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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周易》哲学解读 第三篇(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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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萃》篇里的“有孚”思想

《萃》里说:“引吉,无咎,孚乃利用禴。有孚不终,乃乱乃萃,若号,一握为笑,勿恤。往,无咎。”

《萃》里又说:“萃有位,无咎,匪孚,元永贞,悔亡”。

《萃》篇中出现了三个“孚”字,这是强调“爱民”是立国行政的根本(即“以民为本”)。“萃”是指劳苦,类似后来所讲的举躬尽萃。《萃》篇讲述的是在位者应劳苦用心的去做事。而在位者劳苦用心的去做事的根本应是“有孚”(爱民)。如同毛时代大力宣讲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执政原则。不过《周易》时代不叫为人民服务,但含义相同。那是让在位者(“君子”)去爱百姓(“小人”)。若“有孚不终,乃乱乃萃,若号,一握为笑。”这是说:“关爱百姓,不能坚守始终,将起纷乱与忧虑。若发号施令,一定遭受讥笑与耻辱。”“孚”是在位者(“君子”)劳苦工作为民的根本政治目的,所以“萃在位,无咎,匪孚,元永贞,悔亡”。这是说:“在位者,既要劳苦用心的去工作(勤政为民),没有过失,又不失掉爱民的本色,自始至终应把勤政爱民做为坚守的正道,就不会出现错误,也就没有悔恨发生。”这是强调在位者既要劳苦用心的去工作,又要坚守爱民为执政的根,即“勤政爱民”的执政观。“有孚”是“君子”治国安邦的政治纲领。

16、《井》篇里的“有孚”观

《井》篇是通过水井来比喻养民,惠民,爱民的治国道理。《井》篇文章最后说:“井收勿幕,有孚元吉”。这是说:“汲井水后,不要覆盖井盖,以爱为本,大家都能得到好处。”这用水井,汲水后不要盖井盖来比喻养民、惠民的政策是畅开的。才“元吉”。“元吉”的用词是指最好,最正确的行为结果。总之,这“元吉”是形容词,也是“判词”,是形容最正确,最上策的事情结果,才用“元吉”。这里所用“元吉”,正是体现“有孚”是“君子”治国理民的根本政治方针。

《井》篇是通过水井失修到修复,人们能食用井水来比喻政治上养民的道理。政治上若像水井那样长期失修,就失去了养民的根本。政治失修,也就失去了人心,民心,失去民心,就失去了‘天下’。

《井》就是通过对水井的一系列日常生活所见事情的描述,来比喻治国的道理。中心是为“君子”讲述的爱民,养民,取信于民的政治道理。“有孚”就是爱民的实质内涵,是先儒建构的民本理念;是后儒“民为贵,君为轻”本民思想的先声。但“民本”不是“民主”,两者虽都是政治概念,但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民本”思想是君主政体的治国策略,是让君主关怀百姓,以调和社会矛盾达到君主统治之目的。“民本”思想是让君主(统治者)去关怀爱护人民,后儒把“君”(包括官)与民的关系比做父子关系,这样民就是隶属于君,并不是主体的平等关系。民主政体里的主体是平等的,而民本思想里的主体是不平等的,是从属关系。“民本”不是“民主”,反而“民本”思想的强化,而制约了思想的蒙发,从而抑制了政体的产生。

17、《革》篇里的“有孚”思想

《革》篇里一共出现了四个“孚”字,一篇文章本没有几段内容,却有四段内容强调“有孚”这一民本思想,即执政为民理念。

我们再看一下《革》篇原文:“革,已日乃孚,元亨利贞,悔亡。巩用黄牛之革。已日乃革之,征吉,无咎。征凶,贞厉,革言三就,有孚。悔亡,有孚,改命吉。大人虎变,未占有孚。君子豺变,小人革面,征凶,居贞吉”。

《革》篇是论述“改命”(革命)的问题。作者是赞扬“革命”。这《革》里的“改命”,就是指打破旧局面,开创政治新局面。在《周易》之前的“命”,就是“天命”思想,《周易》里的“改命”,就是要打破旧思想,旧观念,要进行的是“革命”。但革命的根本是建立在伟大人物(“大人”),即政治巨人的领导下,才能取得人民信任与拥护而开创新局。如何能取得人民的信任与拥护,那根本就是在于爱民。这如同毛被他的人民称为伟大领袖的那样,毛把打天下的方针策略建立在为百姓(“工农”)的根本利益的宣传与践行上,才迎得穷苦人的支持。《革》里的“大人虎变,未占有孚”就是这个道理。“革命”是建立在“大人”(即精英人物)领导与“有孚”为本的准则上,才能成功。如能冲破重重阻力推行改革开放?同样因为他是政治巨人。又如台湾能推行民主进程,开创政治新局,同样是有了蒋经国这样的政治巨人。

