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山和玄生只感两人拳劲被人带开,不由自主的收步停身,玄生惊出一身冷汗,萧远山怒道:“贤侄为何要出手相阻!”
赵云天见萧峰静坐不动,脸上表情默然,看来是不好决断,叹息道:“伯父,这位玄生大师曾经救过内人一命,我又如何能置之不理?而且此事疑点甚多,伯父还是先坐下听我一言。”
早在玄生出来,白晓蓉就认出了他,也顺便告诉了赵云天,赵云天帮玄生一把,也算是还白晓蓉的救命之恩,可是玄生并不知道赵云天内人是谁,白晓蓉和一年多前的打扮也大不相同,而且殿上气氛僵劣,也不适宜这时候询问,所以只是和赵云天道了声谢便退了下去,至于萧远山会大金刚拳相比之下小了许多,暂且无人提起。
听赵云天如此说,萧峰才有些反应,对萧远山道:“爹爹,还是先听听二弟所说。”
“哼!”萧远山怒气未歇,忍气坐在一旁。
赵云天对玄慈道:“大师,三十年前大错既已酿成,为何大师还要庇护当日送信之人?难道此人江湖声望很高,大师不忍让他名誉扫地?”
玄慈本是闭目等死,听到此话睁眼道:“赵掌门所言不假,老衲却有此意,人死后一了百了,两位施主也没必要再耿耿于怀,一切来找老衲便是。”
赵云天笑道:“大师虽是好心,可报信之人如果未死呢?”
玄慈全身一震道:“赵掌门知道是谁?怎么说他未死?”
赵云天心道:“这可不能说实话,否则自己圆不了谎。”当下摇头道:“我现在也只是猜测,但是三十年前能说动少林寺掌门方丈之人,想必应该是声望极高,武林中这样的人物可谓是屈指可数,此人武功也必定非比寻常,否则大师断不会相信他有从辽国窃取机密的本事。”
少林僧众都静静听着,他们自然不希望掌门方丈就这么被杀,而且有些人对当初的事情也的确好奇,至于萧峰和萧远山也仔细听赵云天所说,想从他的话语中得之当初送信的大恶人之名。
玄慈低垂眉目,道:“赵掌门果然高明,分析的合情合理,但是赵掌门可是知道此人是谁?而且为何又认为他并未死去呢?”
赵云天笑道:“这事还要大师帮忙证实,我只是有些疑惑,既然此人武功高强,又为何会窃取来一份错误情报?难道辽国还有更加高深莫测之人?那么这么多年为何从未出现?而且此人事后知道情报错误,他既然心存歉疚,为何没和大师言明,反而内疚而死,而死后连封书信都没有留下?”心道:“真麻烦,终于明白了有口难言的痛苦,如果一开始我就说知道是慕容博报信,恐怕连大哥都会怀疑我,只能对他们善加引诱。”
玄慈本是聪明之辈,只是他认为慕容博已死,便没有考虑太多,听到赵云天所说,觉得似乎真有些可能,毕竟萧远山不是也没死吗?当初还是他们看着他跳下山崖的。
见玄慈开始考虑,赵云天又对萧远山道:“伯父,大哥曾和我说过三十年前一事,虽然玄慈大师有错在先,但是却是受人蒙蔽,而且伯父杀了玄苦大师,又杀了乔三愧夫妇,少林寺毕竟对大哥有恩,如果对玄慈方丈动手,大哥怕是于心不忍,伯父是否能先饶过玄慈方丈?”
萧远山还没出声,萧峰接道:“二弟,三十年前害我全家之人你可是已经猜出?”
赵云天点头道:“这事还要继续查证,不知大师是否愿意说出此人姓名?”
