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许洛提议去做spa,可他后来却又坚持认为这不是男人的活动,无奈之下两个人去了酒店里的咖啡厅。
轻缓的音乐,两个人坐在那里也没说话,各自想着不同的心事。静了很久,一杯咖啡下肚,许洛吃着冰淇林说:“姑娘,你半夜喝咖啡,不怕睡不着觉啊。”
季忆想了想,跟他说:“那你帮我要杯酒吧。”
许洛翻个白眼:“你这是要干嘛,你想买醉不如去酒吧。楼下不远就是个酒吧,火的不行,我去过几次,挺好玩的。”
他只是无心之语,没想到季忆立刻站了起来:“好啊,走吧。”
许洛的勺子掉到了地上:“你要死啊,给你爸妈知道我带你去酒吧,非杀了我不可。你赶紧坐下,别闹了。多大点事儿啊你至于的吗。”
季忆翻出手机打电话给顾青:“同学,去酒吧,走起?”
顾青原本都要睡了,闻言又来了精神:“同学,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来去酒吧?”
季忆都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事儿,说跟爸妈吵架也不尽然,随便含糊了一句:“半个小时,我等你啊。”
她是兴致来了挡都挡不住,又叫了姗姗等几个朋友,却都是女生。事已至此许洛倒也不扫兴,打电话也叫了几个男同学,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酒吧。
酒过三巡,顾青实在按捺不住,过去问许洛:“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之前我们去酒吧,都叫不动她。”
许洛看了一眼一杯杯喝酒的季忆,叹口气:“那件事她知道了,这不正郁闷呢么。而且好死不死给她爸也知道了,晚上爷俩吵了一架。”
这事出乎意料之外,顾青惊呼一声:“哎呀这可怎么办。”
许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季忆只求买醉,喝酒毫不含糊,谁递过来都一口干掉,大家一起闹着不多时就一瓶酒见底,又叫了一大瓶来。
她喝的醉醺醺,整个人觉得有点飘。她从来没这样子喝过酒,往常在家小酌两杯红酒,尚且没有什么感觉,可这样浓度的洋酒连着喝了这么多杯,到底有些不舒服。
季忆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一把拉住姗姗:“走!去跳舞!”
夜幕之下,这个充满活力的都市渐入佳境,舞池里挤满了各色的人,有男有女,衣着暴露有之,衣冠楚楚有之。他们身上都带着酒气,心里想着不同的故事,盘算着不同的计划,扭摆着腰肢随着音乐张牙舞爪。
季忆的长发遮住半边眼睛,迷离的看着头顶五彩的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笼罩着她,包裹着,像是抚慰着她不知所措的心情。
从未觉得酒精是这么好的东西。
她把头发甩的飞起来,和一群不知身份的人贴着身体,姗姗嬉笑着和一个男人热舞起来,扯着嗓子对季忆说:“来呀!你过来!”
季忆胃里的酒精翻上来,冲向喉咙,立刻扒开眼前的人群跌跌撞撞的向外跑,一头冲到洗手间里去,跪在地上吐出来。
整个喉咙火辣辣的痛,胃里的不适也丝毫没有减缓。季忆被胃酸和酒精混合的味道刺的流下点眼泪来,扶着墙壁颤巍巍爬起。
顾青在后拍拍她的肩膀:“你别这样。”
季忆转身抱着她哭起来。
她们从洗手间出来时已过了很久,季忆的眼眶微微发红,酒却已醒了大半。远远看到许洛站在一旁,询问的看着顾青。
顾青皱着眉微微的摇了摇头,转过来跟季忆说:“别喝了,啊?我送你回酒店吧,你喝醉了。”
季忆挣开她的手,执意的往酒桌前走,低声说:“你别管我,我想喝醉。就这一次……你别管我。”
声音被吞噬在巨大的音乐里,季忆扶着墙壁往回走,一旁一个男人过来扶住她,跟她说:“小姐,你好。一起喝一杯?”
他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季忆低头看着,他就跟她说:“xo。要不要?”
xo,特陈白兰地。季忆接过来一饮而尽。
她喝了他的酒,却没有跟他走。季忆回到自己的酒桌上,他们都看出她醉了,一个学长是许洛的同学,跟她也熟,抓着她的手臂说:“你别喝了。”
季忆挥开他的手,端过来一杯酒喝掉。
她又喝了不知道多少杯,跳了不知道多少次舞。她跳的几乎疯狂,头发甩的像美杜莎一样,许洛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帮她隔开那些面相猥琐的男人,抓着她往一边扯:“你有完没完!你真的醉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季忆抬头,在光滑的黑色的墙面上看到自己的样子。苍白的脸,涔涔的冷汗,红的可怕的嘴唇。
她靠在许洛肩上,凑着他的耳朵说:“……萧宴,你这个该死的,该死的……”她顿了很久很久,声音低下去,“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许洛架住她的胳膊,转头要喊顾青过来。音乐声却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到几个警察模样的人走到正中间,说:“查场,验尿。”
这样几率小的事情都给他们撞到,顾青没见过这种阵仗,帮忙把季忆带回沙发上坐下之后过来问许洛:“这,怎么回事啊?”
