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反攻 3(1 / 1)

第二日一早,夜君泽吩咐寒川带领一众将士去找曹文远,顺道带去了一道亲王专属的谕旨。谕旨中详细写道,鄞州朝堂内乱,陛下生死未卜,恰逢边关动荡,夜君泽以夜琮第七子宣阳王之名告令西北二境军防与知府,以守护边关安宁为先,稳定民心为己任。而西境军则以曹文远为临时主帅,联合西境各州府军队,奋起抵抗西罗铁蹄。待战休,夜君泽定当上书朝廷,犒赏边关有功之臣,承担所有过错。

谕旨犹如一剂良药,让如今求助无门西境各个州府有了主心骨。

而送走寒川的当夜,夜君泽便与贺兰明换上了毓秀和如意连夜替他们赶制的南滇人衣物,随着洛英去了云川。

贺兰明因为右眼皮依旧红肿,为了不让她的治疗效果减弱,夜君泽找了眼罩将她半只眼罩了起来,他自己则装成了一个哑巴瘸子,用军中特制的颜料在脸上点了许多雀斑,一番打扮下来倒是让人看不出他二人的真实身份。

洛英不属于大启,便不受西罗军的监视,且他常年游走在西罗大启找寻治病解毒的药草,又是南滇无上的法师尊位,只要亮出南滇的通关文牒,几乎没有哪个国家会阻拦他的进入。反而是一路好酒好菜伺候,更有当地医者会闻讯赶来请教医术。

因此当他们一行三人入云川时,洛英高扬下巴,就从未平视过任何一个人。而那些西罗军更是不敢得罪,一路将他们引入了如今纳兰鸿的休憩之所,云川曹府。

云川城已空,洛英带着贺兰明和夜君泽行在空旷的街道上,随处可见被摧毁的牌楼,破败的商铺。一座曾经繁华的边关重城,不过短短一月,已变换了模样,成了毫无生机的死城。他们所入的城楼关上,还挂着数具战士的尸体和一些赤裸着身体的云川城百姓的尸首,其中便有陈莫寒的人头,随风摆动着,看得人心碎,却成为了西罗军向大启炫耀的战利品。

夜君泽和贺兰明不禁都捏紧了拳头,一忍再忍才将一腔怒火压制,贺兰明瞥见夜君泽紧咬的牙关,不禁偷偷握紧了他的拳头,小声道:“阿泽,他们欠我们的,我们都会一笔一笔讨回来1

夜君泽冷眼瞧着前方引着他们去见纳兰鸿的西罗军,小声回应道:“我发誓1

纳兰鸿听闻是南滇大法师洛英,也知此人在南滇声望颇高,且他们出兵至此南滇也曾派使者前来劝说他们退兵,莫要引起两国纷争祸及百姓,各自相安无事最好。

可他却打发了那使者,说这是西罗与大启之间的私怨,南滇还是不要插手。也允诺自己不会因此派兵南滇。如今洛英又来,只怕依然是劝说自己退兵罢了。

怎料纳兰鸿却预料错了洛英的来意。

只见他若无其事的当着他的面喝了一杯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才不紧不慢道:“这一路上可真是让本法师好走,全是尸体,老人的小孩儿的,男男女女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九。摄政王,你可真是好本事,别等着攻下了西境,这大启西境一个百姓都没有了。”

纳兰鸿身着盔甲,满脸都是胜利者的倨傲姿态,一双眼眸褶皱分明却充满欲望,他干干的笑了两声,道:“我们杀的都是不臣服于我们的乱臣贼子,不会有一个冤枉的好人。再说,本王拿下的是原本属于我西罗的土地,他们大启占我领土百年,早就该还给我们。”

此言一出,洛英身后扮作侍者的贺兰明和夜君泽皆捏紧了拳头,乱臣贼子?难道刚出生的婴儿也是乱臣贼子,难道田间务农的农户也是乱臣贼子?

洛英神色微变,冷笑一声,肃穆道:“你们与大启的恩怨,本法师不想过问,只是摄政王殿下,您这样做可是会折寿的,天道轮回您就不怕报应在自己儿女身上?”

纳兰鸿听闻此言,方才还算是有的笑脸瞬间塌了下来,愤恨的目视前方攥紧了拳头道:“报应,我的两个儿子一个死在大启北境军曹正手下,一个死在洛图部格萨手下,本王还担心什么报应?如今我拿下西境就是要为我儿报仇,本王一定要亲手拿下夜君泽的人头去祭奠我的孩儿1

贺兰明和夜君泽不禁诧异,鞑部开战时裴衡杀的是西罗派来的使者秦屿,在洛图部杀的也是西罗派来的探子秦笠,难不成这两人都是纳兰鸿的儿子?

