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息年纪长一些,心性也比较沉稳,而且身手敏捷,轻功尤其了得,所以夏侯翊喜欢带着他外出办事。而符止心思活络,擅长察言观色和信息分析归总,也将是夏侯翊逐步接手长青门的一大助力。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灵丘道人教导了几个好徒弟。
符家兄弟对于新环境的适应能力比夏侯纾想象的要好很多,很快他们就摸清了越国公府的大概情况,还成了府中演武场上的常客。而夏侯纾成日在家无聊,府中突然多出两个身手好的年轻人,对她而言就如同棋逢对手,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切磋武艺,相互促进,同时也检验自己的实力。
这日,夏侯翊和符家兄弟四人又在演武场赛马,夏侯纾去看热闹,自然而然的也成了竞赛选手,四个人在场上赛得不亦乐乎。
按照比赛规则,没人骑马绕演武场跑三圈为一局,最先到达终点的为胜,可以向最后一个到达终点的人提一个要求,或者让后者帮忙办一件事。同时为了充分考验个人的技艺水平和马匹的耐力,三局两胜。
夏侯翊的骑术是夏侯渊亲手教的,又稳又快,第一场比试一直遥遥领先。符家兄弟之前长居在眠象山,因为经常要替灵丘道人跑腿,所以也习得了一身精湛的骑术。兄弟俩在山中都能如履平川,在这平坦的演武场里也就更加如鱼得水,进退自如。而夏侯纾的骑术是跟着两个堂姐学的,这些年因为两个堂姐不在京中,她也疏于练习,没什么长进,平时出行都是乘坐马车,偶尔骑马赶路还勉强,但若用来竞技,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所以第一场结束之后,她毫不意外地落到了最后,心情逐渐沮丧起来。
符止年纪不大,在这点上却十分机灵聪颖。他见夏侯纾输了比赛后神色不对劲,立马猜到了她的心思,决定想个办法让对方也尝尝甜头,感受一下胜利的喜悦。所以第二场比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刻意装成马匹失控,驮着他在演武场上疯跑起来,吓得一起比赛的人和旁边服侍的人都面如土色。好在紧要关头他又重新控制住了马,却落在了最后。
而夏侯翊因为担心符止中途停顿了一会儿,最后被符息反超了。所以目前的情况是夏侯翊和符息各赢了一局,夏侯纾和符止各输了一局,不符合三局两胜的规则,得不出最终结果。
夏侯纾不知道符止是故意让着自己,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真以为自己的骑术有了进步,顿时信心大增,嚷嚷着要再来一局。
符止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挺机灵的一个姑娘家,这个时候怎么就看不明白了,不知道见好就收呢
其他两个人心中也有计较,只得一边默默鄙夷她自不量力,一边却又不得不遵守规则继续赛一场。
第三场竞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眼看赛程过半,钟青葵突然匆匆赶来,大声招呼着夏侯纾停下来,说是有要事相告。
夏侯纾见状以为有什么急事,便拉紧了缰绳,下了马朝她走过去。其他三人也纷纷停止了竞赛,牵着马跟了过去。
钟青葵梳着垂挂髻,身着一袭杏白色襦裙,披着一件湛青色的薄纱衣,脖子上挂着她们之前一起串的项链,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利落又不失矜贵。
钟青葵一眼就看到了演武场上的生面孔,不由得心生好奇,就指了指符家兄弟,眨巴着大眼睛悄声问夏侯纾:“我听母亲说姑父在给你相看夫婿呢,可我瞧着他们面生得很,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呀”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件事就过不去了是吧
夏侯纾白了她一眼,才收起眼里的刀子,耐着性子介绍道:“他们是二哥的同门师弟,年纪稍长一些的叫符息,年纪小的叫符止。如今他们兄弟也住在我们府上。去打个招呼吧,日后你应该会经常见到他们的。”
“原来是灵丘道人的徒弟啊,难怪这么英武!”钟青葵感叹了一句,神情十分夸张,然后转头冲夏侯纾挤眉弄眼道,“那姑父打算选谁做女婿呀你又比较中意哪一个呢”
“他们只是我们府上的客人。”夏侯纾冷声警告。心想你们这些人都怎么了来个年纪合适的未婚男子都要被你们胡乱猜测一番前段时间不是都还在传商茗川吗怎么最近也不见商茗川上门来了
钟青葵一副我知道、我了解的模样,憋笑道:“他们长得这般俊俏,纾表姐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夏侯纾瞪了钟青葵一眼,很想扑上去捂住她的嘴,然后快速将她拖走。可是当着符家兄弟的面,她也不好做得太过泼辣,免得坏了自己刚在他们那里树立起来的秀外慧中的良好形象。
她想了想,凑到钟青葵耳边小声提醒道:“这两位师兄都是习武之人,耳力可比你想象的要好得多,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吗”
这种女儿家的玩笑之言本该是私下说的,自然不宜被外人听去,尤其还是被两个不熟悉的陌生男子听到。而且夏侯翊也是习武之人,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是个多嘴多舌的人,以后会不会就不理她了
钟青葵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马上打起哈哈来:“你们府上可真热闹,我又想过来陪你小住几日了呢!”