姗姗经常出来玩,倒是不觉惊奇,跟她说:“就是验尿呗。怕酒吧里卖些什么东西,那个,你懂的。”
顾青其实不是很懂,但是听她这么说也大概知道了。于是问:“那我们应该没事的吧?”
姗姗挥挥手:“没事儿,验一个就行了。等他们走了,我们还继续。”
可是等到验完了,谁还有兴致。季忆也实在难受的走都走不动,其他人也就散了。许洛把季忆抱回酒店去,跟顾青说:“你陪她吧,我一个大男人怪不方便的。明天一早我来接她。”
顾青说:“没事,明天一早酒也该醒了,我送她回去就行。”
那一晚季忆睡的十分不安稳,起初还好,睡了还不到两个小时,顾青迷迷糊糊的觉得她一下子跳起来冲到洗手间去,接着就听到哇哇大吐的声音。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个小时,季忆吐了得有十几次。到最后根本吐不出来东西,只是不断的吐黄色的胆汁。
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抓着顾青的手说:“……你知道么,萧宴,我……”她默了默,又默了默,说,“……你赢了。”
顾青根本不知道她这是说梦话,还是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立刻吓坏了,赶紧打电话给许洛,然后找来酒店的侍应把季忆弄上出租车,天已大亮,送到了医院急诊。
医生诊断了一下,跟顾青说:“应该是急性肠胃炎。这么大酒味,是酒喝多了吧?没什么大事,先验血验尿,然后打点滴吧。”
季忆这时候早已醒酒,躺在病床上输液的时候,闭着眼睛跟她说:“姑娘,麻烦你了啊。改天我请你吃牛扒。”
医生就是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拉上了她病床周围的帘子,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问她:“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吃那种东西?经常吃吗?”
季忆睁开眼奇怪的看着他:“吃什么东西?”
医生像是对她的顽固不化很不耐烦,没好气的说:“摇头丸。你经常吃吗?你应该是吃了那东西引起的极度不适。”
季忆吓了一跳,顾青也一下子站起来:“我们就是几个朋友去酒吧玩,怎么会吃摇头丸?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都是大学生。”
医生摇了摇头,在病历上写几个字,一壁说:“我是医生,你们怎么吃的、都有谁吃,我们不管。这事我们要报警处理,你们这些话跟警察解释吧。”
说完他就走了,顾青坐下来瞪着季忆:“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季忆目瞪口呆看着她:“昨晚我一直跟你一起,我什么时候吃摇头丸?我连那东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到哪里买去啊?”
这事容不得他们多想,警察很快就到。几句简单的询问之后,女警官跟她说:“跟我回去一趟吧。”
顾青立刻把季忆护在身后:“警官,她病着呢,她刚打完点滴。这不是,那个什么,”她歪头想了想,“这不是保外就医吗?”
女警官都被她逗乐了:“保外就医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我看你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应该就是一次犯错误,我不抓你。你跟着我过去一趟,东西怎么买的,跟谁买的,你把事情说清楚。你要是不合作,那我只能抓你回去了。”
季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都给吓懵了。穿上鞋子赶紧跟着她走。
回去了等了半天,还是这位女警察给她们做笔录。季忆报了姓名性别年龄等一系列问题之后,警察姐姐说:“具体怎么回事,你交待吧。”
季忆面如死灰的跟她说:“你让我交待什么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真的没买过没吃过,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她这般不肯合作,警察姐姐也没了耐性:“那你怎么解释你的化验结果?这东西是怎么跑到你肚子里去的?不是你自己吃的啊?昨天有人强迫你吃东西了吗?”
季忆整个人顿时垮下去:“……没有。”
女警察看着她:“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过是一个小买家,判不了多重的。你给我线索揪出后面的人,才是唯一的出路,知道吗?”
季忆翻个白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么。我知道啊。关键是这东西怎么回事儿我真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说?”
女警察顿了片刻,问她:“那你是不合作了?”说完不待她有什么反应,拿起电话跟什么人说,“过来把我这个带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