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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计较(1 / 1)

他说我计较,司令夫人,五度言情

“卢小姐果然是个很爽快的人,适合打交道的人。”楚文东说完这话,忽然大手按住她两只秀肩,一个试探的吻贴在了她冰冷的唇瓣上。

墨兰眉尖里划过一丝冷色,唇丝毫不动。他的气息,比起费镇南的火热,较多的是一种幽冷,试问,两块冰贴在一块能融化吗?

楚文东心里头悠叹着:这女人果然是块冰,一条冷血狡猾的蛇。

“楚大少。你——这叫做吻吗?”墨兰鄙夷地斜睨他冰凉的嘴唇。

楚文东脸稍沉,抓起她肩头的一簇秀发:“我听说你是与三少已经有过一夜之情了。”

“我与他有肌肤之亲,与楚大少有什么关系呢?”墨兰恣意慵懒的,将他手里抓的秀发拨了回来,“莫非楚大少喜欢碰人家碰过的女人?”

“被费镇南碰过的女人,我怎么会没有**想尝一尝?”楚文东挑逗地向她眯了眯狭长勾魅的眼,摆出花花公子的形象。

“可我对楚大少的身体,真是没有半点兴趣。就凭你刚刚那个吻?”墨兰无可奈何地惋惜着,外带一个听了他话就要打瞌睡的无聊至极的表态。

生平被一个女人鄙视身体的卖相。受到多少女人追捧的楚文东,心里火苗上升,脸色变成超级难看的青绿,快要从头顶上冒出团乌烟了。他是什么人?一个外相俊朗风度翩翩的贵族少爷,家产有万贯,在社交界里名声响亮,如今一而再再而三被一个女人嫌弃自己的万人迷本钱?别扭的眉毛,在他俊朗的脸上像丑陋的蜈蚣拧绞着。

“而且楚大少的算盘,打、的、不、对。”墨兰可不管他内心里怎么闷骚,手指头轻轻在他肩头上一推,便是把他推回到他自己的位置,“楚大少是想,上了我,然后以此抓住我,要么再把我送到费镇南身边利用起来,要么是想让我放弃费镇南,把三少让给你妹妹。可惜,我早就想利用费镇南了。楚大少想让我为楚大少做事,答应楚大少的要求,用身体,不如拿百万千万砸晕我,比较有效。”

楚文东被她一番番话刺得体无完肤,幽幽怨怨地说:“你说我的身体,比不上一百万一千万的人民币?”

“不是,是美金。”

还好不是黄金。楚文东心里头万般郁闷的,用手束拉起西装内的领结,装作高傲地说:“一百万让你离开费镇南身边怎样?”

“笑话。楚先生的妹妹不是爱三少爱到想死吗?区区一百万能值五小姐的命?”墨兰吹着指甲头的一点灰尘。

“那你要多少?”楚文东复杂的目色扫过她漫不经心的脸。

“楚、氏、集、团、的、所、有、财、产。”墨兰一个个字眼慢悠悠地蹦出来,好像这楚家多少亿的家产在她眼里也是不值一提的小钱一般。

“你——”楚文东一向自持的形象因她破灭了,怒红了白脸,“狮子大开口也要知道分寸!”

“你让我离开费镇南,就是断了我的财路。我跟他,能拿到的钱和名会比楚氏赚的少吗?”墨兰回给他一个“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吧”的轻飘飘的眼神。

楚文东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哪一块是她能瞧得起的,像个小媳妇怨声载道的:“有你的,卢裕华。我不要求你离开费镇南。相反,你要留在费镇南身边帮我做事。一百万美金的支票,我会在明天划到你账户上。这只是订金,事成之后,另一千万会如数到你账户。”

墨兰对他忽然断然做下的这个决定,在心里若有所想。俨然,费镇南的动向对他很重要,以至于他放弃了要她拱手将费镇南让给楚雪虹的计划。记得在那天自己的葬礼上,无论出席的商人还是政府官员,都对于费镇南的出现表现多少的介意。本以为是因为费镇南的家庭背景关系,现在从楚文东口中听来似乎不止如此呢。

