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的时候,房里只有遥山一个人在,正坐在灯下绣花,见他回来,忙上前迎:“公子怎的这个时辰才回来?田姑娘早就回来了,方才徐将军他们也回来一趟,见您不在,又出去找了。”
“哦。”扶渊只是应了一声,把放金镯的木盒放在桌上,外衫也没脱,就躺在了床上。
“那婢子去差人把徐将军他们叫回来,公子先歇着。”见状,遥山多少也猜到了些——多半是两人又闹了别扭。
还真是对儿冤家。
遥山安排好了事情,怕扶渊夜里饿,又去厨房弄了些吃的,这才上来。扶渊仍是方才那样仰躺着,怔怔地望着床帐的顶子。
“公子吃点儿点心吧,这桂花糕清甜可口,不比东宫做的差。”
“不饿。”扶渊道。
“那婢子给公子宽衣,躺着也舒服些。”遥山又道。
“懒得动。”扶渊抬头,瞧见脚边春凳上她绣的丁香结,“你绣你的,不必管我。”
遥山便过来取了绣品,坐在外间的桌子上,问他:“公子,我能看看这镯子么?”
这对镯子是扶渊回京述职时带回来的,一直藏着掖着不给人看,遥山纵然是贴身伺候的,也不过知道是对金镯而已。
“想看就看吧。”里面躺着那人道。
遥山搁下绷子,把木盒拿到面前来,打开后,取下其上覆着的锦缎,便看到一对儿金累丝双龙戏珠的镯子,龙身上用了点翠,又镶了一颗明珠,真可谓是流光溢彩;镯子内里也錾上了精美的花纹,令人眩目。
黄金明珠都是寻常物,可这样不惜工本的东西难得。她把镯子收好,笑道:“公子好眼光,可比六殿下挑的更合适。”
“那有什么用,锦上添花的东西罢了。”
“这几日都好好的,下午出去时也是乐乐呵呵的——”遥山重新绣了起来,“今晚这又是怎么了。”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叫她失望了……我甚至都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遥山握针的手一顿,道:“公子这样好的郎君,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田姑娘哪是失望,我只怕是公子与姑娘哪句话没说开,闹了误会,两边又都好面子,这误会闹大了,可不伤了感情?”
“你们都瞎恭维我。”扶渊道,他把今日关于玉折的事说给遥山听,问遥山对他的做法怎么看。
遥山却并不觉得这是个难事,她的针脚又细又稳,不大功夫一朵小巧的紫丁香就跃然绢上:“婢子觉得公子做得对,此行不单是带田姑娘回乡的,小爷的差事更要紧些,公子谨慎点儿没错。要是再碰上翠缕村那样的事情,才真是难办呢。”
“她大概是觉得我残暴不仁了,”扶渊扒拉着帐子,“也对,那时那个光风霁月的上神去哪了?”
“可不就在这儿躺着呢么?”遥山掩着嘴笑,“田姑娘那儿,公子不用担心,有辞盏照看呢。依我说,明儿起来公子把这镯子送了,再多赔几个不是,说几句心里话,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扶渊听了,点点头,又起身拨开帘子:“你倒是很懂,快如实招来,这丁香是给谁绣的?”
“公子别瞎说1遥山红着脸瞪他,又低下头,“是、是给吴姑娘的样子……她大概是想给徐将军绣点儿小玩意……”
遥山声音越说越小,直到被扶渊打断:“那你扭扭捏捏的作甚?不许和我藏着掖着,看上谁家小子了,我给你做主就是。”
“公子还是多留婢子几年罢。”遥山放下绷子,过来伺候扶渊宽衣,“不然那个光风霁月的上神可就真没了,只剩个邋里邋遢的。”
【作者题外话】:我们学校也雇不起保洁人员了,一会儿去打扫卫生,感谢我们班没有分到厕所。明天还有一场考试,学了中文之后,我的想法就剩下了:我真的会说汉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