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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知有之(1 / 1)

苍白的晨光从人的缝隙里,落到黑暗的室内。初云的面庞一片明亮,而阳光下的人们的面庞与他们手里的刀剑则满是阴霾。

老人好像没意识到威胁的客观的存在,反倒是惊诧地自言自语道:

“姑娘,你手部的肌肤是融鸮的,谁把那种东西缝到了你身上?那人应该立刻被砍头。”

初云并听不懂他的话,冷眼对敌。

这群外来客们好似浑然不惧,好像在等待老人的命令。老人招了招手,他们便举起了他们的武器,对准了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少女落在阴影里,轻轻拨手,一时使气旋激荡高起,猛烈的啸声直逼高处,发出锐鸣。

老人平静以视,没有任何避让,他的脑袋当即被炸得粉碎。淋漓的血液洒了排气室一地,尸体不能站稳风呼的船上,无力地从舱门处往室内落下。飞溅的脑壳粘着头发,砸在初云的衣裳上。

初云一动不动。

“活抓她,别害她。”

死前,老人说了这句话。

初云听不懂,只后撤一步,眼瞧着这群士兵们见人之死却没有任何一点惊慌。他们各个手举刀枪往底下捅去,初云一一拿手挡住,交击瞬间,金铁齐鸣。

照理所说,初云补天刑后的皮肤不逊色于冶炼过后的钢铁,自不怕寻常武器。但交锋过后,她居然感到被扎到的几处有灼痛感。

于是连忙收手一看,便见到手臂皮肤上被刀枪戳中的地方都留下了黑色的粉末的痕迹。

“涂液,有臭味,是毒吗?”

就那么一会儿确认的功夫,冲在最前的士兵已经跳入排气室内,举起佩刀就向那不是人的少女砍来。少女镇定到了极点,回头瞬间,张开嘴巴,露出两排整整齐齐的白牙齿,凭着自己的直觉上下一合,就咬住刀刃。

士兵使尽全力不能推刀向前。初云伸左手做手刀先砍这人手腕,叫他握不紧手中佩刀,转瞬又猛地抬脚直踢这人腹部。

士兵发出一声可怕的惨叫,全身弓起,体内一阵翻滚,径直后飞,脑袋直撞墙上,随后两眼一闭,面色铁青,不省人事。

初云这时松口,原本砍人的左手反来握刀,直往上空一抬,送入第二个想要跳下来的士兵的脖子中。那人脑袋一斜,飞泄的血水便洒遍了少女洁白的罗裙。

“也是红色的血……”

她晃了晃身体,后撤一步,牵线引动传话筒对小齿轮机下了令:

“攻击。”

话音刚落,死或生号外顶端镜片闪亮,对准漂浮在其上的陆地众人便一道光芒横扫。外面的大地发出高亢的声响,突袭的士兵果然退去,她从容合紧舱门,起绳将两具尸体捆在排气室内,放下屠刀,坐在地上,略微栖息。

但初云清楚情况……可能变得比之前更糟了。

“我等会儿可能要入睡。”

这是她身体情况不佳。

“击退了这一波,但这些异族,我没法和他们沟通……用尾桐的话来讲……”血色的少女想道,“便是结下仇怨,还要有下一波了。”

初云的直觉是,现在,她立刻需要带着小齿轮机、几件合手且必须的奇物加上望远镜核心弃船而逃。船没有什么重要的。

“但是……”

她重又蹙起眉头。

“他离开前,叫我守在船里……要是没了死或生号,我和他们还能互相找到吗?”

她深刻地晓得留给她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射光接连不断的炮击,削去了一块接一块陆地,但它并非是齿轮人的正式武器,齿轮人要安装在死或生号上的正式武器还躺在船舱里。射光只是前方望远镜的引导装置,射击的角度是相当有限的。