洛英也疑惑问道:“你家儿子不应该在西罗吗,怎会死在曹正手底下,还有格萨。王爷,你莫要因开战就编这样的理由来搪塞世人。”

纳兰鸿冷言道:“这件事法师定是不知晓,总之这杀子之仇我一定要报1

洛英无奈道:“今日我来也不过是想让王爷行个方便,我久居南滇不常出来走动,这几日甚是想念西罗西北勒泰雪山的美景,想要去一睹风采,顺便看看天山雪莲长得如何,记得几年前曾得到过一支勒泰雪山的天山雪莲,不论品相还是效用都比南滇仓岭雪山上的好。若是王爷同意,我便想从云川借道入西罗。”

纳兰鸿望着洛英许久,又看向洛英身后的贺兰明和夜君泽,问道:“我记得法师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怎么现在也需要随从了,这两个人也是你南滇人?”

洛英点头张口就来,“两个哑巴,我从小养到大的,他俩情投意合,但家人不同意所以我带他们出来……私奔。”

纳兰鸿讪笑,看着二人面孔,女孩儿长得不错但是个半瞎,男孩儿是个瘸子还满脸的麻子,瞎子配瘸子,倒是绝配。他知道洛英的行为想来乖张,却从未想过竟然还有带着别家情侣私奔的喜好,不禁心中鄙夷,表面上却道:“既然如此,本王自是放行,不过还请法师行个方便。”

“什么方便?”洛英问道。

“我家夫人因痛失爱子患了心疾,我已遍访名医为其看病,但依旧没有起色,这次我与法师行了方便,也请法师去裕州我家中替我给夫人瞧一瞧。”

洛英一听,轻笑一声道:“好说好说。”

他们到云川时已是傍晚,纳兰鸿为景地主之谊”,将他们安顿在了曹府西院的一处客房内。待到天明,他们便可上路出云川入西罗。

夜君洺自回到房间后便愁眉不展,再也掩藏不住自己的气愤,这一路上百姓尸体横布。他们走过的所有村落都成了空城,西罗军烧杀掠夺,烧毁田园村落无数,更是将居民的钱财搜刮的干净。

年轻的儿郎被吊死,女子被奸杀,孩童被烧死,老人被虐杀,竟是没有什么人能躲过这一场浩劫。

夜君泽只要闭上双眼便是那一幕幕如地狱般的场景。一旁的贺兰明见他面色黯淡,上前安慰道:“阿泽,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唯有加快速度,才能替文远他们赢得时间和生机。”

夜君泽望着贺兰明,默默点头。

洛英见状,神色也是黯淡道:“西罗军屠了云川所有百姓,连孩子都不放过,只怕也没那么好对付!明歌,你们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夜君泽不禁目露凶光,愤恨道:“我夜君泽在此立誓,一定会还边关一个太平!云川他们攻的下,我自然也夺的回来1

洛英闻言不由叹息一声,拍了拍夜君泽的肩道:“希望如你所愿吧。”

午夜,贺兰明和夜君泽换上了夜行衣溜出房门查探曹府情况。纳兰鸿对于大启边境的熟悉程度不亚于驻兵多年的曹氏父子,他们必须要摸清楚纳兰鸿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大启军情。

此时纳兰鸿房内灯火通明,贺兰明和夜君泽隐在暗处细细听去,只听房内有两人在交谈,一个是纳兰鸿,还有一人却不知身份。

只听纳兰鸿道:“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十日内我定然拿下泾坪和巴康,他承诺给我的也希望他说到做到。”

对方道:“还请摄政王放心,届时定将曹文远,裴衡还有明歌三人的人头奉上为两位公子报仇,至于夜君泽,我家主子还要留有他用。”

纳兰鸿听到这里,冷哼一声,“但愿你家主子说到做到,我可听说这裴衡和明歌武功高强,尤其是明歌,若不是她,我儿又怎会惨死在裴衡刀下1话到这里纳兰鸿的语气明显激动起来。

对方沉默良久,道:“我家主子既然说得出,定然做得到。”

纳兰鸿不禁道:“夜君泽之事又作何解释?你们不是也说万无一失?如今他还不是率兵出了龙谷山去找曹文远汇合1

对方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解释,直到最后才道:“夜君泽之事,主子另有安排,摄政王不必担心,总之如今鄞州都在主子的掌控之内,他如今不过是想要找个顺理成章的理由登基。”

也许夜君泽听不出对方的声音却能判断对方是谁的人,可贺兰明却在此人第一句话时便听知对方就是夜君洺身边的成宇。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都是同一个人!

