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带路。”鹤时月漫不禁心的开口。
采薇连忙提醒:“奴婢瞧着,国公爷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您可当心着点。”
鹤时月嗤笑了一声,她还能怕那只被女人掏空了身体的纸老虎不成?
她将满身熏烤味的衣服换下来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去了书房。
而此刻,鹤知行脸色已经难看至极,一双眼睛里,仿佛蓄满了暴风骤雨。
“去,看看那个逆子怎么还不来?1
“老爷,您消消气,小公爷虽然顽劣了些,总归还是敬重您的。”南姨娘在一旁假意的劝阻。
这不说还好,一说,鹤知行更气了,“那个逆子,眼底要有我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来!去,找个人再去请,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要让本国公亲自去请他不成?”
说着,他重重一掌拍在案桌上,胸前气息剧烈的起伏着。
“国公爷,小公爷想来是累坏了,毕竟,在翠云楼门前烤了那么久的烤串呢。”南氏体贴入微的替他斟了杯茶,递给他,“您消消气儿。”
她嘴上在劝鹤知行不要动怒,实则字字都在撩火,原本就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鹤知行在听到她提起鹤时月亲自烤肉叫卖的事情后,怒火一下子达到了峰值。
“来人!去请家法来1
他还就不信了,他治不了这个逆子。
南氏垂眸,压下唇角那一抹弧度,中间还不忘虚弱的咳嗽两声,将她带病还要操心府中嫡子的姿态演绎得淋漓尽致。
鹤知行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满脸心疼的道:“不舒服就回院里好生歇着,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南氏娇娇软软的趴在他怀里,柔声道:“妾身没事,妾身就是怕国公爷气大发了,待会儿真将小公爷打出个好歹来,妾身心里也难安哪。”
然而,随着南氏话音刚落下,门外便响起了一阵轻嗤声。
“没想到南姨娘这么关心我,我真是好生感动。”
随即,鹤时月的身影便迈步进了书房,她身后跟着的,是捧着账本的账房先生。
南氏见状,脸色顿时一僵,她绞紧了手中的帕子,眸中飞过的闪过一抹慌乱。
这个贱人,明明说过她只要能进那么多禽类就不把账目的事情告诉国公爷的,居然阴她!
鹤时月饶有兴味的欣赏着她脸神色的变化,勾唇道:“听说南姨娘病了,这是听说我把翠云楼的生意又做起来了,所以高兴得病都好了?”
一听她提起翠云楼,鹤知行就是一阵火蹿!
“逆子,你还好意思提翠云楼,老子让你去打理翠云楼的生意,可没让你自己下场去做厨子,现在,满大街都在传,我护国公府的小公爷居然自甘堕落的要去给那些平头百姓做吃食1
鹤知行越说越气,手边的茶盅直接就掷了出去。
鹤时月身形一闪,那只茶盅碎在了她脚边。
她抬头嘲讽看向鹤知行,问:“百姓怎么了?天子尚且要爱民如子,就是当今圣上,在登其前也曾亲自下地跟百姓一块儿种过田,儿子身为人臣之子,不过是上行下效而已,怎么就自甘堕落了?我若是自甘堕落,那圣上岂不是比我更堕落?”
“你放肆1
鹤知行又气又怕,抄起一旁的研台就朝她砸了过来。
居然敢妄议圣上,这逆子好大的胆子!
“你想死也别连累国公府1
鹤知行气得胸前剧烈起伏,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掌拍死她。
鹤时月却不怕死的说道:“父亲,您好歹也是我朝护国将军,当年边关打仗,保家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难道没有为这些平头百姓拼杀过吗?您都能为这些百姓浴血奋战,儿子不过是为了赚他们点银子,替他们烤几串肉,就很过份吗?”
鹤知行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父亲,您可别忘了,当初是您亲口说的,只要翠云楼的生意挽救回来了,翠云楼以后就归我管。”
鹤时月可不是真的过来找骂的,属于她的东西,她一件也不会便宜了别人。
南氏一听,顿时就急了:“小公爷,你年纪还小,翠云楼你怕是打理不过来。”
鹤知行点头:“就你这不学无术的样子,把翠云楼交到你手上,我怕你把你母亲的嫁妆都给败光了。”
这理由还挺冠冕堂皇。
鹤时月冷笑了一声,抬手示意身后的账房先生把账本抱上来,南氏见状更加慌了。
“国公爷,既然小公爷如此上进,他想管,就让他管吧,大不了,妾身辛苦一些,在背后帮衬一把就是了,左右,这是夫人的产业,他早晚有一点也是要经手的。”
天知道,南氏说出这段话,内心有多么的不甘。
但是,她若是不肯放手,鹤时月转头就会将账本递到鹤知行面前,那她挪走的那些钱,不都要露馅了吗?
“还是姨娘识大体。”鹤时月趁机顺杆爬,“父亲,南姨娘都这么说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不成,我母亲的东西,您要昧下不成?”
鹤知行闻言瞬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急赤白脸的吼道:“胡说八道1
鹤时月勾唇:“儿子如今也快十八了,父亲连间酒楼都不让我打理,传出去才真是笑话。”
鹤知行被气得脸色铁青,却偏偏又无法反驳。
南姨娘心里恨得要死,偏偏自己被人揪住了小辨子,又不得不帮着说两句:“国公爷,小公爷说得没错,他也这么大了,不如,就让他试着管一段时间吧,要是生意不好,您再找别人打理就是了。”
她敛下眉,替鹤知行抚着胸口,眸光划过一抹厉光。
那小贱人想要把掌管翠云楼,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
“既然南姨娘都这么说了,父亲,那您还犹豫什么?”鹤时月淡淡道,“父亲身为领兵打仗的将领,总不好出尔反尔吧?”
她从账房先生手里接过账本,往案桌前一放,面上“翠云楼”三个字跃然映入眼帘。
南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她绞碎了。
这个贱人,她都愿意把翠云楼让出来了,她怎么还不依不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