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澹星疏楚山晓。
扶渊睡得晚,醒得却极早,遥山还未醒呢,他就已经安排了许多事下去。其中第一件,便是赶快把钟公子和十五从那什么楼里挖出来。
“公子,咱们今日就走么?”遥山还有些朦胧,她先把昨夜绣的花样子收起来,就去端了水伺候扶渊梳洗。
“那边儿起了么?”扶渊不答,反问起田水月来。
“倒是没见辞盏出来。”遥山道,“公子交给我罢,您这几日事情多……”
“也许这样她就原谅我了,肯听我分辩几句。”扶渊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心里并不认同这句话。
“公子,奴婢说句不中听的,您就是太惯着田姑娘了。”遥山话一出口,给自己都唬了一跳——这是她能说的吗?自己简直是困得糊涂了!
扶渊也一怔——他不想一向软和的遥山也会说这样的话。
“婢子死罪,请公子责罚。”遥山反应过来,赶紧跪下,却被扶渊拉住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婢子、婢子不是说田姑娘不好,”遥山仍低着头,瞪着自己的脚尖儿,“只是人都是这样的,骄宠太过,势必会长两分傲气,书上君臣,后宅妻妾,婢子所见所皆是如此。”
“那你觉得我和七娘……也是这样的么?”扶渊呆呆的,“妻妾君臣、妻妾君臣……我不要这样1
遥山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他,吓得不敢再说了,也不敢动一动。
“你到底怎么看?”扶渊又问。
“我、婢子……”遥山也算是急中生智了,“公子觉得这重要么?若论君臣,公子也不是没听过外人说的那些、那些难听的话,可太子殿下是怎样待您的呢?”
扶渊只好点点头,又苦涩又无奈:“你自己想想你这番话……罢,你不必管了,做好你该做的就是。”
他好像又回到了幼时与众不同被当做怪物的时候,那时候只有钟离宴愿意和他玩,愿意替他出头,告诉他既然能做好那便要做到最好。即便是经历了那些事,钟离宴仍是最了解他、最愿意接纳他的那个。
遥山说得对,他也开始贪心了,犹嫌钟离宴给他的这些包容还不够多,妄想出现一个人,能真正地理解他。
至少到现在,他仍是一个人。
扶渊把盛着金镯的木盒收好,自去忙他的了。
午后,再次启程。
钟离宛自负武功盖世,宿醉仍会头痛,便窝在某辆车里睡觉,天上再不见他飘来飘去的身影。御林军的人打马走在最前头,徐西坞仍是跟在扶渊身边,警惕地排查着身边的细微响动。
徐西坞与吴钰都看出了昨日划船之后扶渊与田水月之间发生了什么,吴钰本着扶渊对徐西坞的恩情,本想是去田水月那里劝劝的,却别徐西坞给拦祝他说那个田水月是个聪明人,再说了,还有“疏不间亲”这句老话呢。
竹西距江城约莫是一天半的距离,徐西坞看看天上的日头,心想得快些赶路,不然就得歇在荒郊野店了。
正想着,前方有派出去的斥候来报,说前方约五里处有个商队,看上去贼头贼脑,比咱们还小心些。
徐西坞听了,觉得有些意思,便下令放慢些速度,自己随那斥候探了一趟。回来便立即去车上找扶渊,把这事与他说了。
扶渊听罢,眉头一挑,面上终于有了些喜色:“真的?”
【作者题外话】:买了一条漂亮的新裙子(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