“楚大少要交代我去办什么事呢?”墨兰斜靠在车椅上,眯眯眼睛。

“在不久之后,费镇南应该会接到人事调动的命令。你帮我在他身边留意,他与哪些人来往。不知道对方姓名也没有关系,描述给我听就行了。”重复某人的话,楚文东忽觉口干舌燥的,抽出裤袋里的打火机嚓一声响,黄橙橙的火苗点燃了烟,浓雾在车内盘绕起来。他的心念很重,本是想把楚雪虹送到费镇南身边,得到费镇南的心继而得到费镇南所有的情报。但是,如今是没有办法了,妹妹的事情只能另想办法。

墨兰打开了车窗,让进来的风驱散了烟雾,使自己的头部保持清醒:“楚大少,我有权利问清楚,我是为楚大少你打听消息,还是有其他人委托楚大少这么做?”

“我自己想知道。”楚文东喷出口烟雾,回答她。

他的意识似乎从混乱中恢复平静了。看来他平常不抽烟,但抽的烟肯定不大同于一般的香烟,或许含有大量尼古丁。所以,他这是搪塞她的话,想要调查费镇南的是另有其人。是什么人在楚氏背后撑腰,值得深讨。

墨兰抬抬眼皮子,拎起包,道:“那就这样吧,楚先生。我必须回去了,和三少有约呢。”紧接她爽快地一脚踢开阿斯顿马丁的车门。

楚文东见她踢自己宝贝车的车门,已经有些心疼了。急急忙忙熄灭了烟头,他跟随她下车,问:“你不坐我的车,打算怎么回去?”

“如果楚大少有意用我这颗棋子,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坐你的车回去吧。难道要被费镇南抓个正着?”墨兰优媚地笑着。

楚文东暗下脸:“我帮你打的。”

“不,坐公交车就行了。军人讲究俭朴作风,我不想三少看见我在哪里见了某位贵客回来。”墨兰扬起一只手,要他别白费无用的殷勤了。

“那我可以再问你一句吗?你和楚总经理是怎么一回事?”楚文东咄咄问。这是他始终想不通的地方。他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偏偏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口上自称爱财如命,但一点都不会拿钱炫耀或是享福。一个似乎战无不胜的女人,却心甘情愿臣服于他的小姨妈手下,原因何在?不得不让他“妒忌”起了楚昭曼。

“我崇拜楚总经理。也一开始就对楚总经理说了,想得到楚总的心。”墨兰微微笑着说。

楚文东亲耳听见了她对楚昭曼的心迹表白,实在地怔了会儿。没想到自家的小姨妈魅力居然这么大,连再三鄙视他的女人都能给吸引了。

墨兰甩了甩手拎包,向他扬一下手,便袅袅婷婷地往最近的公车站走去。

一时间楚文东只能被她晃动的倩影吸引着。自己的心是被这个女人吸引,继而沦陷了吗?这个像黄泉路上长满盛开的致命罂粟的女人。如果不是这样的女人,恐怕还不能让自己动半点心吧。他眼神暗幽幽地在她背后盯了有阵子,见她上了公交车,才转身回到阿斯顿马丁里。

开着车,楚文东半路接到了楚昭曼的电话:“文东,你可以过来一趟吗?”因此他转了方向盘,将车停在了楚昭曼的宅邸门口。下车后推开半开的栅栏门,进了这幢二层小筑的院子里头徘徊起来。

之前他是有闻过,小姨妈现住的这套房子,是以前一个叫傅尚惠的女人的。今是头一次来探访楚昭曼的新宅,发觉这个简朴的二层小筑环境幽雅,格局偏小。这里的僻静,淡雅,都不符合楚昭曼追求奢侈的性格。只能说,楚昭曼执着于这幢房子,不过是为了与傅尚惠一较高低。为什么非得和一个死去的人较劲?连楚文东都觉得,楚昭曼在这个事情上做的有点儿近乎愚蠢了。

