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交作品还有两天,正好是周末,南初带着乔锐悄悄出门。
“这是去哪儿?”
乔锐跟在南初身后,七拐八拐,最后竟然绕进了一个小胡同里。
南初要乔锐在外面等着,自己则走进了一户人家。
进去大约一个多小时,南初才重新出来。
“我记得,前些天让你派人盯着,有没有从华家大门走出来什么男人?”
乔锐连忙点头。
“还真有一个。”
说着,他拿出手机,恰好看到底下的人进行汇报。
“说是刚刚出门,向时代广场去了。”
南初上了车。
“跟紧他,我们去会会这位罗醒先生。”
罗醒在华家闷了几天,实在是忍不住了。
画画也得讲究一个灵感不是?
他干脆出来闲逛。
时代广场的几座商城,他还从没逛过,干脆一层一层向上走。
忽然,一家绘画工具店吸引了他的注意。
颜料!
好多在美洲买不到的牌子!
今天真是来对了。
罗醒走进店里,仔细地挑颜料,装了整整半袋子。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罗醒下意识认为,是他挡住了路,于是张口就是“抱歉”,要让向一边。
“罗先生。”
南初一笑,“要聊聊吗?”
罗醒脸上的笑容彻底破碎。
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店,南初和罗醒坐下来。
罗醒警惕地看着南初。
这不是巧合。
这个女人是特意来见他的。
真的坐下来,南初反倒不急了,点了咖啡和茶点,静静地等待服务生将东西端上来。
“你——”
罗醒刚要说什么,南初抿了一口咖啡。
“嗯?”
南初笑吟吟地看着他。
罗醒整个人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不再说话。
南初嗤笑一声。
“就这点本事,还敢出来卖弄,真是丢了老师的脸。”
罗醒猛地抬起头。
“你说谁?”
南初不紧不慢地将一勺奶油送进口中,“自然是老师,我们的老师。”
罗醒身体一栽,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瞪圆了眼睛,盯着南初。
“我想起来了,你是老师收的最后一个学生!”
“我离开帝都的一个月前,你才刚被老师收下。”
他还真就见过南初。
是在很多年前。
那时候,南初尚且是个不到他胸口高的学生。
南初眼中笑意更深,“不错,所以我今天来找你,是老师的意思。”
“什么!”
南初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小醒,老师知道,你这些年在外面也不容易。”
“如今,你想要的,全都已经得到了,至少该守住我们这一行的底线和尊严。”
“不要一错再错!”
……
罗醒已然泣不成声。
许久,等到罗醒的情绪平稳下来。
南初语气诚恳。
“如果你是真心爱慕阮阮,你就去追求她;如果你确实想和我较量,我也一定会全力以赴。”
“但这种为了一时贪欢,而违反比赛规定的行为,令人不齿。”
“言尽于此。”
说完,南初离开。
乔锐有点摸不着头脑。
“初姐,万一他回去之后继续帮华阮阮,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南初摇头,“他不会的。”
对于真正热爱这一门艺术的人而言,尊严高于一切。
就连她,也会受到固有思维的影响。
假如有一天,她和霍西辞之间有了误会。
就算了为了尊严,宁愿离开,她也不会是先低头的那一个。
罗醒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华家。
或者说,离开了帝都。
当华阮阮发现这一切的时候,为时已晚,罗醒已经跨越了太平洋。
罗醒留下来的,只是一张刚刚打了底稿的草图。
华阮阮气得发疯,抓起手边画笔和颜料砸在地上。
只剩一天了!
现在请人帮她完成作品,完全来不及了!
她撕下草图,团成一团,用力往地上扔。
她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难道,她真就要这么输给南初了吗?
她不甘心!
这一边,南初收到了罗醒回美洲的消息,立刻拨出了一个号码。
“三师哥,你最近是不是闲着呢?”
“也没什么,一个小忙而已……”
华阮阮萎靡了一夜,很快恢复了精神。
她不能就这么颓废下去。
希望再渺茫,也总得试试,否则,她就真的输了!
她发动了所有的人脉,尽全力打听。
没想到,就在截止日期的最后一天早上,真的有人联系了她。
“华小姐,我想,我或许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华阮阮在一家酒店,见到了这位主动联系她的画师。
这么短的时间,她根本没报什么希望。
“我叫宋赫然。”
男人穿着一身修身的西装,温和一笑,比起画家,更像是职场精英。
“我的能力足够替您完成这一场晋级赛,并且会守口如瓶,保护您的隐私。”
“我,只想要钱。”
华阮阮心中的大石头彻底放了下来。
尽管她现在手头也不如从前富裕,但能用钱解决的,终究还是容易一些。
华阮阮将罗醒留下来的线稿拿给宋赫然,上面皱皱巴巴,十分尴尬。
宋赫然浑不在意,看完之后,立刻在酒店里架起画板。
仅仅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初见模样。
还不到中午,整幅画作已经基本完成。
华阮阮叹为观止。
与此同时,她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几分警惕来。
“你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没有名气,为什么要帮我?”
宋赫然好脾气地回答。
“一来,我不是帮你,而是光明正大地赚钱。”
“二来,我并不喜欢画画,无奈这个月薪水太低,所以,你明白了吗?”
晚餐,南初听到宋赫然复述这一段,笑得前仰后合。
“三师哥,这听上去也太扯了?”
宋赫然将嘴里的最后一口肉咽下,依旧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很显然,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南初不解,“要是你像二师哥罗醒那样,以此谋生,怎么会缺钱?”
说起来,这位三师哥也是个奇人。
家里坐拥帝都的十几套房产,从小学习绘画,天赋极高。
到最后,竟然跑去一家名不见传的小公司当会计。
明明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却非要每个月拿三五千的薪水,吃了上顿没下顿。
宋赫然淡笑。
“喜欢和天赋,完全是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