18、《丰》里的“有孚”信念

《丰》里说:“丰其蔀,日中见斗。往得疑疾,有孚发若,吉”。这是说“盛大的局面,如同日中的太阳被黑暗遮蔽着了,中午时却出现了北斗星,这种情况使人产生疑虑和心病。若发扬爱民的精神,才得吉祥。”

《丰》篇是通过日食现象来比喻王朝政治黑暗,造成社会的衰败。但要扭转社会衰败局面,还是强调的是“有孚发若”,即把爱民的行为发扬下去。

19、《中孚》里的“有孚”思想

《周易》一书六十四篇文章中有一篇以《中孚》为名。“中孚”之意就是中正不偏的去执政爱民。

《中孚》开篇说:“中孚,豚鱼吉,利涉大川,利贞。”这是说“中正不偏的去爱民,即使用小猪和鱼献祭一样的吉利,利于拥有江山社稷,利于未来。”这无疑是把“有孚”做为执政纲领看待。

《中孚》里有一段拟人化的鸟儿问答,即仙鹤鸟和其小仙鹤的和答,无疑表明“中孚”思想内涵。

“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这段话直译是:“仙鹤鸟在树荫下鸣叫,它的小鹤鸟在旁应答。我有好酒,愿与你一同共享。”“鸣鹤在阴”意境极美,音韵节奏是诗之特性。“其子和之”洋溢着亲子之间最自然的交流和感动。“爵”是酒器,“好爵”表示是装有美酒。“靡”有望风披靡,倾心醉倒之意。这句子虽是运用的比兴手法,但通过比喻,无疑揭示了“中孚”思想内涵,即上下(“君子”与“小人”)应建立的亲和关系。

“孚”本义是大人用手抚爱小子。《说文》解释为“禽鸟伏卵”。同理是一种母爱的体现,这在《姤》里无疑得到证实。

《姤》文里说:“系于金柅,贞吉,有攸往,见凶,羸豖孚蹢躅。”表现了母猪哺乳小猪的天性母爱本能。这里所用“孚”字,表情达意,再么恰当不过了。“孚”的含义,用在政治上,就是“爱民”之本义。让“君子”(统治者)如同母爱般的呵护与关爱“小人”(被统治者)。所体现的是“上”对“下”,“君”对“民”的体恤爱护之意,也就是所说的“民本”之思想。

这段“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现体了“中孚”的核心思想,也是先儒建构的政治思想核心,是令人神往的和谐社会。

老鹤鸟与它的小鹤鸟的一唱一答拟人化的象征,诠释了“孚”的政治内涵。通过这一段美伦美奂,如诗如画的表现,给人是一种多么美好与和谐社会的向往。“我有好酒,吾与你一同共享”的大同世界,这就是《周易》里建构的和谐共享的理想社会。这种和谐社会,就是建立在“君子有孚于小人”的执政理念之上的希望结果。

《中孚》里又说:“有孚挛如,无咎。”这意思是:“有了爱,才能联结人心,没有害咎”。这正是《周易》作者希望实现和谐社会之根本。

20、《未济》里表述的“有孚”理念

《未济》是《周易》一书六十四篇文章的最后一篇。“未济”直译是“涉河没有成功”。如同孙中山临终遗言,告诫其党的同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乃需努力”的道理那样。这“未济”的意思也是告诫“君子”们,事业尚没有成功,前进的道路还很曲折,应继续努力,在前进的道路上,应是“坚守正道,前途才吉祥,没有悔恨,君子的使命与光荣,在于爱民,这是正确的方向。”这就是“贞吉,无悔,君子之光,有孚吉”的含义。这也是君子努力向前应坚守的根本。“有了爱民,也就有了礼仪规范,没有过失。而如同过河水浸湿到头顶,那正是丧失了爱民,才导致灭顶之灾的发生”。(“有孚,于饮酒,无咎,濡其首,有孚失是”)这是从“有孚”正反两个方面阐述其政治道理,既坚守,还是背离“有孚”其结果是两种的前途命运。

《未济》的中心思想是表述“君子之光,有孚,吉”的政治理念。强调了“有孚”做为君子安邦治国的执政根本准则。“有了爱民为本,就有了上下的礼仪规范,若是丧失了爱民的原则,就如同过河水没了头顶,就引来的是灭顶之灾”(“有孚,于饮酒,无咎,濡其首,有孚失是”)。这是告诫统治者,应清醒的认识危险是来自于失掉爱民。也就是失去民心,就会推翻统治地位。这是教育君子时刻要牢记爱民是安邦治国的根本。