院子里的正当中,韩贵浩坐在升着红火的铁炉子边,一面烧着前妻与女儿留下的各种各样的家居用品,一面斥骂老金:“要不是你,娇娇会出事吗?你不用向我哀求了,马上收拾包袱走人。”

“可是,韩先生,我在这个家里服务这么多年,而且在夫人和墨兰在世的时候就一直——”老金乞求着韩贵浩将自己留下,不是为钱,只是和刘妈一样,为了遵守对墨兰的承诺。

韩贵浩见他死活不肯走,站起来想用脚撵人。乍一看楚文东出现,他的脸微微露出不悦:“楚董事,别来无恙。你是来见昭曼和娇娇吧?她们在二楼。”这就算是接客了。

楚文东耸立两个肩膀。对于韩贵浩这种在有和没有楚昭曼的场合里判若两人的情形,他一直深感稀奇。可以说男人会因为爱情而盲目这样的事情上,韩贵浩绝对是一个成功却不可效仿的典范。

上了二楼,楚娇娇今早刚从医院接回来了,吃了药后睡在原有墨兰的房间里。楚昭曼的手摸过女儿苍白的脸蛋,自己的脸因蹲了一天监狱也是白纸般无血的。听见脚步声,她向进来的楚文东说:“文东啊,有没有调查到什么消息?”

“梅姐那方面警察得不到任何消息,我们派出去找的人,暂时也追踪不到梅姐。”楚文东一手插着裤袋站着,望墙上悬挂的一幅名为《麦田守望者》的家居装饰画说,“我怕是,我们迟了一步。”

“你说梅姐被人杀了?”楚昭曼不大相信地疑问着。

“有这个可能,如果对方想杀人灭口的话。”楚文东一边这么说,一边当然要尽力安慰小姨妈,“但是没关系。这样也好,你只与梅姐接触过,梅姐闹人间蒸发,说明了警察永远都拿不到有力证据,无人立案起诉你。你再也不会有牢狱之灾的威胁。”

“难道你从没有想过,或许这个事这样的结果,也在对方的预料之中吗?”楚昭曼的心头自出事后,一直隐隐有种直觉,好像自己是被困在某个巨大的陷阱里一样。

“小姨妈。”楚文东看着她,口气稍硬地说,“如果你这样就先自乱阵脚,不是中了对方的套吗?娇娇需要一个冷静的妈妈来保护自己。”

“她今天连叫我一句妈妈都不会了。”楚昭曼陈述这个重大打击的事实,在深吸口气后神色变回了如常,转开了话题问道,“雪虹怎么样了?她还在执着于三少吗?”

“想让费镇南屈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楚文东回想自己今天去到医院,似乎楚雪虹与卢裕华同被困在电梯里时发生了冲突。问楚雪虹本人,楚雪虹没有耍脾气了,但是一直地哭个不停。他出医院的时候,妹妹还在哭。接着他只能直接去找卢裕华谈判了。可惜,那女人不是个简单的货,色或是钱都不能轻易诱惑到她。一想到这点,他就心烦意乱。

“比较起来,她之前想嫁的那个留美学子吴梓阳,这么快就认输,实在让人想不通。”楚昭曼轻轻地叹声。她不是叹吴梓阳是个懦夫,而是叹冰雪聪明的楚雪虹怎么会挑中了吴梓阳这样的窝囊废论及婚嫁。

“雪虹在恋爱方面一直都是心血来潮。”楚文东以妹妹以前的经历来判断,拉开窗帘,他眺望起街道上来往的行人,“我现在比较想知道吴梓阳会去了哪里。”

“那样懦弱的小子成不了大气候,你有什么好担心的?雪虹自己都不担心。”楚昭曼轻轻拍抚在睡梦中喃喃自语的女儿。

楚文东想起了那天,吴梓阳听见楚雪虹的心意后说的话:“楚董事,我要钱。给我钱,我就如雪虹意愿离开她!”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不算是问题。楚文东毫不犹豫地拨了笔丰厚的款子划到他账户上,算是给妹妹解决了这个事。

“文东,我让你来是因为我在这个房间里发现了一样东西。”楚昭曼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钢笔,“你能帮我问一下,这支笔的主人可能是谁吗?”