等到陆地飘过死或生号,来到它的后头,射光便再也无法瞄准这块陆地与躲在地洞里的军队。

梦生飘在死或生号的顶上,光线在水体内来回折转。它迷茫地望向顶上被提起的船只。它看到这原本在它体内的船只的身上被垂下更多的皮绳。

有些绳子被射光打穿了,更多的皮绳则牢牢地控制住了射光的行动。

糟糕的事情应接不暇,己方的手段已尽,而敌方的手段尚且无人知晓。

那时,上百个空中岛与这些岛上的据点或村子,都在观察这一带的异动。爆炸的响声,与奇异闪亮的光线,引起了村民们的惊诧。

年轻的指挥官在射光都没能切开的岩石旁边,远眺死或生号的尾端。

这上部是冶炼过的钢铁、下部则是水草的披甲怪物,叫他一阵踌躇。

而幸存的士兵刚刚回到空岛上,被医疗兵搀扶着来到他的身边,连忙报告他所见到的场景,并说:

“报,在这场接近战中,朝老返归故里了,他死前,跟我们说,要把那船里的人活捉。那人看上去是人,但似乎并不是人……朝老似乎很尊敬这种生物……?”

指挥官沉思道:

“这样,我明白了。朝老既然说,那就派六号战舰把这东西直接吊回天都,交给中央处置。”

“指挥官,我们这里同样有叛乱要处理,我们随时会受到农民军的攻击!”

一旁的参谋不解道。

“不碍事。”指挥官沉着,“特派员朝老来时带着一个好消息,慕石地方的军队,已经在向布紫省出军了。慕石阻挡的野人诸部落大酋长已经和我们签了停战合约,宣布不会再度进攻新王朝。”

参谋不再反对,命令很快传达到了实际执行人的位置。

这块陆地大概在三分钟后开始轻微地震荡起来,碎砾滚滚,紫草飘荡。军队的背后,陆地的正面,属于王朝的“战舰”发出了一阵长长的鸣叫。

陆地与陆地之间的风胡乱地吹拂,将藏匿在紫草丛中的人们压倒。

接着,一双翅膀张开,一片天地灰暗。

长有翅膀的龙腾空而起,牵在死或生号上的皮绳一阵震荡,让正在小憩的初云睁开眼睛。她匆忙跑到外部观察总室,往窗外一看,只见到这无边的绳子,原是龙身上的长须。

“出事了……”

她顿了顿,一双眼睛说:

“叫梦生走,还有,你也走,快点!”

“唧?”

小齿轮机不知所措,就被初云碾出死或生号外。

而那时,船体已经开始歪斜,她再不能在地上站稳,只能拉着望远镜的一角凝望上苍,见到那龙正张牙舞爪,展翅高飞。

前端皮索的拉长,与后端皮索的放缩,很快便使死或生号彻底倾倒。镜头对准下方,便意味着射光无法瞄准龙的躯体。

死或生号究竟是一艘水上的船,而不是一艘活着的空中战舰。

她已经无计可施。

那时候,天上无云,而只有漂浮着的陆地。风依旧凶猛,而叫声则停息了,世界在一片寂静里。

超过百余座叛乱岛的居民同时目睹了一条被太阳照耀的黑影,消失在通往悬圃的东南方。

尽管内战毁灭了绝大多数王朝人民的交通方式,但人们的消息依旧流转地飞快。这或许得益于巫师们的作为,也可能是那些草丛里窸窸窣窣快速穿梭的小兵。每个村落的交流方式并不尽同,但毫无疑问,一头龙战舰的离开,对于叛乱军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昨天顾川还在听军队要攻打空中湖,今天狱卒们已经开始讨论起整个布紫地区的兵力调度。

顾川感觉到,似乎,最近,这群边缘地区的叛乱分子准备做一个大动作。

狱卒士兵们为之热烈起来,而囚犯们则深知他们的牢狱之灾遥遥无期,而且还可能有更大的风险。

他们有些人想要闹一闹,另一部分则安慰他们说闹也没有结果,只可能招致报复。结果这两拨人开始在牢里吵起来,没完没了了。

寻水有个好处是不参与这种争吵。

因此,和寻水在一起,年轻人也感到惬意。

狱卒们换了位置,龙心角就再听不准确,他就和寻水聊道:

“狱卒们原来还在讨论不敢行动,现在却说是好时机了啊?”

“可能是因为战舰。”

寻水一直以来都是脏兮兮的,最近蜷成一团,用自己的行礼包裹了自己,可能是生了一点病了。但他也不说,只躺在边上,继续默默地等。

顾川把这看在眼里,心里干着急,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徒劳地问道:

“战舰?战舰是什么样子的?”