夏侯纾又白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钟青葵对自家表姐的怀疑视而不见,然后目光一转,忽然提高了音量对牵着马迎面走来的夏侯翊招手,脆生生娇滴滴的大喊道:“二表哥,许久不见了呀!你何时回来的父亲他可挂念你了!一直跟我们念叨你呢!”
我看是你很挂念吧!或者说这才是你想来陪我住的原因!
夏侯纾鄙夷的看了钟青葵一眼,安暗骂了一句见色忘义。
钟青葵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夏侯翊身上,其中一只手还不停地把玩着自己的衣带,小女儿家的娇羞显露无疑。
夏侯翊对于异性的示好有着极强的屏蔽能力,他落落大方的招手回应道:“三日前刚回来,准备过几天就去拜会舅父舅母。”
钟青葵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
夏侯纾扶额,这个画面简直没眼看!
夏侯翊却毫不为之所动。在他看来,钟青葵就是自家小表妹,聪明伶俐劲儿跟夏侯纾如出一辙,所以看到钟青葵笑了,他也跟着笑了,然后关切道:“四表妹急匆匆的来找纾儿,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钟青葵美目巧笑,眼波流转,歪着脑袋俏皮道:“这是我们女儿家的事,我不告诉你!”
夏侯翊笑容和煦的扫了钟青葵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夏侯纾身上,用眼神询问她到底什么情况。
夏侯纾看来钟青葵一眼,赶紧配合的说:“我也不告诉你!”
“行行行,你们女儿家的事我管不着,也不多问。你们高兴就好!”夏侯翊哈哈大笑道。然后像是心情很好一般将符家兄弟引荐给她:“这是符家的两位师兄,也是我师父的得意弟子。日后少不了要跟着我出入恭王府,四表妹到时候要是碰到了,可别被吓着。”
钟青葵点点头,立刻笑呵呵的说:“咦,灵丘道人的得意弟子原来不是二表哥吗”
夏侯翊笑了笑,又对符家兄弟说:“这是我舅父家的四表妹,钟四姑娘,日后你们带了恭王府可千万别鲁莽冲撞了。”
符家兄弟立马大方得体的给钟青葵见了礼,钟青葵也欠了欠身回礼。
抬头时,符止深深地看了钟青葵一眼,目光立刻被她清澈纯粹的眼神吸引住了,许久都没有挪开视线。可又见她的目光紧紧缠绕着夏侯翊,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暗暗猜测钟青葵对夏侯翊的感情。
钟青葵的心思不在其他人身上,自然是没注意到符止的神色变化,而且她心里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拉着夏侯纾对三名男子说:“我跟纾表姐有悄悄话要说,就不陪你们玩了。”
符息暗自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陪夏侯纾赛马了,一点挑战都没有。
符止则有点失落。
夏侯翊没那么多心思,挥挥手一脸嫌弃的说:“快走快走,有你们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我们都施展不开!”
夏侯纾立马脸黑如锅,原来你一直当我是个累赘呢!
钟青葵假装没看到夏侯纾的脸色,冲着夏侯翊做了个鬼脸,然后拉着夏侯纾一溜烟跑开了。
夏侯翊无奈的笑了笑,飞身上了马背,对符家兄弟说:“来吧,我们再赛一场,这一回,让我看看你们真正的实力!”
符息闻言瞬间来了兴致,利落的跃上马背,转头看着弟弟。
符止却像被定住了一般,傻愣愣的看着两个女孩离去的方向。
符息也顺着弟弟的视线看过去,便见两个少女轻快跑远的背影。他的眉头不由得紧了紧,提醒道:“阿止,准备开始了,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哦……”符止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马背上的两人说,“钟四姑娘真是活泼可爱,她经常来府上吗”
夏侯翊闻言,眼神不由得变得深邃起来。符止在府上住了几天了,见过不少女子,可没见他对谁这么感兴趣的。
符息立刻板着脸呵斥道:“钟四姑娘来与不来,与你何干赶紧上马,此局你若再输了,就罚你每天多蹲半个时辰的马步!”
符止立马愤愤不平道:“那你可别小看我,方才我是不想让师妹输得太难看才故意落在后面的。你看她赢了我之后,是不是就开心了许多”
夏侯翊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心想你这小子心眼可真多!
符息却不解风情,冷着脸严肃道:“赛场上各凭本事,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夏侯翊吃惊的看向符息,随即又露出一脸同情来:你这样说话,真的不怕没朋友,甚至孤独终老吗
符止也趁机批评道:“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怜香惜玉,明明知道小师妹不善骑术,也不知道让着点!”
符息被弟弟说得脸了红,却还是不肯认输的说:“男女体力本就有差别,这是不争的事实。师妹那么要强的人,要是让他知道你故意让着她,难道她就会高兴至于你的骑术,是真是假,比一局就知道了!来吧!”
符止没有得到兄长的信任和支持,心里不服气,立即翻身上了马背,三个人又重新竞赛起来,演武场上留下了一阵阵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