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地捞起干净枕头就往头上盖,羞得都快无地自容了,“哎呀姗姗你别笑了!”
都怪玄晔,这几天越来越粘人了,天天喊着要生闺女,推都推不开他!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自打从黎镇回来以后,他整天恨不得时时刻刻把我抱在怀中不撒手……像我会跑似的。
也许,是那夜我问他的问题让他意识到他给我的安全感还不够,所以,他这才变着法地来向我证明,他对我永远不会变心?
这家伙,真是一如既往的心细如发,体贴入微……
后来,彩姨特意帮我多按了按能缓解疲惫的几处穴位。
倒别说,她的手法是真的好,被她从上到下按了一通后,我感觉整个人都有精神了,像脱胎换了半身骨一样。
按完摩,我和姗姗换好了自己的衣服拎上东西离开。
姗姗下楼刷卡时突然发现自己的车钥匙忘记拿了,于是我就先上楼帮她跑了这一趟……
回到房间门口时,正好听见了里面的中年女子在轻声说话:“都长这么大了,只可惜,姐姐没机会亲眼看看这孩子了。
这些年来,都是我替姐姐守着这孩子成长,瞧着她一天比一天长高,变成熟,我这心里,也终于踏实下来了。索性,宋家对她,不算太差……只是她与族长,不知最后究竟是否能修成正果……”
“二公主,你又不是不知道,族长他,是震碎元神死的,如今转世轮回,也不过只保全了三魂七魄,没有了仙骨仙根,即便还有前世记忆,他也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凡人,前世的重创,注定他这一世寿元不长,算起来,也就这两年了。”
“她对族长一片痴心,族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孩子不知会变成什么样……还好她现在是和龙王龙后在一起,到时即便最坏的结果出现了,他们应该也能保全这孩子……
这孩子是我琼狐一族最后的血脉,无论如何,我都要替姐姐守住她。”
琼狐一族……
是说姗姗么?
我忽然想起了姗姗以前曾和我说过,她小时候是在道观长大的,她爸爸把她关在道观很多年,也是因此才令她患上自闭症……
在道观那几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她自己都记不清了,要按彩姨她们这么说的话,当年姗姗被送进道观的实情很有可能是宋家知道姗姗的真实身份,所以为了镇住姗姗,才狠心把姗姗丢进道观。
最后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才终于肯把姗姗接回去,这一点,还有待追究……
而彩姨口中的那位族长……
是宋睦州!
大黑也是狐族,打大黑第一次见到宋睦州表现出畏惧模样时,我就猜到了宋睦州的身份可能非比寻常。
更何况,他能一眼认出玄晔就是龙王爷,还与白榆自来熟……以前我总告诉自己这些都可能是巧合,今天才终于知道,宋睦州原来是狐族的族长转世。
不过,她们刚刚又说,宋睦州的寿元也就这两年了,又是什么意思。
听别人墙角诚然是个很不道德的举动,可她们现在谈论的这个话题,我又不好打断……
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我故意踢了下旁边的风景树花盆,制造了点动静。
果然,里面的人停止了谈论。
我随即再放重脚步靠近,屈指叩了叩房间不隔音的木门:“里面有人吗?”
彩姨迟钝了三秒才回答:“有,请进!”
我这才放心地扳下门锁推开房门,不疾不徐地走进去,迎上一袭素雅茶服,乌发用玉簪挽在脑后的温柔女人:“不好意思彩姨,姗姗车钥匙落这里了,我来帮她取一下。”
彩姨怔了怔,尔后赶紧答应:“好好好,哎,你们这群丫头啊,年纪轻轻怎么丢三落四的,车钥匙在哪呢?”
我翻开姗姗躺过的那张床的枕头,轻车熟路地从下面找到了钥匙,礼貌和她告别:“叨扰彩姨了,东西我找到了,先走了哈。”
彩姨笑吟吟地亲自送我出门:“那好,路上小心啊!”
“好。”
我拿上钥匙快步下了楼梯。
下到一楼时才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自言自语:“这趟钥匙拿的,收获颇丰!”
