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劫后余生高兴的崔健林,明思远脸色一拉,一本正经呵斥道,“上了我这小本本的,都是牺牲了的同袍,所以你现在是个死人,希望你引以为戒,下不为例!”
“是……是!”崔健林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的腿脚此时还有些发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能挣扎的站起来就已经不错了。
明思远为了保持威严,强忍着刺鼻的臭味,一脸寒霜的站在那里,心里暗骂崔健林太不禁吓了,居然大小便失禁了。
明思远的卫士则没那么多顾及,早就捂着口鼻躲得远远的,眉角显示着一丝笑意。
素颜看着颤颤巍巍从草丛里探出脑袋的崔健林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唯有啥都不知道的羊群在旁边啃着草。
原来明思远一刀下去,准确无误的将崔健林脑袋上的头发削掉,明思远那一刀就如同剃头一般,将崔健林头顶一大片头发削掉,露出闪闪发亮的脑袋顶。
崔健林还在蒙圈中,恍恍惚惚的站了起来,茫然的看着周围,不知所措。
“哈哈哈……厉害,厉害!”素颜看着铮亮无比的半个光头,被惹的哈哈大笑,随即情不自禁的称赞道。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要知道人的脑袋不是平的,这一刀下去,丝毫不伤,如果只是快准狠的问题,那名头皮只会秃一点。
明思远显然砍下去的时候刀锋在明思远的控制下,如同剃头刀一般,贴着崔健林的头皮滑下去,削去了一大片头发,露出锃亮的头皮。
素颜本来就使刀,自然瞧得出其中的厉害。
崔健林狼狈的打算要骑马去换衣服了,顾不上头顶漏风,也顾不上沿途路过那么多的人,比起丢掉性命,面子更重要,但是比起陪伴儿女成长,那比世间万物都重要,还好明思远给了他陪孩子的机会。
“喂,等等!”明思远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突然喊住了不顾屁股黏糊糊就骑在马上到崔健林。
“戴上这个!”没等崔健林说话,明思远背着的一顶帽子迎面扑来,“你理成光头挺好看的,也预示着重头再来!”
“谢谢老大……”崔健林无语凝噎,被明思远这一巴掌加一甜枣忽悠的感动不已,面露感激之情带着帽子朝他儿子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众人闻到崔健林身上刺鼻的味道,纷纷躲避,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你们几个,别只顾着看热闹了,下回谁敢再犯,定斩不饶!”明思远冷眼瞥了跟着自己的侍卫,冷冷的的威胁道。
“不敢,不敢……”那几名侍卫在明思远凌厉眼神的注视下,擦着冷汗不敢直视。
“嗯…呢…这还差不多……刚才的事可以传出去,但是呢,得保护人家的……”明思远看到他的卫士对他畏惧的眼神,满意的点点头,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费脑的话。
“是什么?”明思远的卫士面面相觑,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这奇怪的词。
“呃……比如人名字啊之类的。”明思远看着茫然的卫士赶紧解释道,万一他们理解错了,传播开来给崔健林造成不可磨灭心灵伤害就不好了。
果然,不久整个东迁人流中广为流传着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偷了安贝部落的一只羊,被明思远抓住差点砍了头,结果被吓的尿裤子了,听说那人是个光头。
于是迁徙队伍中的秃子受到崔健林的牵连,各个都成了怀疑的对象,而崔健林则天天戴着帽子,倒也没人怀疑他。
明思远之所以没有杀崔健林是因为他现在的确缺人手,本来一千二百人的队伍突然扩大了五倍,对从来没带过这么多的兵明思远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通讯是首要问题,如何保证各营之间的联系,这才是当务之急,这个问题急需明思远思考解决。
还好明思远约定各部在倒数第四个部落见面,到时候就可以好好整顿一下望归军了。
明思远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望归军新的大框架了,对于每个营校尉的人选,明思远心中也有大概的人选了。
蔺峰,担任第一营校尉,主要以炎月人为主,所部负责攻坚;
桀骜不驯的壮虎和机灵话多的张敏互为搭档,至于谁为正职,还待日后观察再决定,主要兵员是炎月和其他部落混合组成,负责长途奔袭还有侦查;
还有一身正气的阿剌伐特部也扩充至一个营,所部负责攻坚和长途奔袭;
贝克翰穆部扩充至一个营,所部负责攻坚。
巴乔部扩充至一个营,所部负责攻坚。
年龄大一点,以及体弱者则留给司白轩,主要负责后勤保障。
还有各部副职日后再从佼佼者中间挑选。
但是现在最缺的就是类似于崔健林这样的低层士卒,军中基本的一些战术动作,组队常识都需要他们低层士卒给这些新填充进来新人普及传授。
这是明思远放崔健林一马的主要原因。
这支可以说是新组建的军队,其成员不久前还是奴隶,大部分人是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站定不动射出去箭横飞,十支箭能上靶子三支都不错了,更不用说骑射了。
所以现在说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也不为过,战斗力堪忧。
指望他们对抗可能反扑的力量,明思远并不看好。
所以明思远要求迁徙队伍至少每天行军二十公里以上,这样能保证半个月内抵达那道守着峡谷的关卡。
这期间阻击追兵的任务就交给这一支补充新鲜血液的望归军身上,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许沿途回去,还能再增加一些有生力量的加入。
明思远没指望这支新生的部队能打赢,只要能拖住敌人就行!
