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暴晒了一天的艳阳终于隐去了热烈的火焰,伴着一丝的清凉进入了夜,夜,就这么静悄悄地浮现在了眼前,凭添了一笔清冷的色调,那银华铺洒于满池青荷之色,愈显孤寂。

沧海明月坐在凉亭之中,浑浑噩噩的抱着一坛酒,唇间不停地呢喃着莫离殇的名字,每念一次就相思一回,痛顿时席卷了全身,只能借着酒在口中流转出的烧灼之意才能平息内心的煎熬。

远远看去,他就如一副褪色的画面,在风吹动之下,衣带飘出轻忽的渺茫。

又喝过一口酒后,他睁着醉眼惺松的眼,望向一片荷海,清晰的视线渐渐的模糊起来,远远的似乎伊人临波而来…。

“离儿,是你么?”

眼睁得越大却越看不清,那隐约的影子更是飘缈,终于在他的眼前变成了迷离一片。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唯有闭上眼睛,她才变得清晰可见,连细瓷般的肌肤都一览无余,让他心尖儿轻颤。

如果这是梦,他愿意永远沉睡,只因为梦中有她…。

相思的痛如影相随,白天的喧嚣不能驱赶内心的寂寞,晚上的寂静让他夜不能寐,轻颤着的手抱住了酒坛仿佛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在绝望与痛苦中挣扎。

清凉月光透着雾色深重的夜照射在他的脸上,曾经是颠倒众生的脸,曾经让人惊艳至今的脸堆积的是疲惫与折磨的痕迹。

那还是沧涨明月么?

全身不修边幅,那衣服似乎好几天不换了,黑得更灰涩!

眼睛里透着睡眠不中的红丝还有醉意,下巴的的胡渣更是如杂草般的疯长。

任逍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沧海明月。

他轻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向了凉亭里。

“滚,给我滚!”突如其来的阴影挡住了他远眺的目光,一时间他的眼中更是黑暗一片,即使是模糊的倩影也顿然而逝,让他如被踩了尾巴般的愤怒。

“你以为在这里借酒消愁就能找到殇儿么?”任逍遥扫了眼一地的狼藉,冷冷的刺激道。

眉却轻轻的皱了起来,这帮奴才是怎么搞的,居然让他一人喝了十几坛酒。

“你?你来作什么?你滚,我现在谁也不想见!”沧海明月眯着眼看到了任逍遥,随手拿起了一个酒坛朝着任逍遥扔了过去。

任逍遥微一闪身灵巧的避过,怒意顿生道:“你看看你,为了一时的挫折竟然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你还是那个谈笑间墙橹灰飞烟灭的明月太子么?你还是那个让殇儿爱到海枯石烂此情不渝的明月太子么?难道离开了殇儿你也不活了么?”

“咣啷”沧海明月又将一个酒坛砸向了任逍遥,暴跳如雷道:“是的,我不是从前的我了,离开的离儿,我什么都不是了,你知道不知道…”

说着他猛得撕开了胸前的衣服,悲哀痛苦的看着任逍遥,指用力的戳着自己的胸凄然道:“你看到没有,没有了殇儿,这里是空的,这里没有心了,你说我还会是曾经的我么?没有了心的人还能活么?我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唯有离儿才能让我复活…。”

任逍遥动容的看着沧海明月,没想到沧海明月爱殇儿爱到了骨血里,想到自己,他不禁轻轻地叹息,如果换了是他,也许与沧海明月一样吧……

突然他眉皱了皱,为什么?殇儿的失踪他也心急如焚,可是他却比沧海明月理智了许多,难道是说他的爱没有沧海明月付出的多?还是说在他不知不觉中已他真正把以前的爱转化成了兄妹之情了?

脑中竟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这影子肯定不是莫离殇,他猛得摇了摇头不去想了,他连明天能不能活都不知道,为什么想这么多呢?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又何必这么自残,难道你想殇儿回来后看到你这般颓废的样子么?”

“呵呵。”沧海明月笑了笑,那笑声比哭声还凄凉,泪肆流在他的脸上,摇着头:“不会回来了,这么久她都不回来,我发动了暗卫,魔宫的人去找,都没有音讯,如果她活着她一定会回来的。”

说着,疯了似乎往口中猛灌酒。

“咣啷!”任逍遥满脸怒意的挥掉了他的酒坛,吼道:“你这是作什么?难道你放弃了么?如果你就这么放弃了殇儿,那么你还值得殇儿爱么?也许她正失忆在某处等着你去救呢,而你这么自暴自弃,就这么辜负殇儿的期待么?”