——
回到家,玄晔和白榆也才刚进门歇下。
放下手里的包,我拿起手机没来得及转身,腰就被某人从后搂住了。
这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清香,不用猜就知道是哪个家伙又缠上来了。
我心情好的抿唇笑笑,握住他的手,轻声询问:“回来了?”
他用鼻音淡淡回了个嗯,暧昧地往我脖子上吻了口,温柔调戏我:“为夫不在的这两个时辰,夫人可有想为夫?”
他问我可有想他?这条龙,现在倒是一点儿也不矜持了。
回头看他,我含笑往他脸颊上啄了口,认真回答他:“想,当然想。你不在,我度秒如年。”
他也满意的眉头舒展,眼里有了缱绻笑意,“嗯,想了就好。保持下去,夫人,你要时时刻刻心里都有为夫,不许有其他男人……不许被白榆勾引。”
前面的话都能理解,可后面的不许被白榆勾引……我就有些想不透了。
转过身面向他,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诚实向他坦白:
“我和白榆又没有什么关系,再说,白榆怎么会勾引我呢?他可是你哥哥,前些天他还嫌弃我笨来着,只是偶尔他会说几句让你对我好的话,不过我却觉得,他本意是为了你好,并不是对我有意思。”
他眸眼迷离,低声说:“我知道。”
我满眼爱意地凝望着他,温柔嗔怪:“我的大醋坛子啊,怎么能对你老婆这么没信心呢?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我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前缘,但我清楚,这世上,只有你才是我最终的归宿。玄晔,别怕,我心里只能装得下你。”
他有时候,其实很容易满足,我哄几句,他就能开心起来。
“本君知道了,本君相信夫人。”他突然又把我打横抱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带我往楼上去。“今天和姗姗一起去按摩了?最近,腰很疼?”
我脸一红,窝在他怀里羞涩点头,“嗯……”
“是本君伤了夫人,让夫人受苦了。回房间,本君给夫人揉揉。”他一字一句说得温柔极了。
我欣然答应:“好。”
进了卧室,他帮我把外衣脱下,让我乖乖趴在大床上。
骨节分明的玉指轻轻掐住了我的腰肢,用温暖的指腹小心揉捏。
似乎比彩姨她们按摩得还舒服些。
“今天去按摩店,我返回去给姗姗拿车钥匙的时候,不小心听见按摩店的女老板说起了姗姗的身世,还有宋睦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宋睦州是狐族族长了?姗姗,也是狐妖对么?”我问玄晔。
玄晔力度很适中的帮我揉捏着腰部,听我问了,没有隐瞒:“是,她是琼狐皇族最后的血脉。原本该是只天赋顶好的灵狐,可惜她体内流淌着一半人类的血。
加之她幼时被宋家送进道观做法脱胎换骨,身上灵性都被洗掉了,所以至今为止,她体内的灵狐血脉也还未觉醒,来日即便恢复灵狐身份,也不抵她母亲强大了。”
我不理解的趴在枕头上皱眉:“所以宋家从头到尾都知道她的身份?她爸不待见她,也是这个原因?”
“嗯,宋姗姗刚出生时,她父亲就知道她也是妖了。当年她父亲与她母亲相识于清贫,她母亲陪着她父亲一起创业,白手起家,最开始那段时日,与你父母一样,互相扶持,相互包容理解。
可后来宋家老东西走运发财了,就起了歪心思了,贪图享乐,在外拈花惹草。她母亲得知以后很是伤心,就与她父亲分了居,赌气不相见。
不久,一个巧合的机缘下让她父亲发现了她母亲是狐妖的事实,或许是出于害怕,她父亲请了道士去收她母亲。
她母亲原本是有机会逃回本族的,可当时她母亲身怀六甲,又被道士一路撵着追杀,受了重伤,路上实在跑不动了,就躲进了一个山洞里休养生息。
说来也巧,她母亲刚停下身歇歇,她就迫不及待地要降世了,于是,她母亲为了顺利生下她,难产死在了山洞里。道士追过去的时候,只在她母亲身边捡到了刚出生奄奄一息的她。
道士对她这个半人半妖的婴儿动了恻隐之心,便没出手杀了她,还把她送回宋家,听凭她父亲处置。
她父亲那时本是主张斩草除根的,最终还是那个道士不忍杀生,从她父亲手中讨过了她,告知她父亲,自己有办法洗去她身上的妖血,并承诺八年之后还他一个正常人类女儿,这才保下了宋姗姗。”
“怪不得姗姗从小是在道观中长大的,怪不得她会得自闭症。在道观那些年,她一定吃了很多苦。”我心疼叹气,为她感到不平:“怪不得所有人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妖怪又怎么了,那可是陪伴自己多年,与自己同甘共苦一路走过来的妻子啊!他怎么忍心……”
“洗去妖血的过程很痛苦,也很漫长,要想洗去宋姗姗身上的所有妖血,至少得三年。这三年里宋姗姗必须要经历极致到她根本承受不住的痛楚,才能令她彻底脱胎换骨,化成普通人。
夫人不必心疼宋姗姗,毕竟对宋姗姗来说,她现在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上苍庇佑了。”
我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激动道:“宋家老头也太不是人了点,那可是他亲闺女,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这么多罪呢!他怎么能舍得呢!怪不得他一直不待见宋姗姗,这是偏见,种族偏见!”