成宇说完,便出了纳兰鸿的房间匆匆隐在夜色中离去。

悬挂在屋檐上的贺兰明和夜君泽交换了眼神,贺兰明便下了房檐,故意闹出响动引得纳兰鸿出了门,嘴里骂骂咧咧的追着贺兰明的黑影而去。而夜君泽则顺势溜进了纳兰鸿的房间。

贺兰明将纳兰鸿引出了曹府,足足绕着半个云川城跑了一圈。原本追着她的只有纳兰鸿和十名近身侍卫,等她跑到云来客栈附近时原本的十人已经变成了百人。

贺兰明不由回头笑了笑,冲着纳兰鸿比了一个逊到爆的手势,纳兰鸿目光一怔,怒吼道:“回去,回去,这是调虎离山1

说罢,纳兰鸿率先带着近身侍卫回了曹府,而剩下追着贺兰明士兵,不过追了两条巷子便没了她的踪迹,也只得讪讪回了曹府。

贺兰明换了衣服回到房间时夜君泽已经坐在床边等着她,昏暗的夜晚光线中,夜君泽见到她瘦削身影,忙上前将她护在身后观察了一圈房间外的情形,确定安全,这才松了一口气拉着她走到床边坐定。

“你没事吧?”夜君泽关心道。

贺兰明摇摇头,随后道:“不过是跑了两条巷子,这点还难不倒我,倒是你查探的如何。”

夜君泽不由惆怅:“四哥里通西罗已是板上钉钉的实事,方才我在纳兰鸿的书桌上看到了双方互通的信函,还有一份大启西境的布防图,内容之详尽实属在我预料之外。还有一份我从津梁乔装出行途径之地详细标注。”

“看来,夜君洺在你身边安插的细作还是没能完全拔除。”贺兰明幽幽道。当日便觉得万氏自尽有蹊跷,如今看来这位万侧妃不过是有人抓出来顶包罢了。

夜君泽沉声道:“这次战事结束,看来我们有很多事情需要一笔一笔捋清楚。”

贺兰明抬手抚上夜君泽的肩头道:“没事,慢慢来,我陪着你。”

夜君泽望着黑夜中的贺兰明,他看不清她的样貌,却能感受到她传递给自己的那一份暖意还有支持,他不由握紧贺兰明的手道:“明儿,这次战事结束,你便从军营里退出来吧,我……想好好照顾你。”

贺兰明目光一怔,她有些慌乱,夜君泽所言是在告诉自己他愿意照顾她一生,让她去王府吗?可是她又怎能背负一腔愧疚去泰然接受这一切。她感觉自己在这份感情里越陷越深,已经越来越失去了原有的理智。

她不能如此沉沦,哪怕夜君泽再对自己有情谊,她也得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和那些过去。

“不知道王爷想怎么照顾我?”贺兰明戏谑道。

“留在我身边。”夜君泽道。

“是什么身份?侍妾,侧妃,还是……王妃?或者说王爷就是想这般不清不楚的像养个外室一样另设府邸养着我?”贺兰明此言一出,夜君泽的目光微冷,松开她的手道:“你想用什么样的方式?”

贺兰明哼笑一声,道:“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闺宅之中那些女子的生活,若是王爷心中有我,就让我自己选择,我不需要谁养我,我更不是谁的附属品。”

夜君泽诧异,刚想再开口,却一把被贺兰明压倒在床上。

纳兰鸿命人一脚踹开了夜君泽的房门,亲自带着人举着火把照亮了整间屋子。只见床上两人正迅速的整理衣物,男子已经率先起了床来到他们身边,目露慌张咿咿呀呀的手里还向着纳兰鸿比划着什么。

纳兰鸿看着慌张的夜君泽只见他双颊通红微微出汗,胸口的衣襟敞开露出一片洁白的肌肤,他又盯着床上被窝里露出半个脑袋的外加半只眼的贺兰明,只见她头发散乱,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见此情形,纳兰鸿自是知道这二人方才在做什么,不由调笑两声,转身离去,只听他在外间发号施令,“给我搜仔细了1说罢,众人便又匆忙离去开始搜寻下一个院落。

夜君泽瞅了瞅床上的贺兰明,长出了口气关了房门来到床边,小声道:“贺兰将军方才可真是勇猛。如果不是纳兰鸿冲进来,本王真以为你要今日与我共赴巫山。”

贺兰明将自己脱了一半露出肩头的衣服重新穿好,取了眼罩复又躺下。

方才他们听见对方冲进院子,电光火石间贺兰明一把扯开夜君泽的衣襟,又脱了自己的上半身衣物将他迅速扯进被窝里,夜君泽心潮澎湃以为贺兰明突然开了窍,正想着欲拒还迎,好让对方就范,便已听见纳兰鸿踹开了大门。

一场旖旎瞬间化为泡影,他心中说不出的郁闷。可转身望去时,始作俑者却已呼呼大睡起来。他无奈摇头理好自己的衣服,重新躺在她身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小声道:“明儿,不论如何,这一次我都不会放你走了。”

贺兰明背对着他,缓缓睁开眼,心中说不出的惆怅酸涩。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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