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梦中,就被广娃子叫醒了。
“幺哥,快起来,要吃早饭了。”睁开惺忪的眼睛,只见广娃子站在床边,嘻嘻的孩子般单纯的笑着。
起床后,我拿着毛巾脸盆牙刷缸子,到厨房间去打水洗漱。
厨房间,炒菜的女子还在大铁锅里翻炒着大白菜,有人就端着盛好米饭的大瓷碗,站在灶台边望着锅里的菜在等待了。
待清洗完毕后,复又回到厨房,大铁盆的米饭和炒菜所剩不多了。
“幺哥,以后吃饭来早点,矿上人多,再多的饭菜都剩不了多少。”做饭的女子边冲我无奈的说,边拿了个碗,把大盆里剩下的饭菜盛在里面。
她又拿了双筷子,连同碗递给了我后,就忙着收拾炊具。
“够了,够吃了。”端着大半碗饭菜,我连连说着。
边吃着,边看着眼前这个高挑的女子。
她顶多也就二十岁左右,穿着方格长袖衬衣,灰白长裤,一双粉色的塑料凉鞋。
虽然长的说不上漂亮,但有一种朴素诚实的美。
“你叫什么名字呢?”我边吃着饭,边问她。
“我叫何小粉,他们都叫我粉女子。”她有些腼腆的答道。
“你离大嫂娘家远吗?”
“不远,一个生产队的。我和她的妹妹小芬是小学的同学。”
“哦!这矿上的人是哪儿的呢?”我又问小粉。
“他们都是我们附近村里的人。有些还是大姐的亲戚。这些都是大哥把我们叫出来的。”小粉边洗刷边说,“同你睡在一个屋的叫广娃子,是大姐的姨表弟;那个大高个子的女的,叫何英,是大姐的堂姐;大姐的妹妹小芬,你应该认识的?”
“那个小圆脸的女子也是大姐的亲戚吗?”其实大姐的小妹,我还真没见过,要不是小粉说起我都还不知道。突又记起昨夜里见着一个活泼的女子问道。
“不是的,她家离我们很远,是另一个乡的。叫芳女子。”小粉说。
中午时分,火热的阳光普照着整座大山。
小石头房子里酷热难耐,我来到隔壁的大哥房间,坐在床沿边,拧开了床头的小风扇。
正享受着小风扇送出的阵阵凉风,两个小妹相互拉着手进来了。
坐在床沿的我,赶紧朝里挪了挪。
屋子很小,一张床就差不多占据了整个空间,只有床前仅供一人行走的过道。
她俩没有坐下来,就站在床边的门口处,一个把手搭在另一个的肩上,都红着脸蛋儿笑笑的看着我。
“你俩没有上班吗?”我被两个小妹看得怪不好意思,赶紧找了个话题笑着说。
“我们都上夜班的,幺哥。”长着秀气的小圆脸的女子娇滴滴的说。
“你叫小芳吧?”为了确定小粉说的,我特意的问。
“对头,幺哥你咋知道呢?”小芳显得很激动的说。
“我会算的。”我挑逗她俩。
“呵呵呵。”两个小妹都银铃的笑着。
“那你算算她叫什么名字呢?”小芳望了一眼把手伏在她肩头的小妹。
我故意掐了掐了手指,装着神秘地说:“你叫小芬,是大姐的幺妹儿。”
“哎哟,幺哥算的真准。”两个小妹妹笑的更加灿烂。
要不是小粉提前告诉了我,其实我哪儿知道呢?小芬和大嫂虽然是一母所生的亲姊妹,长样儿迥然不同。大嫂生的小巧秀气,小芬则长的高大些粗壮些。要不是有人介绍,很难看出来她们是俩妲妹。
“去年五月,你老爹的生日,我和娘来你家给他老祝寿,你哥哥我都见到了,咋没有见着你呢?”我忽然记起去年的事儿,好奇的问她。
“哦,我那时还在学校读书。因快升学考试了,老师抓的紧,我请假老师没有给批。”小芬有些遗憾的说。
接下来,两个小妹在闲聊中,给我讲述了这平顶山上好多的,让我惊奇异常并且前所未闻的事情。
她俩说,在这方圆大山里的矿场上,隐匿着跑黑道的人。他们从不干活,三五成群的在大山中到处乱窜。
他们身上带着菜刀,很是凶狠,在晚上和僻静的地方,干着抢劫和欺诈人的恶事。
有人到山下的镇上去买东西回来,在山中的路上若是碰到了他们,那就遭殃了。他们见啥就抢啥。即使是面条也给抢去。倘若身上的衣服看着可以,他们也会给扒了去。
“在半个月前,我的何远二叔去山下买点生活用品,在回矿上的路途中,被三个男人抢了东西,连手上戴的那块结婚时买的手表,也给夺了去。”小芬忿忿的说,“过后,大哥就不准哪个私自到处乱跑。要办什么事,大家一道下山去!”
“幺哥,你的运气还好,昨天来的路上没有遇见那些坏家伙。”小芳面若桃花的对我说。
“遇到了,被我三拳两脚打跑了的。”我用手比划着做英雄状说。
“嘻嘻嘻。”两个小妹抱着胸脯愉悦的笑起来。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心里想着:若真是在山道间碰到了三五个恶贼,我真的不能幸免了。这屋内挂着的几件好衣服,和这半年来辛辛苦苦,挣来的两千来块钱早就不属于我了!
傍晚时分,吃过晚饭,待井下的人下班上来,大哥安排我和三哥、一个瘦小子叫五娃子的和小芬到井下去接班。
换了大哥给我拿来的旧衣服,戴上安全帽,我们四人进了悬挂在井口的矿斗里,小芳一松操作手把,就两三秒后,就把我们安全的坠到了井底。
因为我在煤矿干了近一个月,上上下下的,也算轻车熟路了,坐这般的矿斗也没有惊恐和刺激的感觉了。
到了井下,感觉铁矿井同煤矿井大不一样。
煤窑井下到处支撑着一排排的圆木,巷道是低矮而漆黑阴森的,下去的人头上都戴着顶矿灯帽。
而到了这口铁矿井下,井口就有灯泡射照着光辉,使得矿道内很是明亮。
过了一段窄窄的几百米的矿道,前面豁然开朗出一个不小的空间:说像一个大大的客厅,更像一个几千人的大会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