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对她依旧没有好脸色,这些年她看过了多少丫头。
这丫头眼里那股不安分的劲儿可躲不过她的眼睛。
她之所以没有如其他人一般对她落井下石。
不过是因为她比其他人更聪明,更会为自己留一条路罢了。
春燕没有在意她的冷脸,笑嘻嘻的为她倒了一杯热茶,“嬷嬷!快!暖暖身子!”
林嬷嬷不客气的将春燕手里的茶接过一饮而尽,冷着声问道:
“夫人可在府中?”
“在的!您要去找夫人?”春燕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嬷嬷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
她就知道这丫头不是个本分的。
春燕被她的眼神一扫,吓得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口水才鼓起勇气道:
“如果您现在要去找夫人的话,奴婢劝您还是先别去。
四小姐刚刚才在夫人那儿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
夫人这会儿的心情估计也不会太好。”
林嬷嬷眯着一双老眼恶狠狠的看向她,
“好你个小蹄子!本嬷嬷这才病了几天!你就敢长耳朵偷听夫人房里的事了!”
多年的积威让春燕在听到林嬷嬷这话的一瞬间吓得心头颤了颤。
但她很快就想起白柚跟她说的话,轻轻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一点也不怕的说:
“奴婢又不是故意去偷听夫人房里的事儿的!
奴婢就在院子里剪花,四小姐在房里噼里啪啦一通砸。
奴婢就是想听不见也难呐!”
说到这儿她眼神里带着不值的看向林嬷嬷,撇了撇嘴,
“您倒是一心一意的为着夫人训奴婢来了!也不看看这几日夫人何曾看过您一眼!”
林嬷嬷听了这话先是心里猛地失落了几分,但很快她就目光如炬的盯着春燕,
“贱蹄子!你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挑拨我和夫人之前的感情的!?”
春燕被她一双毒辣的目光看得心里“砰砰砰”直跳。
要不是白柚给她推演了这老婆子可能有的反应。
她甚至都以为她家里收了白柚的银子的事被这老刁婆子给知道了,
“您和夫人之间还有感情能让奴婢来挑拨吗?
这几日春萍姐姐牟足了劲儿的在夫人跟前表现。
夫人脑子里早就不知道把您给抛到哪儿去了!
奴婢跟您说四小姐在夫人房里发了脾气的事儿,不过就是给您提个醒儿!
您倒还跟奴婢杠上了!
得!算奴婢多事儿行了吧!
奴婢还有活儿没干完呢!就不在这儿碍您老的眼了!”
春燕说着就气鼓鼓的转身出去了。
只剩了林嬷嬷一个人的房间显得格外的空荡荡的。
她有些苦涩的叹了口气,转身又回到了床上休息。
她原本是想起来去跟郑氏认错求饶的。
这些年她对郑氏也算了解。
她那晚惹了郑氏的不快,她必定是不会去为春秀做主的。
她又病了这么些日子,春秀也不知道又遭了多少罪。
她才勉强能下床就惦记着赶紧去向郑氏认错。
可听了春燕的话她现在却是不敢去郑氏那儿触霉头了。
顾幼瑶是郑氏的命根子,她发了脾气,郑氏这会儿心情铁定好不了。
她这会儿去郑氏不要说给春秀做主了,说不定还得狠狠的罚她一顿出气。
林嬷嬷并没有想错,郑氏这会儿的确是憋着一口气。
那日她从顾建元那儿回来之后左思右想,觉得顾建元说得也的确有理。
她几次三番想找机会跟顾幼瑶将顾建元的意思告诉她。
可每每看着顾幼瑶那满心欢喜的模样,她到了嘴边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
顾幼瑶在灵堂上出了事儿之后她就再没有见过她像如今这般开心的模样了。
看着女儿脸上的笑容,她甚至想过为了守住这样的笑容,多出那几十抬的嫁妆也是值得的。
可想终归是想。
她既没有自己多出那几十抬嫁妆的财力,也没有让顾幼瑶担着得罪正妃的风险进府的魄力。
于是一直到了今日,府中为顾幼瑶准备的嫁妆还是按照三十多抬的规格来准备的。
今日一早管家吴伯就将嫁妆单子送到了瑶光阁,让顾幼瑶过目。
顾幼瑶喜滋滋的接过嫁妆单子一看,却只有三十八枱。
准确的说是只勉强够三十八枱。
顿时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与吴伯发了一通脾气,吴伯只说是按照顾建元和郑氏的意思办的。
她不敢去顾建元跟前闹,便闹到了兰蕙苑。
她去的时候郑氏才用过早饭,下人碗碟都还没来得及收。
顾幼瑶心里有气,将桌上的碗碟哗啦啦砸了一地,
“母亲!这就是您说的让我风风光光的嫁去太子府!?三十八枱嫁妆!打发叫花子呢!”
郑氏心里一惊,“瑶瑶!谁跟你说的三十八枱嫁妆!?”
“谁跟我说的!母亲!事到如今您还想瞒我不成!
若不是吴伯将嫁妆单子拿给我看,你是不是就打算这样瞒我到出嫁那日!”
郑氏心里暗恨吴伯嘴快。
她都还没有想好要如何跟顾幼瑶说这事儿,他就将嫁妆单子拿到了顾幼瑶的跟前。
其实吴伯也都是按照流程办的。
这嫁妆单子郑氏和顾建元看过没有异议了,自然就该给顾幼瑶看了。
“母亲!您骗我骗的好苦啊!您既不舍得多给我些嫁妆,为何还要跟我什么要给我备上丰厚的嫁妆!”
郑氏有些口干的张了张嘴,
“瑶瑶,你...你听娘跟你说!不是娘不舍得给你丰厚的嫁妆,娘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顾幼瑶听了这话气得都笑了,
“为了我好!母亲!您莫不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不成?
女子出嫁,这嫁妆就是新嫁娘的体面!嫁妆越多在婆家越能抬得起头来!
您如今说不给我丰厚的嫁妆是为我好?”
郑氏见她这样也顾不得会不会伤到她的心了,将那日顾建元说的话又跟顾幼瑶说了一番。
顾幼瑶听后却是嗤笑一声,带着些天真,带着些倨傲道,
“正妃!?太子殿下说了,除了我,他谁都不要!”
郑氏叹了一口气,“瑶瑶!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
就算殿下他没有那个心思,可若是陛下为他指了正妃呢?
你还能让他拼着太子之位去抗旨吗?”
郑氏说得语重心长,但顾幼瑶却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她觉得这就是郑氏不想多给她嫁妆的借口,母女俩最终不欢而散。
晚上白柚将这事儿跟顾南烟说完后轻拍了拍胸口,
“幸好夫人没有多给四小姐嫁妆,不然她的主意就该打到咱们院里上次陛下给您的赏赐上面来了!”
顾南烟笑了笑,“别高兴太早,这事儿还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