玄慈合十道:“阿弥陀佛,赵掌门所想有些道理,但是毕竟只是猜测,老衲不想累积他人身后名声,还是让两位施主出手吧。”
赵云天皱眉道:“大师,我听大理段王爷说过,贵寺玄悲大师在大理境内死于自己的成名绝学‘大韦陀杵’,看似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但是我看过慕容公子出手,他现在还没有这个功力,而会此绝技者,却似乎和三十年前一事大有关联。”
玄慈全身一震,道:“赵掌门是说?”
赵云天笑道:“家师已年过九十,和在下谈论过天下武林豪杰,自然对许多成名已久的武林人物知之甚详,玄悲大师身死,我便觉得有些蹊跷,但是当时并没有猜到三十年前之人,可是今日大师说起三十年前报信之人,想到此人的声望、武功,我便对以前的猜测有些怀疑。”
他们两个就像打禅机一样,别人听的一头雾水,可是玄慈却是震惊不已,抬头道:“赵掌门,看来你的确已经猜到此人,此事关系重大,还是请其他各位施主先退下吧。”
赵云天对萧峰点点头,吩咐几女和契丹武士退下,少林寺一边也只剩下玄慈和玄寂。五人坐在大殿上,玄慈发问道:“赵掌门不知是如何猜到此处的?”
赵云天心道:“玄难是达摩院首座,他今日为何不在?”嘴里淡然道:“三十年前能指挥大师者本就不多,而且大都已经作古,但是玄悲大师身中‘大韦陀杵’而死,使我想到一人,只要此人还活世上,他确实有能力取信大师。”
“是谁?”萧峰和萧远山同时问道。
赵云天看玄慈没有阻止的意思,沉声道:“慕容博!”
“啊!”这声音是玄寂所发,玄慈叹气道:“赵掌门所猜不错,只是老衲有些不敢相信慕容老施主为何要假死?说不定玄悲师弟之死另有别人所为。”
萧峰已经抢着说道:“大师,三十年前假传信息者就是如今慕容公子的爹爹慕容博吗?”
玄慈见事情已经捅破,点头道:“不错,正是慕容老施主,只是赵掌门所说有些牵强,怎么能证明慕容老施主确实未死呢?”
赵云天笑道:“大师高见,如果不是有些证据,我也猜测不到是慕容博!”
玄慈答道:“老衲愿闻其详。”
赵云天点头道:“去年我在大理之时,曾经和三弟谈及四大恶人,自然也谈到了当初少林寺让玄悲大师为段王爷送信一事,当时金算盘崔百泉正好在场,也说起了一事,他十八年前在南阳府城中,杀了一家姓蔡的土豪,闯进其中一个房间时,却见一男一女正在研究武学,男子四十岁上下,此人见崔百泉进来,随意拿起桌上一个算盘,不知怎样,三颗算盘珠儿朝崔百泉突然飞出,崔百泉只感胸口一阵疼痛,身子便再也动弹不得了,而男子所用手法正是崔百泉平日所使,那时慕容公子不过才十岁左右,当世间除了慕容博我猜不到还有谁会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技,加上玄悲大师之死,柯百岁之亡,都是死在自身成名绝技之下,而慕容公子却是言之凿凿说并未干过此事,以前我只是有些怀疑,觉得慕容博既然已死,那么此事可能是另有他人所为。但是今日大师说起三十年前报信之人,当即我便想到了慕容博,此人如果想挑拨宋辽两国的关系,那么假死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不管是声望还是武功,他绝对能够取信大师。”
玄慈合十道:“阿弥陀佛,赵掌门分析的透彻无比,如果十八年前那人真是慕容老施主,那么他也许还在世上,三十年前之事也可能不是巧合。”
萧峰在旁边道:“二弟,慕容博不知现在何处?”
赵云天心道:“他肯定会去藏经阁看书,但什么时候去我却不知道。”嘴里道:“这人行踪飘忽,我也无法掌握,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萧远山喝道:“如此说来,是慕容老匹夫害我全家,孩儿,玄慈和尚既然是受人蒙蔽,那么暂且留他一命,我们先去杀了慕容老匹夫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