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了。”
“见过城主大人。”
启少阳学着一左一右二人的模样,也别扭地行了个礼。
“启少阳?”抬眼是孤城城主那张苍白得不似活人的脸庞,一对重漆似黑的眸子更衬着深邃。
“见过城主大人,启少阳正是在下。”
孤城城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而后感慨道:“真是出乎我想象的年轻埃”
启少阳禁不住搓了搓自己的双颊,莫不成自己真个看起来显小,怎得人人都拿着自己的年龄说事。
“当然,我没有任何贬义的意思。”孤城城主见着启少阳的模样,笑着解释道,“年轻好啊,越是年轻,就越是有着无限的可能。”
“坐吧,天知道那老儿在星月未落的时候将我叫起,跟我说了你的事,这倒是让我,对你好奇得很。”他转身入座。
启少阳跟着入座,李瑞楠和路三黑二人自觉退出了亭子,一左一右候着廊柱似是门神的模样。
“我听人说起,”孤城城主率先开了口,“你是从不远的村子来孤城的,来这儿是为着出人头地,好挣些银两回去建设村子是吧?”
启少阳有些诧异,不过转眼想到,这可是孤城城主,也就释然地点了点头。
“那么,恭喜你,在入城的第二日就完成了心愿。”孤城城主倾了一杯茶水,推至启少阳面前,还正温热,袅袅散着白烟。
“城主大人,不打算收回这个东西嘛?”启少阳将那块正面“十五”背面“孤”字的令牌放了桌上,推向对侧。
“哦,为什么我要收回?”
“我总觉着,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儿太过离奇,而且——”启少阳讪讪说道,“十五军团副军主什么的,小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事儿,不太适合我。”
“你是要拒绝这个位置么?”
启少阳心头沉浮了好多想法,但最终还是一咬牙,狠下心来。
“是。”
对头坐着的那人长长没有发话,他只是端起杯盏,轻轻吹气,而后嘬了一口,袅袅白烟拢去他的神色,令得启少阳根本无从得知他的想法。
“启少阳,你知道这块令牌意味着什么嘛?”孤城城主终是放下了茶盏。
“十五军团的副军主?”
“是,也不尽然是。”孤城城主双手交叉放了石桌之上,“不过,我确是没想到,你见得我的第一面,竟是提出这般想法。”
他将那块令牌弹回了启少阳跟前。
“不过,我拒绝你的拒绝,这十五军团的副军主,你便继续当着吧,俸禄照拨,宅邸我会为你寻一处,至于你的村子,我已经遣了人前去探查,不日就将组织人手前去修缮。”
“这——”
“你不必觉着这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我给你的,你便心安理得的拿着,但是我需要你做的事,你得给我好生做好。”
启少阳端着弹回的令牌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来:“为什么是我?”
“天知道的眼神一直很好,他现在还能一箭精准射中十里开外的飞鹄。”
“眼神好和这不相干吧……”
“眼神好,所以他从来没有看错过人。”孤城城主补了一句,“我相信他。”
启少阳没想到来自声明远扬的孤城城主的任命,其原因竟是那么随意。
“当然了,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
“嗯?”
“在这孤城私军之中,我统辖第三军团、第九军团,天知道老儿统辖十五军团。所以,有关十五军团的调动任命,我其实是无权干涉的,你要是真不想当这副军主,最好是逮着天知道老儿让他同意。”
看着孤城城主戏谑的笑意,启少阳突然感觉这俩人是合起伙来整自己。
“我得到哪儿去逮着那个神出鬼没的死老头啊,逮着他同意?怕不是他逮着我上岗。”启少阳想着那老头健朗得不似人的腿脚。
孤城城主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这可是一个军团的军主位置,这么随意真的好吗?”
“随意嘛?我并不觉得埃”
“就是那路边酒楼招人都要看过简历资质,好生考量水平技术,兴许还要做一场考验,来几轮竞争,才能上岗就职,怎得到了这儿,全听那死老头儿的一锤定音1
“哈哈!所以我们这儿不是那路边酒楼埃”孤城城主一笑,“当然,你所说的考验、竞争,其实已经通过了不是嘛?”
“啊?”
启少阳见着孤城城主从袖口摸索出一颗珠子,鹅蛋大小,晶莹剔透,内里絮状沉积物或聚或散,折着日光或红或紫。
“这是1
“能从那快成蛟的白蛇口中脱身的人,我觉得,完全当得上十五军团副军主一职。”
“那一回该怎得说,大半运气,大半也是绝境中的莫名爆发吧——”启少阳突然意识到什么,“等下,那是个,考验?1
“那可就得问天知道那老儿了,兴许他是真的要那倒悬花也说不定。”耸肩、摊手,启少阳越发觉得孤城城主的白烂精神快赶上自己了。
“嘛,别这么担心来担心去的,我好歹也是一城之主,是有官方授予的权章的,这儿也不是那深山中的矿场,整天谋划些黑心合同。”
“好吧,”启少阳心里嘀咕这手段不是也没差得多少,不过倒也是认命了,“那具体来说,我得做些什么事呢?操军演练?可我听得死老头说这十五军团可只有我和他俩人了,莫非我的事儿就是每天锻炼自己嘛?”
“你确是得好好锻炼才行,瞧着小胳膊小腿的。”孤城城主好生打量了一下启少阳的身子。
启少阳一脸黑线。
“十五军团的大小事,我不过问,也不插手,所以你该做的具体的事儿,还是让天知道那老儿跟你详说吧。”话锋一转,“不过,你觉得这座城的名字如何?”
“还挺,不错的吧。”启少阳的脑子倒是转不过来,只能含糊的应答一声。
“孤,九五之称,而这城称说孤城,你觉得,远在中土京城的那人,会对这儿怎得想?”孤城城主站起身来,“而我,都将我唤作孤城城主,你觉得,远在中土京城的那人,会对我怎得想?”
启少阳不知如何作答。
“呵,无论他怎得想,他也只能想想了。”孤城城主走向亭子边上,启少阳这才发觉那儿还横陈着一根长杆,“唯有我在这孤城之中,他的天下才能歌舞升平。”
“我可是,不仁赋歌1
欻!
他狠狠拽起长杆,一条长过近一人的赤红鲤鱼扑腾着倏地跃出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