“失忆?”沧海明月惨然一笑失意地摇了摇道:“不会的,如果真是失忆,我将皇榜都张贴出去这么久了,救她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何况她的穿着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平头百姓谁敢藏起了她?”

“你也说是平头百姓,如果这人不是平头百姓呢?”

手微微一愣,喝多酒的脑中有些糊涂,他看向任逍遥道:“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有心人呢?如果知道她身份的人要利用她的身份来对付你的人呢?”

“你是说佟夜冥?”

“不知道,不能确定,只能说有可能。”

“有可能?可是这个可能也没了?我不是没想过,派了人跟踪过佟夜冥,不眠不休的监视着佟夜冥,可是没有迹象说明他藏起了离儿,相反他也以为离儿死了,天天也失魂落魄着。”

想到这里,他猛得砸掉了手中的酒坛,双眼赤红地吼道:“佟夜冥,要不是你,离儿也不会失踪,我与你誓不两立!”

人猛得站了起来,对着湖边大吼道:“来人,传本宫旨意,集合三军,明日攻打大昭。”

“你疯了么?居然连这种不过脑子的旨意都能下?”任逍遥大惊失色,冲到他的面前揪住了他的衣襟,拼命的摇晃着他。

仅管那么的狼狈,一身酒意若酒鬼般的邋遢,他依然透着不羁的贵气,眼中的坚定更是无可动摇,一字一顿道:“是的,我疯了,没有了殇儿,我要天下为她陪葬!”

“疯子!”任逍遥暴怒:“你这么做太自私了,为了殇儿你竟然然置天下百姓而不顾!你竟然为一已之私挑起了天下的争斗,让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以为你这么做殇儿会开心么?莫说殇儿没有死,就算是死了,她也不会希望看到让你这么做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要管,滚回你的西国当你的皇子去!”沧海明月恶狠狠的挥开了任逍遥的手,怒斥道:“敢情不是你的妻子失踪了,你这么漠然!”

“你说什么?殇儿虽然不是我的妻子却是我的妹妹,我会置她于不顾么?她的失踪我的心也痛,可是我不会像你这样要么就颓唐地借酒消愁,要么就发了疯的置天下于不顾!你看看你,你现在的样子,还有个人样么?十足十一个酒鬼,一个为情痴迷的傻瓜。”

“你说什么?你竟然说我是为情痴迷的傻瓜?难道我爱离儿有错么?”沧海明月眼中露出凶光,全身真气鼓荡,大有要与任逍遥一决生死的样子。

任逍遥嗤之以鼻道:“你不觉得么?你为了一个女人丧失了身为太子的责任感,你觉得你不是傻瓜是什么?难道你想让天下人骂殇儿是红颜祸水么?”

“不许你这么说离儿!”

“不是我说,而你的所作所为会把殇儿推到这种让人唾骂的地步!难道你所说爱殇儿都是假的?只是为了让你痴情不已的形象深入人心而故布的局么?”

“你说什么?”沧海明月暴跳如雷,吼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诬蔑我对离儿的感情?我利用天下人也不会利用离儿的,我情愿自己死也不会伤害离儿一点一分!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得不到离儿,你就嫉妒我,所以你有意贬低我…。”

任逍遥讥嘲地看了眼他,冷笑道:“就你这样子还用贬低么?咱们俩人这么一站,只要长眼睛的都会选择我不会选择你,难道你以为殇儿是瞎子么?”

“你混蛋!”沧海明月再也忍不住了,一跃而起,挥袖如风带着霜刀般的冷硬,袭向了任逍遥。

任逍遥微一飘动躲过了他的袭击,这让沧海明月更是怒从心头起,当下以雷霆万钧之势掌风铺天盖地地奔涌向了任逍遥。

他狂猛如虎金戈铁马般势如破竹;他飘然若仙轻巧挪移若猫戏老鼠!

他一身酒意肆意妄为魔性十足;他淡雅如竹广袖轻舒神闲气定!

