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为什么今年最特别,刚问出口,就有点后悔了。
果然,南宫文广恬着脸皮说,因为有柳姑娘陪着埃如果他是开着玩笑的语气对我说的,那倒也罢了,偏偏南宫文广说话的时候还款款深情的望着我,一本正经的样子,登时使我很慌乱。
我忙岔开话题的问,为什么每年都要吃一次这道菜呢?南宫文广说,因为小时候他的母亲都喜欢做了这道菜给他吃,虽然现在每年都要吃,可是,却永远吃不出母亲做的那种味道了。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联想到他们南宫世家的近况,再听南宫文广的这些话,我隐约觉得可能他的母亲也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了,却也不敢问,怕增添了他的伤心。
南宫文广自己却说了,今天是我母亲的周年祭日,所以我要吃一顿清蒸鱼来表达对母亲的思念。母亲已经离开我十二年了。
我这才知道,南宫文广非要来客来悦吃一顿清蒸鱼,并不是出于什么任性妄为,原来是为了纪念他的母亲。我也不由得大受感动。我望着南宫文广,发现他的眼圈都有些红了。
真想不到,他这样乐观开朗的人,内心深处也有如此柔软的一面。南宫文广有时候透着天真,有时候透着聪明,有时候却又透着善良,可能就是他这样让人捉摸不透的性格深深地吸引了我吧,使得我在那一刹那间就不由自主的对他产生了好感。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我从小是个孤儿,由师父抚养长大,从未体会过南宫文广这种失去双亲的痛苦之情,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这时候,南宫文广却笑了笑,收拾了心情,道:‘我母亲年轻时也特别漂亮,和柳姑娘一样漂亮。’我忙说,我怎么可能有伯母漂亮呢。南宫文广忽然说,真希望明年此时还能和柳姑娘在一起享用美食。哦,不!岂止明年,希望从现在起的每时每刻,都能和姑娘在一起。说到后来,居然很有些深情款款的感觉。
听了他这十分突兀的几句话,我忽然觉得一阵脸热,估计耳根子都红了,心嘭嘭的乱跳,他这样明目张胆的,是向我表白吗?我心想,要坏,要坏,我该怎么回答呢?他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上的人物,我是江湖走镖的,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呢?我低下了头,不敢看他,本来想用个开玩笑的语气,谁知道说出的话来却结结巴巴的:‘那除非你明年还让我们镖局保护你,要不然过了这个月,咱们就见不了了。’
我本来是暗示他,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南宫文广却说:‘柳姑娘你不用马上回答,可以好好的想一想。我这人做事看似冲动,其实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认真考虑的。而且一旦决定了,就一定要做到/
我的心里更加乱了,也不瞧他,也不说话,脑子里混混沌沌地甚至都不能思考了,此时浑然忘了正身处一个危机四伏的场所呢。
还好,南宫文广他也没有再逼我,只是叫我接着用饭,并和我随意的谈谈这长江下游附近的风景,说这次是逃命来的,没有机会好好欣赏,以后一定有机会了,还得再来玩玩。我随口答应着,却总有点心不在焉。
说了一会儿话,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南宫文广忽然叫来跑堂的,大声说道:‘斜对面三位大爷的酒资也一块算到我的账上吧。’我吃了一惊,南宫文广所说的斜对面三个人,其实就是我的焦师兄和两位师弟,他这么一喊,是什么意思呢,这样的无事生非,不是明摆的要让他们暴露身份吗?
南宫文广这突如其来的的一下子,也让焦师兄他们有些措手不及,焦师兄心中很是不满,却也无法发作,还得煞有介事的拱了拱手,说谢谢这位朋友了,便低下了头,不再搭理南宫文广。
谁知道南宫文广却似脑子坏了一样,接着又道:‘我看三位兄台气度不凡,小弟一见之下大为仰慕,可否屈尊过来,把酒畅谈?’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搭讪焦师兄他们,连坐在四周的四位元老镖师登时也吸了一口凉气,他如此妄为,暴露身份,公孙世家的高手还能来吗?就算公孙世家的来了,对方也可以马上确定攻击目标,敌明我暗的局面恐怕就要瞬间换位了。
我忙一拽南宫文广的手臂,低声斥道:‘你发疯了吧?大家的性命都要被你害了/南宫文广却哈哈笑道:‘不用担心,咱们这一顿饭都吃完了也不见什么异常。估计公孙世家的乌龟们十有八九是不会来了,要不然,就是缩着头在某个地方等咱们回去的时候好打伏击呢。’
他刚说完这话,我师父二镖头就穿着算命的衣服上酒楼来了,向镖局的众人做了手势,叫大伙儿撤。南宫文广用得意的眼神望着我,意思是,看,被我说对了吧?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头还是挺佩服他这有这份先见的。
我们下了酒楼,外面就有一辆提前安排好的马车正等着我们。我和南宫文广上了马车,朝街东头行去。那里车水马龙,是一处繁华所在,马车行了一会儿,突然从反向靠上另一辆马车来,两车擦身而过时,南宫文广忽然被拽到了另一辆马车里。只听南宫文广说了句,叫柳姑娘也过来埃另一个人说道;‘你就安心待着吧/听声音,我知道说话的那是大镖头。
这也是提前安排好的,让南宫文广中途换一辆马车,好迷惑敌人,而我的另外一名叫杨亮的师兄就装扮成南宫文广的样子,马上换过来和我同乘一辆马车,返回原来的住的那家客栈。而南宫文广却由大镖头陪着,就密密地回老家去了。
这一切动作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马车车厢又有帘子挡着,外面的人自然看不出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