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厅内的枪战已经白热化！
先前，廖启智三人借着障眼的烟尘摸到楼梯下方附近，九枚手榴弹同时扔向二楼与三楼，枪声激烈的地方直接被炸熄了火。
不少人被炸得从二楼或三楼落下，可怕的惨叫声连枪声也压不住。
“冲！”
大雄为人粗糙，胆子也是极大，见有机可乘，带着几个手下朝楼梯那边冲去。
廖启智三人退出三米距离，朝楼上还有枪声的地方扫射，哪怕防弹马甲被打得呯呯作响，肩头手臂鲜血直飙，仍旧站在原地，硬生生为大雄几人打出一片中空地带。
郭云龙那边打得最狠，成为手榴弹重点照顾对象，当即重伤。
陆泽南与张良各带着几人根本没有动，整个战场好像不存在一样，像是捕猎的猛兽般，极有耐心。
直到廖启智三人站出来，陆泽南才吐出忍了好久的一口怒气，咆哮起来。
“给老子打！”
手榴弹接二连三地朝那边扔了过去，两组小队趴在楼道走廊上，弹雨形成的两处夹角，让大雄几人没来得急退下，便被打死在楼梯拐角处。
“灯！”
这时，四楼忽然有人大吼，紧接着是楼板震动的声音。
电灯瞬间亮起。
大厅内几数万银元的水晶吊灯早被打烂，只剩下拇指粗的铁链与挂水晶的锥形铁圈。
不过厅中各处都有小型闪灯或射灯，亮起时多多少少都能看清下方的情况。
廖启智听到手榴弹的破风声传来，大叫一声。
“避！”
双腿一蹬，朝墙根处滚去。
他后背紧贴墙根处，双手抱头，双腿弯曲牢牢贴着小腹。
只是，陆泽南扔下的手榴弹有直投的，也有延时的。
弹片簌簌，噗噗入肉。
爆炸声还余音在耳，一名看不清面目的汉子由四楼纵身一跃，身上好像还冒着缕缕白烟。
汉子双手抓着铁链迅速滑下，手滑过之处，锈迹斑斑的铁链上全是顺流的鲜血，可能还有碎肉。
滑到铁圈处，汉子双腿用力，朝人多的地方扑下。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桌椅或附近的人被掀得老高，无数的木头朝四周射去，打在墙上发出密集的噗噗声。
巨大的冲击波直接将所有剩下的窗户冲得粉碎。
整座夜总会都在巨大的响声中瑟瑟发抖，楼上被震碎的玻璃哗啦落下，不知割伤了多了人。
爆炸过后，附近七八米范围所有东西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那里也找不到汉子出现过的一丝痕迹。
当中还露出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近一米的深坑。
这种打法，让没死的肖家人惊骇得几乎无法呼吸，连枪都忘了开，魂魄好像都已离体，一个个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陆泽南同样懵了！
本来就半蹲着的他一屁股就坐在楼板上，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难怪干爹让我们一定不要呆在大厅，原来……这是干爹的底牌吗？”
前世时，他只在影视作品中见过人体炸弹，绝对想不到这种真实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地自已眼前。
这种强烈的震撼感，前世的陆泽南永远也无法感受的。
“他们怎么会有炸药包？”
刚刚抬起头的廖启智浑身是血，没有看到汉子从上面跳下来，以为楼上扔了炸药包。
被震得晕头转向的他凭着本能与记忆爬到墙角，这才发现露在外侧的右臂几乎被弹片打烂，没有一块好肉，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些。
不远处，他看到了缺了半边身子的战友，还有一个正挣扎着想爬起来。
这时，他也听到孙道全憋屈的怒吼声，心知自己已无力回天。
“艹踏马的陆泽南，还有肖家，老子跟你们没完。”
是的，现在的他连肖家也恨上了。
如果不是肖家派出的这些不入流的连枪都没拿过几次的小混混，不可能打成这样的局面。
就算是自已这二十人，十分钟之内完全有可能拿下这种小范围的战斗。
现在，他也知道自已错了，不该用这种添油战术，不该想着要先从精神上碾压，而应该直接从战术上碾压。
如果不是两名狙击手的死亡让他心态失衡，他也不至于犯下这种致命的失误。
说到底，廖启智终究还是小看了陆泽南这群人与青帮弟子顽强的战斗力。
第一组被灭之后，廖启智已经调整过策略。
比如杀狙击，打是打掉了，却意外又损失了两人。
比如引出外面捣乱的那队巡捕，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五人设计偷袭十来人，竟全部
战损。
孙道全还特么好像被肖家人堵住，生生憋死在后面。
一次本该就没有任何悬念的突击，被廖启智错误的估计了形势，导致战术崩盘。
强忍着恶心想呕等生理上的不适，伸出另一只手使劲将那名士兵拉起来，正要随着半清半醒被吓得如丧家之犬般的肖家人朝外跑去时，又听到一声大吼。
“踏马的还来？”
他根本没敢抬头，搀着士兵再次蜷身卧在墙根处，
“捂紧耳朵！”
“轰隆隆……”
又是一阵巨响，廖启智感觉到那冲击波吹进自己的裤管中，将他近两百斤的身子转了一圈。
战场上，人肉炸弹并不是没有，像去年的直皖战争时，为夺回阵地，他们的突击营强行冲锋，当时就有一整排的士兵身缠手榴弹发起过自杀式进攻。
看到战友炸飞在冲锋的路上或与对方同归于尽，那种让人悲痛欲绝的血腥场面，直到现在，廖启智仍旧历历在目。
他实在想不到陆泽南竟然如般冷血，无视生命，这种场合下让青帮弟子进行自杀式攻击。
由此可见，这个陆泽南踏马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够了！”
楼上，陆泽南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心惊胆颤地吼道，撑着几乎发虚的身体疯了般朝四楼冲去。
就连廖启智扶着那名士兵混在人群中离开，也没有再关注。
他不清楚黄鑫荣准备了多少个这样的人，不清楚用的是威胁还是洗脑。
他知道，战场可以残酷，但现在的战局基本已经控制，不需要这种自杀式攻击。
陆泽南跑到四楼，就看到走廊里站着一排人，最先一人手上缠着数根手榴弹的引线，双眼没有任何表情地望着前面，完全无视飞奔而来的陆泽南。
这种情形陆泽南就明白，自己没有资格叫停这几人，急忙高喊道：“干爹，赢了，让他们停下！”
最后边的门打开，黄鑫荣走了出来，脸色阴沉且平静，淡淡道：“听他的，以后都听他的！”
陆泽南并不清楚黄鑫荣先前的焦虑，一旦警察厅那边拦不住赶来增援的人，黄金夜总会将会变成屠场。
所以，黄鑫荣要在最短的时间解决这里的战斗。
这十个人，本来就是在这边出现不可控因素时，黄鑫荣的后手之一。
如果对方的后援能够赶到，他会用到林桂生准备好的手段。
他却是没想到，陆泽南他们竟然打赢了！
…………
露台上，刘子明将步枪架在围墙上，半跪的身下有一滩血洼，双眼开始模糊。
脸色苍白如纸，身子时不时地颤抖，唯有放在扳机上的手指一动不动……
“呯！”
枪声由百货大楼方向传来！
陆泽南听到这一声枪响，眼眶瞬间湿润，冲刚赶过来的萧楚源喊道：“快，百货大楼，刘子明他们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