“维斯康提全球限量版仅38支的钻石款黑色紫禁城?”见到笔身上货真价实的钻石闪闪发光,楚文东大吃一惊,“你自己不是也有一支吗?”

“我那支是山寨版,你不是不知道。这样的笔是买也买不到的。”楚昭曼举着这支真正的黑色紫禁城,难以理解地说,“我问过韩贵浩了,他说他没有买过这样的笔给墨兰。只能说是墨兰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

“笔盖呢?”楚文东接过这支笔身,看来看去,似乎笔的主人将它保护的很好,并没有什么损伤的痕迹,也因此捕捉不到主人的身份。

“暂时没能找到。”楚昭曼望着他说,“有问题吗?没有笔盖就不能问出是谁吗?”

“是可以让人在供应商那边问一问。”楚文东因为这支尊贵无比的钢笔,连带对这个死去的傅家小姐傅墨兰头一次感到了好奇,“小姨妈,你确定这支笔会是那个傅小姐留下来的吗?”

“她是个怪人。别说韩贵浩不了解她,她跟大多数傅家人也不亲近。包括那个市长秘书肖庆生说了,她出事之前他刚见过她,墨兰根本同自家姐姐亲戚说话都很生疏。而且,很久没去探望老太太了。”楚昭曼边叹边说,在自家侄子面前表现出对一副慈母的关爱。

“我只知道她死了,老太太和她姐姐很伤心。”楚文东想到蕙兰那天在葬礼与自己的争吵,感觉傅墨兰死的真有些诡异,提起眼角一看发现楚昭曼对死人的感叹根本是乐在其中,“小姨妈,这事真不会是你派人做的吧?”

“不是我。”楚昭曼似乎有些生气了,“我有这么白痴吗?想弄死她,有的是法子,没必要去犯法。”

“但是你肯定无意中助了一臂之力,比如说,瞒住了她被捕的消息。”楚文东不会轻易被她糊弄了。

楚昭曼冷哼:“那个丫头想跟我斗,远着呢。硬要说,也是她自己命不好!跟她妈一个样,都死于非命。”

悬挂在他们面前的《麦田守望者》油画后面,一颗小型的监听器幽闪着工作中的红灯。

“哦。还有一件事,我遇见卢裕华了,她让我转告她对你和娇娇的关心。”

“我听说了,是她第一时间派手下通知你,你才能这么快赶来营救我。”

“她说,她崇拜你,想得到你的心。我看她说的挺诚心的。”

“她对我是挺关心的,不能不让人动容。”

墨兰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现在这个时间段,正好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公交车悠悠慢慢的,好比乌龟在堵车路上行走,上下车的人多,车上拥挤的乘客量大。在这样一个高度喧哗复杂的环境内,没人能留意到她细微到点子上的动作。她单侧耳朵里塞的是对讲器,里面传出由金转接过来的监听器声音。

这个监听器,是上次她派人伪装成装修工人,给楚娇娇重新搬家具进她房间时安上的。现在,当听到了楚文东与楚昭曼共同的矢口否认,她确信了,陷害她入狱并要她在狱中冤死的人,不是这两个人。但楚昭曼的确是助纣为虐,罪该万死的一个……。

墨兰微蹙眉间,敲打着指节。上回她同时让人跑回傅家帮她搜找黑色紫禁城,今费镇南送的这支笔落入了楚昭曼手里,幸好只有笔身,至于写了“悦林”二字至关重要的笔盖,似乎不知所踪。

听完楚昭曼最后一句肯定“她对我是挺关心的,不能不让人动容”,墨兰敲打的指节停了下来,嘴角勾起了一个微笑,果断地切断了监听转播,开始向金发出下一步计划:“这段时间内,我可能会出远门一趟。你除了在这两家公司里维持正常营运之外,最主要的任务是帮我物色十个人。”

金以为,没有一个人能像她这么慎密又有自信地行动了,屏住呼吸等待她公布完美的盘算:“头儿是打算招兵买马吗?”

