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扑通跪下,脸上闪过为难。
“皇上,奴才的脸,是不小心碰到的,无碍。”
刘枫被王政的话气笑了,不小心碰到的能碰出那么清晰的巴掌印?
他又不是瞎子。
“王政,胡说八道也得看看你的脸。”
王政苦着脸:“皇上,奴才这脸,真是不小心碰到的。”
砰一声,刘枫将手里的筷子拍在了桌上。
“是张氏吧,说,到底怎么回事?”
除了张氏,如今宫里还没有哪个后妃能让王政死不承认。
刘枫眼底闪过怒气,打狗还得看主人。
张氏打他的人,也必须付出代价。
王政低着头,小心的说了情况。
归根结底还是无妄之灾。
半个时辰前,王政在宫闱中与太皇太后的銮驾碰见。
按着规矩行礼避让时,銮驾突然停了。
紧跟着太皇太后身边的女官便到了王政面前。
王政说:“奴才也不知是何缘故,那女官打了之后,銮驾便走了。”
不知缘故?
刘枫冷笑,分明是那张氏对付不了他,就收拾其他人。
左右王政只是个宫人,张氏便要了他的命也落不下口舌。
只可惜,张氏想错了。
“大年初一,朕这做小辈的自然是要见见长辈的。”
“走,去太后那会儿坐坐。”
王政眼神微闪:“是。”
…
“皇上驾到——”
拖长的尾音在风雪中回荡,惊动了清宁宫内的人。
张氏看了眼贴身伺候的女官,丢了手中的白色棋子。
“收了吧。”
“是。”
刘枫大步流星的进入内殿,视线扫过皆是聚集的人群。
“参见皇上。”
刘枫没有理会行礼的人,一步步走向当中坐的张氏。
“大年初一,皇太后这清宁宫里还真是热闹。”
张氏淡淡地说:“不过是后宫妃子聚着聊聊天,皇上此来,不知是为了何事?”
刘枫在她身前站定,目光落下时一片平静。
“朕此来所为何事,皇太后应该清楚才对。”
张氏缓缓起身:“皇上说笑了,许久不见,哀家如何能知晓?”
随着两句话落下,周围的人渐渐没了声音。
气氛凝滞着,没多久,张氏便挥退了宫里的人。
“没想到皇上那么在意身边的人。”
张氏笑着,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不过给了一个太监一巴掌,皇上就急匆匆跑来,还真是……小孩子心性。
刘枫淡淡地说:“朕和皇太后不同。”
张氏冷了脸:“如果皇上口中的不同是指为宫人出头,哀家觉着,还不如相似。”
“区区一个太监罢了,皇上竟为了他来寻哀家的麻烦,传出去,满朝文武会如何想?”
刘枫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仿佛上面有什么好东西。
“皇太后说笑了,满朝文武怎会知晓后宫之事?”
张氏变了脸色,脚下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皇上是什么意思?”
“并无他意,只是觉得,皇太后该安静些了。”
刘枫扬声道:“传朕旨意,皇太后身体不适,欲在清宁宫静养。”
“日后非朕允许,不准任何人靠近此地。”
最后一字落下,张氏已经控制不住神情,上前一步便要抓住小皇帝。
然而下一瞬,王政挡在了她的身前。
王政十分恭敬地说:“皇太后,请您在清宁宫静养吧。”
张氏瞪着眼,咬紧了牙关。
“你这个阉人,眼下可是得意了?”
王政垂眼望着地面:“皇太后说笑了,奴才只是奴才,何来的得意?”
另一边,刘枫留下旨意便离了清宁宫。
风雪迎面吹来,比起来时,此时的风雪已经小了许多。
小太监小心的撑着伞,亦步亦趋的跟着。
刘枫揉了揉眉心,今日让张氏留在宫中静养。
待朝廷休沐结束,怕是有官员会在早朝上提及。
偏偏宫中又无其他能主持局面的人了。
胡善祥或者朱祁镇的生母?
刘枫思来想去,还是暂时按下了这个想法。
余光瞥见王政追上来,他说:“后宫一切照旧。”
王政微怔,行礼道:“奴才明白。”
一个平平无奇的年很快便过去了。
如刘枫所想,早朝刚上,便有官员提及太皇太后张氏。
“皇上,太皇太后为何,一直没有动静?”
刘枫瞥了眼说话之人,是督察院御史。
“太皇太后近来身体不适,太医说要静养,你等可是觉得不妥?”
此话一出,那督察院御史立刻没了声音。
虽说后宫不能干政,可前朝与后宫还是存了联系的。
刘枫知晓这一点,便也没有追究。
只是下了早朝,他便叫王政封锁了清宁宫。
“太皇太后需得一直养玻”
张氏于正统早期确实起了作用。
可如今刘枫掌控着朝政,张氏最好还是保持安分。
毕竟,他也不想闹得满朝文武皆知。
次日,刘枫正欲出宫走走,边境又传消息。
道一群贼寇屠戮了一个村子,男女老少一个都没能逃脱。
此事一出,刘枫大怒,召集杨士奇入宫,问及河南流民处理。
杨士奇道:“据昨日传来的消息,河南流民那边已经记录的差不多了。”
“既已记录的差不多,那便让边境动起来吧。”
平淡的语气下,是带着血腥味的旨意。
杨士奇心头一凛,欲要劝说。
“皇上,边境贼寇一事尚未查明,便是动了,也寻不到罪魁祸首埃”
刘枫冷冷的瞥了杨士奇一眼,寻不到罪魁祸首?
“鞑靼未求庇护前,边境虽有侵扰却无屠戮一事。”
“杨阁老,朕要的不是什么证据,瓦剌和鞑靼向来不安分。”
“此次,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这一战朕必须要打。”
他不仅要打,还要打的漂漂亮亮。
“来人,让六部尚书进宫。”
“是。”
半个时辰后,六部尚书在御书房中聚集。
王政出声,将先前的过程说了。
话音刚落,杨荣和杨溥同时出声。
“皇上,此举万万不可。”
话音落下,二人交换了目光,却来不及交谈。
杨溥往前一步:“河南流民一事才处理完,此时对瓦剌出兵,于民心不利埃”
杨荣应和:“此事当从长计议,急不得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