“不太清楚。”寻水说,“我也没见过这群人的战舰,大家好像都没见过。狱卒们是这么说的:一辆战舰带着一个铁东西离开了,他们的封锁网就是有缺陷的。他们可以外边去接应临近的‘大滩地区’,唤醒那边的人民一起反抗。现在,他们作战热情高涨……”

寻水说着说着,也忍不住担忧他们的未来命运,也就没看到大河那边来的异乡人浑身一僵。

他问:

“是空中湖里的铁东西吗?”

寻水说:

“是的。”

那时的年轻人一阵昏厥,假设不是载弍顶住他的肩膀,他可能会当即倒在地上。

载弍在脑海里问他,面对的是一双出奇暗沉的双眼。

“出什么大事了?”

“死或生号被抓了,可能被整个拉出梦生,然后带走了!”

载弍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小齿轮机,望远,还有……你的、初云……”

“是的……他们都可能糟了难……”

年轻人不可遏制的怒火,犹如一头陷于绝境的野兽,他的双手与手指都在他不自觉的情况下抽动。但他不能说出来,也不能在这里发泄。这种郁闷与悲哀让他蜷起了身子,把自己的脸埋在自己的双腿之间。

牢房幽暗,灯光照不亮他。

寻水诧异地见着顾川的举动,已经想到空中湖与湖中铁可能是和顾川有联系的了。他一时之间生出种种想象,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单听到顾川真正的同伴说着他不懂的言语。

“也不用那么担心……初云是个聪明的人,我一直觉得她比我还聪明,她总是能做对的事情。”

“你说得对,但对的事情不一定总是有利于她自己的……”

年轻人的面颊通红,他想他必须知道现在外面全部的情况。

“所以我们不能就现在这样等待,唯独这时候,我没有时间等待。”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两袖空空,双手藏在衣服里,抓紧了龙心角和如狱。

那时,他还没有受到关注,因此走到门口的时候,没有人关注他。

只有载弍隐隐约约猜到他要做一些危险的举动。他焦急地站起身,正在组织语言想要说服顾川继续稍安勿躁。

但年轻人站在门口已经发出好几阵高亢的怪叫,把整个囚牢里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那是齿轮人语言中的辱骂之声。

这声音外面的人听不懂,但有个狱卒不耐烦地起身了,就要用暴力叫这群人安静安静。

他开了一个小缝,隔着草绳做的网,握着拳头,对着怪叫的顾川:

“吵什么!再吵……”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顾川的手盖在了他的手上。

“你——”

这狱卒一拳头砸中顾川的胸口,顾川闷哼一声,狱卒则感觉自己砸中了某种尖锐的物体,然后……猛地一愣。

一种睡眠的思绪的冲动涌进了他的脑海里,让他一下子昏昏沉沉。他突然想到他确实也很累了,想要休息了。

他陷入了一种思想上的不设防的状态。

接着,他则感到一阵愤恨,好像有个像是父母一样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对他说为什么要把这群人关在这里,这不是给你加工作负担吗?原本你可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现在却要陪一群化外之民徒耗人生,还要伺候他们吃饭喝水。

最后则像是老师在他的耳边循循教诲道应该去找队长问问,找蛇问问,这群人到底什么时候放出去……省得浪费我们村子来之不易的水。

而真切的,则是耳边,顾川求饶似的道歉:

“对不起了,大人,我知错了。”

这话是囚客们经常对狱卒说的,年轻人已经学会了。

囚犯们发出一阵讥笑,而狱卒则浑浑噩噩地“嗯”了一声,然后松开拳头,关上缝隙,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原本狱卒玩一种玻璃球游戏的队伍里。

他的同伴正在弹他的玻璃球。但他却一点不恼,好像完全不在乎这些,反倒是双目通红,大吼大叫道:

“我真是受够这群傻狗了。”

他的模样把他的同伴吓了一跳。

“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问队长,不,我要去质疑天挺大人,养着这群废物要干什么!”他火气极大地往外面走了,“天挺大人来到这里,好像从来没做什么大事,去打仗也不去打,就叫我们休养生息,建设防线。可一天一天,敌人的军队一天多过一天啊!”

至于少年人,则回到了他原本所坐的地方,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闭着眼睛,握着龙心角一看,也能见到那个深受龙心角思维传递影响的人,正如他所愿的……往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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