两人一来我往,一个狂野,一个气定,倒是棋逢对手,战得个酣畅淋漓。

终于任逍遥瞅了个空,重拳出击,狠狠的打中了沧海明月的脸,而沧海明月也趁机击中了任逍遥的肩。

两人各自被打后竟然放弃了武功招式,变成了毫无技巧的对打,你一拳我一拳,互相打着,有道是打人不打脸,可是两人却都往脸上招呼。

不一会两张绝世风华的脸都遍布了淤青,唇角均裂,丝丝的血溢出了唇边。

沧海明月的脸上更是伤痕累累,淤血与血丝交织成片,显出一片的恐怖与狼狈。

就在沧海明月挥出一拳后,任逍遥抓住了他的拳头,冷冷道:“清醒了么?”

沧海明月用力的挥开了他的手,大步走到了唯一幸免于难的酒坛,抓了起来大口地喝了起来。

咕冬咕冬的喝了半坛后,随意地用袖擦了擦嘴,递给了任逍遥。

任逍遥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也大口地喝着,不一会将这坛酒喝得一干二净,随手将酒坛扔到了湖里。

喘了口气道:“清醒了就回去洗洗。”

沧海明月大掌拍了拍他的肩,真诚道:“谢谢。”

“说什么谢?咱们都是殇儿的亲人。”

“嗯。”沧海明月点了点头,回头睨了眼任逍遥,郑重道:“你只是哥哥。”

“呃…。”任逍遥愣了愣,张口结舌的半天,一拳击向了沧海明月的胸口,笑骂道:“当然只是哥哥。”

“呵呵。”沧海明月笑了笑,然后眼色一厉道:“也许我们都找错方向了。”

“你是说…。”

“太…子…。太…子…。”远处一个小太监疯了似得冲向了凉亭,打断了两人的话。

眼微微一眯,射出了厉色,斥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小太监被沧海明月骂得战战兢兢,不敢说一句话,扑通地下跪在地上。

沧海明月不禁一气:“刚才这么急,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

“是…是。太子妃…。”

“太子妃怎么了?快说!”沧海明月听了大急,跨上了一步,一把擒起了小太监。

小太监被提得双脚在空中乱蹬,吓得脸色发白道:“太子…。太子妃回来了。”

沧海明月身体一僵,半晌才回过神来,猛得松了手,那小太监一下摔倒在地,痛得呲牙裂嘴却不敢揉。

“任逍遥,你再说一遍,他刚才是说什么?”沧海明月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不敢置信地看着任逍遥,生怕刚才是听错的,就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多。

他的心脏已然承受不了再次的反复了。

“他说太子妃回来了。”任逍遥也心情激动不已,看着沧海明月笑得兴奋。

“啊…”沧海明月大叫一声,奔了出去“离儿…。”

任逍遥含笑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走了数步后,脸上突然变得有些凝重,他转眼对小太监道:“你看到太子妃了?有什么变化么?”

“回公子,千真万确看到太子妃了,跟以前没有一点的变化。”

“没有一点的变化?”任逍遥的疑虑更重了。

两个相爱的人分别了数月怎么会没有一点的变化呢?沧海明月这三个月已然快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殇儿怎么会没有变化呢?

顿时眼中一冷,快步跟了上去。

“离儿,离儿在哪…。”沧海明月激动的心脏仿佛就要跳出来了,跑向了大厅。

路上碰到如诗如画也疯了似得往大厅飞驰而去。

“太子,是不是小姐回来了?”

回应她们的是一阵风,沧海明月哪还有空理她们。

站在门厅,沧海明月贪婪地看着那一抹背影,腰若约束,发随风起,飘飘若仙,他屏住了呼吸,不敢稍有动静,生怕惊到了她般小心翼翼。

“离儿…。”他的声音轻如羽毛,带着渴望的轻颤。

她慢慢地转过身,露出一张让沧海明月相思若狂的脸,含羞带媚的眼带着暴雨梨花般的风情颤栗地看向了他。

“太子…”她含着高兴的泪,冲向了沧海明月。

沧海明月陡然身体一僵,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

微微地避开了身体,正好如诗如画冲了进来,一把扶住了莫离殇。

“小姐…”如诗泪流满面扶住了她,上下打量着,生怕有什么不妥,待看到一切安好无恙,才定下心来,仔细的看了眼她的脸。

突然,她抓着莫离殇的手微微一紧,唇间的笑有瞬间的僵硬。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沧海明月。

沧海明月几不可见的微摇了摇头,大步走到了莫离殇的面前,笑道:“离儿,本宫匆匆来见你,竟然忘了梳洗。”

莫离殇抬眼看向了沧海明月,见他一身狼狈,浑身酒气,脸上更是伤痕累累,不由得一惊,小脸变得霎白道:“是谁?是谁敢这么无礼,竟然打伤了你?”