进入峡谷之后,除了那道白捡的关卡之外,百十人就能死守一道山口,到时候就可层层交替后撤。
所以眼下最关键的就是返回的这段距离,即便望归军抵挡不住也得挡,这是死命令!
明思远看着浩浩荡荡行军队伍一阵头痛,这简直是蜗速前进,差不多只有来的时候的三分之一。
明思远只好派出斥候在周边警戒,防止遇到突如其来的袭击可就不好办了。
这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应该是最难熬的半个月。
这期间,明思远的望归军发挥不了机动的优势,被迁徙的队伍所羁绊,必须紧跟着守护者他们的家人。
……
就在明思远为了如何保障归途的安全发愁的时候,炎月帝国京城,北漠王明镇虎由于太激动导致血压飙升,居然乐极生悲卧病在床了。
原来就在明思远遇到极端天气的前四天,那石桥守军中五名屠杀的幸存者中的三人终于抵达漠北边关,向守军报告了这一重要的情报。
当时他们抵达的是右漠北卫的地盘,右漠北卫大将军崔元霸得知如此重要情报后,亲自询问详细情况后,并派出斥候核实。
根据归营的斥候所言,在通往石桥的道路上发现了不知是东撒克逊族还是西撒克逊族的先头部队,显然是冲着左右漠北卫来的,防止他们出兵支援。
结合侦查结果,崔元霸认为那三名野人一般的逃兵所说句句属实,由于事关北漠王明镇虎之孙,所以崔元霸不敢怠慢,觉得此事非同小可,立马派的是自己亲信八百里加急,持自己将印直接面呈皇上卫彻,幸存着的三人也被连夜送往夏京。
明思远还活着?而且投敌带着西撒克逊族奔袭石桥?
坠河处为帝国西南角雾蒙山脉丛林深处,被发现的地方为帝国西北方向的漠北石桥处,横跨将近八千里路。
怎么可能?
这不仅是炎月帝国皇帝卫彻的第一反应,也是得知这一消息后所有人的反应。
但是不巧的第二天兵部又接连收到两道来自西北道大都督王卫疆的八百里加急。
第一件急件是在西北道喀喇群山之中发现了大军驻扎行军的踪迹,看规模可能超过二十万大军的规模。
第二件快件和左漠北卫大将军崔元霸所说事情一模一样,就是发现一名幸存石桥的守军,逃过屠杀,抱着报信的念头穿过重重包围抵达关卡,抵达时已经奄奄一息。
那名遍体鳞伤的幸存者在告之详细军情后便体力不支昏迷过去,再也没能醒来。
将这两天的急件汇总之后,炎月朝廷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西撒克逊族已经东渡,怒河之上的三座孤立无援的渡桥肯定已经失守,西撒克逊族的援兵现在恐怕源源不断的踏上了怒河以东的地区。
而相当一部分西撒克逊族主力集结于炎月帝国漠北地区还有西北地区,据估算至少有十五万,再加上一直再次地区的东撒克逊族部队,至少有二十万大军,将炎月帝国与漠北的其他各部落的联系切断。
至于那名疑似镇北侯明思远的少年将军,还待那几名幸存者到了京城细问之后才能知晓。
为此炎月大帝卫彻特令负责暗影卫的齐鲁亲王卫广炎务必调查清楚石桥等三座桥是否已经失守?西撒克逊族主力在哪?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必须核实那名疑似是明思远的少年身份。
如果情况属实,那对北漠王来说情况相当不妙。
世代忠良,却出了一位投敌的孙子,那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北漠王明镇虎本来对此一无所知,这么多天一直忙于走亲访友,千里迢迢,来一趟太不容易了,也许这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炎月大帝卫彻还专门下令知晓此事的人不要将发现疑似明思远的事告诉北漠王明镇虎,以免自己老友太激动出了事。
但是有时候就这么寸,齐鲁亲王是知情者之一,所以明思远的姑姑明晓蓉也就知晓此事。
然后在陪北漠王明镇虎的时候,明晓蓉不小心说漏了嘴,让炎月大帝卫彻一语成谶。
但是关于明思远投敌之事,人们闭口不谈,尤其北漠王身边的人谁也不敢谈论,生怕以及受了刺激的老爷子承受不住大喜大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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