《周易》里的“有孚”,无疑表述的是君子之治的执政原则。君子是治国的主体,而“有孚”则是治国主体施政的内容,即对“小人”实施的爱。这就是先儒建构的“民本”理念。

从《周易》一书里的“有孚”之论来看,充分说明《周易》这部政治哲学,是要建构“道德之国”,而不是“上帝之国”,也不是之国。《周易》里的政治学说,是要建立和谐社会。而和谐的基础就是建立在“有孚”(爱)之上。“有孚”的政治内涵就是让“君子”(统治者)爱“小人”(被统治的百姓)。这就是后儒孔孟所讲的“仁政”(或“王政”),后儒用“仁爱”取代了“有孚”,但政治内涵则是一脉相承的。

“君子”治国之道,是“有孚”,“有孚”成为“君子”执政的政治原则,方针,即遵循“有孚在道。”

“君子”与“小人”之间建立起和谐,就是“君子有孚于小人”。这是实现社会和谐的保证。“有孚”成为统治者(君子)与被统治者(小人)通向和谐的连结纽带与桥梁。

“有孚”就是“爱”,是让统治者对“小人”(百姓)关心爱护,犹如现在所倡导的为人民服务,执政为民的理念。

《周易》表述的“有孚”,无疑是“民本”政治理念。让统治者行施“仁政”(爱人)才能出现“有孚,惠我德”的上下受恩相报的“和谐”相处的社会。“君子”爱“小人”,“小人”再“惠德”给“君子”,上下和谐,就出现君爱民,民忠君的“理想国”。

《周易》里的政治理想,其主体而论,是一部“君子论”,是论述了贵族(君子)等级统治里应行的“道德之国”。是为“君子”之治提供实现政治目的的途径和方案。《周易》并没有对王制制度的歌颂,但也没有对王制制度的否定。而向往的是“君子”之治,走封建贵族(“君子”)统治之路。这种向往的封建贵族之治,实则是维护了西周宗法分封制。《周易》里的“君子”之治归根到底不排击周王拥有天下的现实制度,但周王名义上拥有‘天下’。而“君子”(贵族统治阶层)治国体制模式与后封建社会的帝王制度是有区别的,严格的讲是有本质的区别。

《周易》建构的“有孚”理念,为贵族(“君子”)统治者指明一条政治途径,为后儒带来了极大的精神希望和安慰。后儒不以余力的在“君子”人格和仁政学说上反复雕琢,没有走出让诸侯王(国君)以德治国这一人治学说。从没有设计出与君王制度相抗衡的政治体制。“他们没有在君主制度外设计一套与之抗衡的制度,而是从理想的,普遍的角度肯定了君主制度”(刘泽华《王权思想论》)。不过后儒与战国时期诸子的政治学说不能与《周易》里的政治学说相提并论。《周易》里的“理想国”,不是君主,而是“君子”共治,而把“王”推向虚设的位置。

后儒政治思想,是为王制制度的理论系统化过程。王权不可逆转的路径,是先秦儒家政治理论的践行,无疑是历史的必然。孔子是后儒学的代表人物,是先秦儒学文化的承上启下者。孔子的“理想国”是恢复西周宗法等级制度,并维护宗法等级制度。孔子为宗法等级制度,完成了系统化的理论——伦理道德政治学。孔子的理想国,就是伦理道德之国。是《周易》建构的君子道德治国理论的深化。“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等级有序的伦理道德政治的理想国,为君主等级铺平通往的路径。孔子晚年好《易》,正是从《周易》里吸收了思想营养。孔子的君子之论,无疑吸收了《周易》与“易大象”里的“君子”理论,而丰富发展了“君子”理论。孔子的“仁”(爱人)的思想,一样是《周易》有孚思想的继承与发展。

周初的“德”,西周后期《周易》里的“孚”,春秋战国时期的“仁”,是先秦儒学以“德”治国发展的脉络。这均是为人治而赋予的道德理想化的政治学说。成为人治的理论基石。如孟子极力倡导的“王道”,认为国君只要关注百姓疾苦,就可以“天下归心”。如何实现呢?同样是把希望寄托在国君的道德自觉性上,那么,如何保证国君做到这一点,孟子同样没有做制度性的设计。“道德性”只是软约束,以道德治国的理想社会最终只是一种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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