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桂生娇躯陡然一颤,望着陆泽南,眼中愕然与惊惶交错,声音颤抖地问道:“你真能算出来?”
果然,不论是小家碧玉还是曾经的青帮大姐头,在感情方面终究弱势。
看来,林桂生对黄鑫荣是有真感情的!
陆泽南微叹道:“林姐姐,这年头有钱有势的男人纳个妾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您为什么就想不开呢?”
林桂生眼圈微红,说道:“我明白,可是我不甘心。”
是啊,把一个男人从什么也不是扶持到现在这个位置,哪能让一个唱戏的与自己分享胜利果实?
陆泽南递给她一张纸巾,温言说道:“林姐姐,跟您说实话,明年,干爹便会娶了露兰春。”
林桂生听着陆泽南的话,完全没有怀疑,腾地站了起来,面如寒霜。
“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小妖精1
“慢着,我还有话没有说完。”陆泽南拉住她便道:“林姐,干爹会有血光之灾1
什么血光之灾?
当然是因为露兰春得罪浙江督军、军阀卢勇祥的大儿子、上海滩著名四公子之一的卢小佳!
“嗯?”林桂生霍然转身,盯着陆泽南,眼神冰冷,如同护崽的母狼。
“上海滩,谁敢动我男人?”
陆泽南拍拍床沿,等林桂生慢慢坐下,才道:“林姐,干爹现在树大招风,明里暗里总会有看他不顺眼的人。”
林桂生哼了一声道:“上海滩哪个不知道你干爹与杜小竹、张小林情同手足,我倒不觉得谁有那么大的胆量敢暗害他。”
陆泽南叹道:“这次的杀手,你难道不觉得有人已经对他动了心吗?”
林桂生豪气地说道:“一群宵小而已,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在搞鬼?你干爹不过是想引出他身后的人而已。”
陆泽南没有问是哪方势力动的手,犹豫了一会道:“林姐,干爹的血光之灾,不是道上的人。”
他将手放在胸口,比了个手势。
林桂生心里微惊。
她不明白,现在的黄鑫荣黑白通吃,连公董局都要适当看他脸色,还能有谁会对他动手?
陆泽南不好明说,因为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小翅膀扇起的风,会不会导致后续一些事发生什么变化。
“军阀?”林桂生看着陆泽南比枪的手势,不脸不可置信。
她知道,巡捕房有枪,很多如洪门、斧头帮以及其它大小帮派都有枪。
但她相信,陆泽南比的【枪】,定然是自己一方抗衡不了的。
陆泽南真诚地说道:“林姐,趁事情还未发生,让干爹多走动走动关系。万一发生了某些变故,也好及时应对。”
“你好好休息,我去安排这事1林桂生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陆泽南的话完全没有任何质疑。
陆泽南刚想要睡会,就见张良与鼻青脸更肿的刘子明像被火烧了屁股般冲了进来。
“南南,不好了,余立奎被五组的人拦住了。”张良急急忙忙地说道。
陆泽南微怔,问道:“放他这事我与探长商量好了的啊,五组的人拦他干什么?”
昨晚到医院之后,陆泽南就跟刘子明说了,今早把余立奎给放了,还了斧头帮的人情。
刘子明喘匀一口气,给陆泽南说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今天早上,刘子明与莱蒙在巡捕房领了枪,便将余立奎提了出来。
本来在巡捕房提人,就算是巡捕,没有上头的手令也不会放人。
好在刘子明说是黄探长吩咐过的,便没有被过于为难,签了字之后便领他离开了。
毕竟赢了那么多钱,二人也各自分了一百大洋的巨款,便想将余立奎送出租界。
哪知在刚出租界的时候,五组的人便冲了出来,要将余立奎带回去,一来二去的便起了冲突。
三人都被打了,那些人把莱蒙惹急了,朝天开了一枪才挣脱那些人的撕扯。
他们被围那里,根本冲不出去,只得躲在一处废弃的房子里。
“是莱蒙让我从后门跑出来报信的,他们俩被堵在里面,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刘子明含着眼泪,觉得很是委屈。
被斧头帮打成那样,他哼都没哼一声,但被自己人打,这就很难受。
陆泽南听他说完,火瞬间升腾起来。
“踏马的,老子昨晚九死一生,就是不让探长为难,借个台阶放了余立奎。”
陆泽南一把抓掉头上的绷带,穿衣服时也没有注意到,牵动了伤口,又有鲜血流了出来。
“这群币养的,上斧头帮抓人不敢,向外人开火不敢,就踏马能窝里横。”
他穿好衣服,张良小声说道:“五组怎么知道我们会放人,还直接堵在那里?这后面会不会有人指使?”
“肖月亭不知道我们会放人,他也起不那么早,所以应该不是他。”
陆泽南想了一会,骂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先把人送走再说。”
他明白,肖月亭肯定想借这个事打乱自己与王亚桥的关联。
一旦余立奎送不去,虽说不怕他小瞧自己,可答应过的事,自己必须做到。
好不容易与王亚桥扯上点关系,怎么都不能让肖月亭给毁了。
三人走出医院,以带枪巡捕的身份拦了一辆车,也不管车主是不是【贵族】。
“南南,你和我都没有取枪,就这么过去?”张良没有在意车内的车主及司机,问道。
“来不及了。”陆泽南对刘子明说:“把你的枪给我。”
“你们去打仗啊?”被陆泽南与张良挤在另一边的车主笑着问道。
这人一身淡青色长衫,头戴灰色礼帽,从脸看给人的感觉瘦瘦的,虎额,冷眸,眼神犀利。
陆泽南感觉这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这时候他也不会意在这些。
见这人看到自己拿着手枪也没有惊讶,心想应该不是寻常商贾。
将枪插在腰间,语气平淡地说道:“没多大事,就是有点急才借了你的车。如果弄坏了巡捕房会赔。”
中年笑了笑,没有说话。
前头壮得像头牛的司机从后视镜看了陆泽南几眼,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