“我不是个无所不能的人。金,你也不是。我们需要更多更多与我们志同道合的人。”

“头儿。我欣赏你的BOSS哲学,一个最强大的BOSS,就是自己不用动一根毫毛,让底下人为他卖命到底。”金由衷地赞美,崇拜地歌颂,几乎要唱起哈利路亚了。

公交车一个急刹车,趁车内人东倒西歪惊叫连篇的时候,墨兰继续交代:“我要的这十个人,你先给我找到以下三个。一个是妓女,高级妓女,对自己的职业感到无比骄傲的妓女。第二个是网络枪手,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全世界的网页遍布谣言令人们为之疯狂的人。第三个是兴趣喜欢偷窥的人,不因得到目的而偷窥,而只因自己兴趣不停地偷窥他人桃色新闻的人,能力要达到能包含一个城市范围内的目标。他们三个的代号分别是歌姬、枪手、潜伏者。找到人后不要让他们直接联系我。”

这三个人,说难找不难找,但要求不是普通的高。因为单看要求,明明找的就是三个变态。金脑门蹦了两颗汗珠子,貌似自己也是个变态,不过是数学方面的变态罢了。所以说她跟的这个BOSS实在太强大了,居然能操纵变态。

公车到达站点,墨兰神情自若拔掉耳塞,放进隐秘的口袋里。一切证明她选择坐公车是没有错的。刚下车不久,在她后面下车的人中有一个尾随在了她后面。之前一直都没有人跟踪她,这回情况有变,不一定是楚文东的原因。这么说来,派来跟踪她的人,与楚氏是两派人马?

看见附近有家超市,她心念一转,进了超市里面。在超市里转悠了几圈,一直能看见对方隐隐绰绰的身影。不过没有关系,进了军人招待所就不一样了。

拎了几包瓜子花生,墨兰付了款,一步一个轻松的小曲儿走进了军人招待所。哨兵向她敬礼。至于跟踪的人,见她进到了这样一个守卫森严的地方,悻悻地只能在外圈守株待兔了。

那就继续等吧。墨兰勾着笑,推开房门,见一大一小趴在她床上对弈。

均世是个性情古怪的孩子,或许社交能力不强,但论及专注力是一般孩子不能相比的。这个十二岁的少年似乎只懂得做一件事时只能全神贯注地应付一件事。因此墨兰关上房门时发现对弈的弟弟仿佛没有听见声响,并不觉得意外。意外的是,那个与均世下棋的费镇南,也宛若对她视而不见。

傅均世举起了马,正要落子。费镇南眉头微微动了动,握住了少年的手:“先别放。如果你放在这,就会被我的车吃掉了。”

墨兰听了莞尔:这叫做对弈吗?教对手不要被自己吃棋?

身旁几声轻如羽毛的笑声,费镇南回头一看,见她近在咫尺眼中闪过抹亮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墨兰说,把几包零食洒落在棋盘旁边。

费镇南富含深思的眼睛望着她:“去了哪里?他们说你没有在离开医院后直接回这里来。”

“出外散散步,顺便在超市买点东西回来。”墨兰指着那几包零食说,“在屋里闷了有几天,有点受不了。再说了,均世一般是午觉睡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

听她说的好像真是这么回事,费镇南舍不得拆穿她的谎言了,向棋盘另一方的均世说:“均世,我们吃完饭回来再继续,嗯?”

傅均世,聚精会神,在他刚刚指出的马和车的位置上拿手指划来划去的。

“你弟弟很聪明。下午我刚教他几步,他已经能杀到这个地步了。”费镇南对墨兰这么说,其实是想说给沮丧的均世听,鼓励孩子。

墨兰听出他说这话不是为了拍她和她弟弟马屁,因此摸摸弟弟的脑袋瓜:“他以前只弹钢琴,不会下棋。”

“你不会下棋?”费镇南生疑,像她这样的高学历人才,不大可能是一点都不会中国象棋的。

傅均世立马抬起了小脑袋,寄望地看着她。

墨兰向傅均世拉出苦脸:“均世比姐姐聪明啊。姐姐是不会下象棋,最多只会和你下跳棋。”