“没事,跟任兄切磋时伤的。”

“任兄?”莫离殇微微一愣,转而笑道:“可是逍遥哥哥?”

任逍遥正好走了进来,听到了莫离殇的声音,微微一笑道:“离儿妹妹,你可回来了,不然太子该急疯了。”

“逍遥哥哥…。”

“离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噢,太子,离儿摔下崖后竟然失忆了,直到最近才恢复了记忆,听到太子为了我竟然茶不思饭不想,我就心急如焚的回来了。”

“如此到要好好谢谢那个救你的人。”

“是啊,太子,我把救我命的恩人带来了,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莫离殇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沧海明月。

沧海明月淡淡笑道:“当然不会,快请恩人进来,让本宫好好谢谢他们。”

“这是林大爷,林大娘,他们无儿无女,我想既然他们救了我,不如接到太子府里安享晚年,不知道太子认为可好?”

沧海明月眉轻挑了挑,眼中划过一丝戏谑,口中却温柔道:“自然是好的,只要离儿高兴,怎么都好。”

“来人,请两位恩人去休息。”然后对如诗如画使了个眼色道:“离儿一路累了,你们快扶离儿去梨香院里好好休息。”

“太子,你呢?”

沧海明月温柔地看了眼莫离殇道:“离儿,你一直说喜欢本宫玉树临风的样子,今天本宫这么狼狈,怎么可以让你眼中留下不美好的一面呢?本宫要去清理一番。乖,快去吧。”

“好的。”莫离殇乖巧地行了个礼,随着如诗如画而去。

空气顿时凝结,变得冷寒无比。

沧海明月猛得挥向了桌上了茶具,茶具顿时摔到地上粉身碎骨。

“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让我叫她离儿!真是玷污了离儿的名字!”

任逍遥神色凝重道:“不管是什么东西,毕竟是有了头绪,她竟然敢冒充殇儿定是知道殇儿下落的。”

眼中的杀意顿现,森冷道:“要不是因为如此,你以为我会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么?哼,太子?叫得这么亲切,不用用心去感觉,光是听她的称呼我就知道她是假的,离儿从来不叫我太子!”

“哈哈,逍遥哥哥?”任逍遥也玩意地一笑,眼中却是冷冽如刀:“她配么?”

“竟然还带了两个帮手进来,看来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那脸不是易容的。”任逍遥有些担忧的说道。

沧海明月突然身体一僵,声音变得颤抖:“你是说那脸是真的?难道…。”

“你先不要瞎想,如果殇儿真是死了,那幕后人断不敢将这女人送上门,因为万一失败了,他承担不了后果,唯一可能是殇儿在他的手上,所以他有恃无恐,成了固他所幸,败了他亦有后路。”

“对,你说的对,看来咱们有事要做了,跟这个冒充离儿的女人好好周旋一番。”

“嗯,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晚上吧,你与殇儿伉俪情深,久别重逢断不能分房而居的,否则不是昭告于人,你发现她是假的了么?”

“什么?你难道想让我对不起离儿么?到时离儿就算回来都不会要我了!”

“扑哧!”任逍遥看他急得那样子生怕殇儿不要他,不禁笑了出来,这哪象个太子啊,分明是一个可怜的小狗,生怕主人不要他。

“你笑什么?”沧海明月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呵呵,其实很容易,你问如画要些醉梦,再给她弄几个男人来,你还怕别人怀疑么?”

“哈哈,你果然很毒,与如画相处的几个月,不但人毒心也毒了。”

任逍遥皮笑肉不笑,淡淡道:“彼此彼此。”

“哈哈…”

终于莫离殇的消息有些眉目了,沧海明月也如释重负,禁不住开怀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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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公众场合,他与她如连体人出现,上法式湿吻,英式拥抱,各种恩爱能旁若无人。

女人献媚,他平静拒绝:“凡是她可能误会伤心的事,本人一律不做。”

兄弟在场,他淡然警告:“她的手,只有我能抓,你碰了就是讨打。”

世人皆跌眼镜的是――他宠到上天的妻子,竟是一名坐过牢,当过小姐的失婚女人,而且这女人对他很冷淡,冷淡到……那方面也冷淡。

不过他的专一,很强大。有钱人的思想,就是另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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