术台上的理由。
大家都会认为,这是一场意外。
没有人会追究。
她轻而易举就能报仇——用她死去的方式。
不!
南初突然退后一步。
手中的刀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霍西辞的声音还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响。
“你和她不一样。”
没错。
她南初,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医生。
绝对不会故意造成任何一场医疗事故。
手术台上的人是不是华阮阮都无所谓。
那只是一个病人。
南初深吸一口气,按下了绿灯。
一切顺利。
陆昔走上前,目光深邃。
抓住南初还戴着橡胶手套的手。
那只完成过无数次精密手术的手。
颤抖着。
“需要告诉闻野吗?”
陆昔迟疑。
南初瞬间恢复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