傅均世古怪地提提嘴角,双手抱住她,张口:“姐——”

从那天第一声姐开始,这小家伙似乎只会说一声姐了。墨兰无奈的,疼惜地抚摸弟弟的头发。

费镇南看着他们两人相依为命的样子,久久没有言语,一切感情蕴藏在了深沉的墨瞳中。

看时间不早了,怕弟弟饿着,墨兰给均世穿上鞋子。三个人走下楼梯,到军人招待所里的一楼饭堂用餐。

费镇南在小炒餐厅点了几个菜,问他们两人意见:“这样好吗?”接着主动招供:“我只点了一个辣菜。”

“三少,吃太多辣的,在南方这样的气候不太合适。”墨兰不自觉地念着他,“你之前不是嗓子才刚好吗?”

费镇南像是有点怕她像陆大妈一样念叨自己,把餐牌搁到了均世面前,献殷勤:“想吃什么,告诉大哥哥。”

傅均世在鸡蛋炒西红柿那一幅菜图上画了个圈。

“这个——”费镇南面上稍稍有点难色。

“是甜的。”墨兰接上他没叹完的语气,“还有玉米羹。”

费镇南悄悄窥着她眉眼角上浓浓的笑,招呼服务生:“麻烦,就这几个菜吧。”

等上菜的时候,傅均世抓了把筷子在桌子上蘸了茶水画圈圈,墨兰的手机响了。见是个陌生号码,她本不想接,但见费镇南在场,出于礼貌只好接起。对方在咔的一声接通电话时,爆出一连串的辱骂:“你这个不是脸的东西!恶心的小三!猪都没有你这样臭!生你的爹妈都是烂货——”

一听这腔调,就知道是楚雪虹的一帮所谓强出头的闺蜜打来的。墨兰懒得与这些人费口水,刚要挂掉电话,手腕处被人扼紧。费镇南伸过来的手接过了她的手机,另外摆一只手阻止她发声。

“什么人?”费镇南不算冷冰的客气声音传过去。

对方发出连串尖叫,大骂一声“臭婆娘你敢告状”。

费镇南被骂臭婆娘,仍表现的相当绅士:“三天后你们接法院的传书吧。”咔一声,抢先挂了对方电话,并取出上衣口袋里插的钢笔,在便签纸记下来电显示的号码。军人的训练有素使得他的每个动作显得刚练中不带慌张,井井有条,迅捷有力。记下号码后,他拨通了另一通电话:“把打这号码的人都查出来。我媳妇被人恫吓了。”

傅均世眨巴乌圆圆的眼珠子,媳妇这个词小家伙还是能听懂的,便是往旁边偷看姐姐的神色。墨兰把茶杯端在手里,抿一口,道:“三少,不需要这么麻烦。这种人,与她们计较只会让她们越神气。”

“可我计较。”费镇南简单的一句话,气势却非同小可。

刚好服务生把第一盘菜端了上来。墨兰想着他刚说的话,一时心神稍乱,举起筷子夹了一块猪肝放进嘴里,舌尖一道火辣辣的麻痛后,连同嗓子眼睛都冒出火星子来。辣,辣死了!这么辣的菜,亏了这些军人在大热天里还能吃!一看对面,费镇南爽快地将菜盘子里火红的辣椒往口里连放两颗,她看傻了眼。傅均世的眼珠子也圆圆的,缩圆小口:“大哥哥好厉害。”

少年的声音含在喉咙里十分微薄,墨兰没有听清,坐在对面的费镇南却是清楚接收到了。

费镇南搁下筷子,把自己的军帽扣在了少年头顶,严峻的神色此刻像破了缝的冰霜,对孩子显出了柔情绵绵:“均世,知道大哥哥是保护你们的很厉害的军人,以后你不用怕了吧?”

以前他说任何柔情密语,墨兰都还是存了戒心。如今他对她弟弟这么说,心里的某一处似乎泛起了星点的微澜。他真的是要保护他们姐弟俩,以自己的军人尊严与性命起誓。可是为什么他要做到这种地步呢?他不是不爱任何一个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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