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九连不敢松手,只能大声呵斥道:“大哥!你清醒一点!就算你武艺高强,又如何和官府为敌?你这不是救颐妞,是在害颐妞!”
被弟弟劈头盖脸地一顿批,冯九元也冷静了几分,愤愤地将柴刀丢在地上。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倒也不是。”
还未等冯九连答话,门口就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袭玄色衣衫的骆琤正立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小混混,正是昨日偷了赵老板东西被赶出来的地痞中的两个。
冯九连一怔,上前迎接:“骆小弟,你怎地来了?”
骆琤凤目微敛,沉声答道:“我找到了些证据,或许可以证明你妹妹的清白。”
冯九连一惊,脸上露出欣喜之意。
“真的?是什么!”
骆琤却只是淡然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冯九元,薄唇轻启。
“一时半会无法说清,还请各位稍安勿躁,我去过县衙后再说。”
说着,他便打算转身离开。
冯九元哪里还坐得住,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骆小弟!我同你一起去!”
骆琤睨了他一眼,没有反对,只是冷静言道:“若是你能做到不冲动行事,我便带你去。”
冯九元被这个小他几岁的年轻人弄得有些羞臊,连忙将柴刀踢到一旁:“当然,都听你的!”
两人带着格外乖顺的小混混去了县衙,却被门口的两个差役拦了下来。
差役鼻孔朝天地打量了他们一番,冷哼道:“冯氏罪证确凿,已经被我们老爷收押了,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得!”
冯九元恨得牙痒痒,正要动手,却被骆琤制止了。
他从荷包里夹出两块碎银,递到差役面前:“还望行个方便。”
差役立刻乐颠颠地收了,也没了之前趾高气昂的样子,将鼓槌递给了骆琤。
“行,你们敲吧。”
敲响了鸣冤鼓,两人才顺利进了县衙。
冯九元愤愤不平地看着身后得意的衙差:“骆小弟,你干嘛给他们银子!”
骆琤瞥了一眼身后笑着摩挲个不停的差役,墨色的瞳仁中闪过一抹暗芒。
“放心,会让他们加倍还回来的。”
门口的差役正嘲笑骆琤是个软骨头,稍微一吓唬就交了银子,突然觉得脸上痒了起来。
他难耐地下手挠了两下,突然听到了同伴的惊呼:“啊,你的脸!”
差役抬起头,正看到一脸红疹的同伴正焦躁地抓挠着自己的脸庞,道道血痕看着极为可怖。
“啊——”
无视了身后隐隐传来的叫喊,骆琤收回目光,看向台上不耐烦的县令和他怀中一脸愤恨的赵倩。
“大人,我们是为了大柳树村赵俊宏被害一案而来。”
县令有些恼怒地看着这个俊俏的后生:“本官已经找到了犯妇,案情相当明朗了,还有什么事?”
骆琤侧过身,让出身后的两个混混。
“这是本村的王五和金水生,他们有些新的证言,可以证明冯拾颐的清白。”
两个混混有些怯场,但被骆琤目光一横,顿时脊背发寒。
王五硬着头皮言道:“是这样的大人,我俩昨日辰时去横沟赌坊玩乐,正巧看到赵俊宏那厮和五柳巷的薛金在巷子里争执,隐隐听着好像是说了些什么分钱的事情。小的们不愿意惹薛金那手毒心黑的主,便迅速离开了,自那以后就没见过赵俊宏了。”
县令捋了捋胡子:“那也只能证明薛金有杀人嫌疑,不能证明这事便不是冯氏做的啊!”
骆琤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唇边泛起一抹嘲弄。
“那便要有请我的另一位证人了。”
话音刚落,赵老板和车夫匆忙走进了大堂。
冯九元一拍脑门:“对啊,昨日我和颐妞一直在忙乎铺面,赵老板将那几个混混送官之后又回来帮我们打点了不少,他可以作证我们一直在镇上啊!”
两人都是耿直性子,如实地将情况一一禀明,确定直到酉时冯拾颐都还在镇上的店里,全然没了作案时间。
县令顿时有些犯了难:“难道……真的不是冯氏所为?”
赵倩正要开口,就被骆琤抢了话:“若是为了泄愤强判了冯氏有罪,让真凶逍遥法外,怕是令弟的冤魂也难以安息了。”
赵倩愣了愣,对上骆琤深邃的墨眸,脸上莫名飘起一抹红晕。
“老爷。”
她柔声撒娇道,“这位公子说得对呀,若是错判了案子,您的名声也会坏了呀!”
县令心中腹诽这女人一天一个样,还是提起些精神敲了敲醒木。
“来人,把薛金拿来问话!”
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前去的差役惊慌失措地赶了回来,战战兢兢地报告:“大人,薛金那厮跑了!家中值钱的物件都拿了个干净!”
“什么!”
县令猛地站起身,咬牙切齿地言道,“好啊,看来这薛金确实有鬼!”
赵倩顿时急了:“老爷,你可一定要捉住那贼人啊!”
骆琤凤目微眯,声音低沉:“既然如此,那么大人可否将冯氏放出了?”
县令迟疑一瞬,还是一口否决:“哼,冯氏现在也不能完全洗脱嫌疑,这样吧,念及你协助本县寻找犯人,本县可以准许你们去探望一二!”
跟着差役到了县衙大牢,冯九元连忙冲了过去:“颐妞!”
正在思索着案情的冯拾颐见到他有些诧异:“大哥,你怎么来了?”
看到完好无损的冯拾颐,冯九元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还得感谢骆小弟,是他寻了那日的混混和赵老板为你作证,这才让县令松了口。”
骆琤?
冯拾颐诧异地望着门口背光而立的男人,心中莫名有些触动。
这位骆公子竟然是这样一个热心之人吗?
骆琤似乎察觉到了她目光中的含义,冷声言道:“我不过是对你说的铺子感兴趣罢了。”
还真是不坦率。
冯拾颐撇了撇嘴,敷衍地应和道:“是是是,小女子多谢骆公子了。”
骆琤睨了她一眼,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现在情况就是这般,薛金不见人影,要搜索恐怕要花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