玄晔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道:“人族自古以来就对妖族偏见很深,这是刻在骨子里的顽固思想,无法更改……夫人之前,不也害怕本君么?”
这个话题,好像不小心揭了某人的伤疤。
我瞬间气势弱了下来,扑进他怀中撒娇蹭他胸口:“我那时候……不是和你不熟悉么?就算你不是妖,身边突然多了个又凶又奇怪的男人,我也害怕。”
他拿我没办法的松了口气,大手推开我腰间的衣物,掌心贴上了我的皮肉,“小染,假若有一天,你发现本君是个祸乱三界的祸害……你会为了所谓的苍生大义,杀了本君么?”
想了想,接着补充了一句:“本君是妖,是只恶妖,小染,你怕么?”
我趴在他胸膛上闭着双眼,觉得有些好笑:
“玄晔,我只是笨了些,但我脑子没问题。你是不是祸害,都是和我同床共枕的丈夫,什么苍生大义,什么三界,都和我无关,我只要你,杀了你,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恶妖……”
昂起头,我故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腮帮子,“那玄晔,你恶一个给我看看!”
我这话,倒把他自己给说晕了。
抓住我的手,他意味深长的问我:“小染,你这是真心话么?”
“还能是假的吗?”我笑眯眯的反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小孩子终于得了一颗极喜欢的糖果一般,搂紧我,狠狠往我眉心亲了口,自言自语的低喃:“本君就知道,夫人从不会让本君失望……本君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白虎欺负你了?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我有点担心他。
他突然欺身把我压在了床上,攥住我的一双手,紧紧扣住,受委屈的恹恹低喃:“今天出门办事的时候,白榆说,本君有很多缺点……夫人总有一天,会厌弃本君的。夫人,你是否会觉得本君霸道不讲理?”
还真是那家伙又胡言乱语刺激他了,这个白榆!
我赶紧认真的哄他:“怎么可能?我这么喜欢你,怎么会厌弃你?我从来没觉得你身上有缺点。霸道不讲理,倒是有一点,可我就喜欢你的霸道不讲理,你是龙王爷啊,是我最心仪的龙王爷,你该霸道,也该不讲理!”
听我说的言之凿凿,他没精神的浅浅嗯了声,俯下身来亲吻我的唇角,继续和我耳鬓厮磨着告状:“白榆还说,本君性子不好,会吓着你。”
“没有。”我耐心的安抚:“你对我,一直都很温柔。”
“他说,本君是异类,夫人总有一日,会嫌弃本君的。”
“不可能!”我坚决及肯定的说道:“我不管你是人是妖,是蛇是龙,我都不嫌弃你!”
话刚说完,他就攀上来含住了我的唇,舌尖灵巧的撬开了我的唇齿,探进来勾着我的舌尖交缠。
一只手悄然解开了我上衣的纽扣,微凉的指尖抚上那根光滑突出的锁骨,按着锁骨的轮廓,细细研磨……
“小染……”他轻吟了一声,然后更加卖力的勾动着我心底的那团欲火,清澈的凤眸愈见痴醉,舌尖交缠的动作也愈发狂风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