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爱情之外，还有许多不可舍弃的东西。
所以，姜海月到底是离开了。
这几天的相处，短暂地如同南柯一梦，看着恢复原状的客房，关于她的痕迹部消失，林野甚至觉得一切都没发生过。
AI家务机械完成打扫后，将一个饰物交给林野。
“主人，发现姜小姐的遗留物。”
半圆形的墨色玉佩被林野托在掌心，近距离观察，还能看到玉佩上精细繁复的雕刻花纹。
姜海月居然把剩下的半块药王石留给了林野？！
“人都走了，还留下这个做什么，这不是折磨人吗？”林凯恨恨地把玉佩甩给华霖，“送你了快拿走，别让它碍我的眼。”
华霖和黎舞对视了一眼，把玉佩踹进兜里：“我暂时替你保管，你要拿回说一声。”
“不要了！”
林野不耐烦地摆摆手：“事不过三，有些事情再也不可能发生了……他妈的真晦气，我居然让同一个女人又甩了一次。”
华霖很切实际地说道：“等你们两家利益一致的时候，你们还是有机会的。”
林野嗤笑：“利益一致？可能要下辈子了。”
把酒和酒杯摆上桌，林野迫不及待地杯子灌满，摆出一副要醉死的架势。
“好了，伤心人喝伤心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来来来，我们喝一个，说不定我下次和你们碰杯，就是在我和李双霜的订婚宴上了。”
他一杯接一杯地闷头喝酒，很快就喝得不省人事。
两人把他搬上床安置好，才悄然离去。
阳光透过驾驶座的玻璃窗，落在黎舞手中的“玉佩”上，她细细把玩了一会，也尝试给它注入神力，只是并得不到反馈。
见黎舞也吃不准这个到底是什么，华霖准备联系熟悉的实验室进行物质检测。
“哎，你喜欢的家里不同意，家里找到的你又看不上。”黎舞深深叹气：“找对象是件麻烦事，从古到今都是如此。”
华霖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们那个时候应该没有婚姻制度吧？”
“恩，没有的。”
黎舞摇头道：“九黎部落是母系社会，我们没有父、夫的概念，每个人的伴侣必须从族群外部寻找，禁止与母族内的成员繁衍后代。不过族群之间也有强弱，大族的生活质量更好，女性生育的后代存活率高，因此更受广大男性的喜爱。”
无需多过解释，人类早已经凭借遗迹史料，考古过荒蛮时期的氏族结构，华霖对于“母系社会”这个说法并不陌生。
来自母亲的血缘是联系家族成员的唯一纽带，女性地位较高，对家庭财产有较多的支配权，男女双方生育的孩子属于女性的家族，该族群内部分工合作，各司其职，互相照顾。
所以，他们的心中的神，是女性形象。
她这样强悍又美丽的神明，应该广受爱戴吧…
华霖忍了忍，没忍住：“神明作为氏族权利顶点的化身，一举一动都与明日未来息息相关……大祭司他们就没有考虑给你找个伴侣吗？”
“说起这个事情，真是可怕的回忆。”
一开始连年征战，也顾不上这个事情，后来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几个长老就开始惦记她的肚子。
“每次有人一提这方面，各族长老必定争吵不休，一边互相贬低对方提供的人选，一边想尽办法让自己族人上位。”
黎舞忍不住大倒苦水：“这样吵了大半年吧，他们终于达成一致，决定每个氏族挑选一个成年男子，进入神殿侍奉神明，连我每天晚上跟谁都分好了。”
荒蛮时期，生育是族群繁衍的关键，是天道赋予女性与生俱来的责任，所以连大祭司都站在众长老那一边，为了让她就范更是屡出奇招，气得她有段时间连神殿都不回去。
就这样折腾了好一阵子，直到烈山氏上门挑衅，他们才把注意力转向北方，不再有工夫琢磨这些蠢事。
她忍住拍案而起的冲动，气呼呼地说：“你说他们是不是太离谱了？！我是神，又不是山上的野猪，这样切块分真的合适吗？！”
没想到是这样简单粗暴的方案……
有点同情又有点想笑，华霖觉得心底一丝莫名的不快随风而散。
过了几秒钟，他把心底的笑意抹平：“确实有些过分，虽然繁衍人口在人类早期活动中确实是一项很重要的任务，但这种事还是要讲究两厢情愿的。”
人与人之间是区分远近亲疏的，血缘的逻辑深深地纂刻在人类基因里的，对此华霖深有体会。
他平静地说道：“你和哪个族的男子生下孩子，意味着跟哪个族群产生更紧密的联结，他们自然要争取这个利益。”
“我知道他们是这样想，所以更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黎舞的眼睛暗如渊底，盛夏的阳光也无法照亮其中。
“神应当平等地对待她的每一个子民，如果她与哪个氏族的人有了孩子，她还能做到完的公平吗？”
她眼眸低垂，神情肃然，似乎是在解释，又似乎在告诫自身。
“神虽在众人的祈祷中诞生，却也需在千万繁杂的欲念中保持清醒，不在权势中沉醉，不在繁荣中松懈，不被他人的期望裹挟。”
这一刻，华霖才隐约感受到她作为神明的那一面，她看似就在身边，又仿佛位于神龛之上。
“总之，寻找伴侣是一件应当遵循本意的事情，一旦与权利再分配挂钩，就变得有些索然无味了……当然也有幸运的少数人，鱼与熊掌兼得。”
想到林野以后的处境，黎舞有些同情：“衷心希望林少将可以遗忘过去重新开始。”
华霖想了想：“他应该有准备的……”
两个人并不是第一次分手，
初恋时姜海月忽然消失，林野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并没有过多纠缠。
其实，在这里两人都做出了舍弃情感、忠于家族的选择，明白彼此之间的不合适。
这一次也是一样，他们两人本质上是一类人。
相爱如果想要长久，必须遵循一个基本定律，就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人的感情是很脆弱的，经不起重重打击考验。
折腾到这里，林野应该明白两人都有各自肩负的重担，有太多互相矛盾的东西，这次伤到之后，应该可以彻底死心了。
放弃是一回事，接受家族联姻，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没有深刻的经历，以为本就应该如此，自然能够平静地接受。
就像他之前与白安然一样。
可是，林野已经得到过心中的明月，是否还能忍受漆黑空旷的夜空？
扪心自问，他也不愿意再接受前未婚妻。
华霖有些庆幸地想，还好自己已经脱离华氏，不用再烦恼这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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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7年7月20日，《都市妖怪异闻录》完成补拍内容，顺利杀青。
很巧的是，这一天也是轩辕羽29岁的生日。
地球人平均寿命已经达到100岁，30岁能在行业内崭露头角，已经属于非常年轻有为了——来自爱德华的解释。
按照惯例，剧组的工作人员要给男主角准备生日惊喜，其他成员也会礼节性地送上一份礼物。
只是这个惯例，黎舞当天两手空空地到剧组才知道。
请教了一下爱德华关于生日礼物的问题，她跑到影视城的游乐区，玩了一局射击游戏，轻而易举地拔得头筹，赢到了一只硕大的毛绒玩具。
借着放礼物的机会，黎舞跟着黄雯进入到剧组给轩辕羽定的酒店VIP房间，只见场务正在布置房间，茶几上的礼物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摆着最上面的礼盒打开，露出一只镶钻的领带夹，一看就价值不菲。
黄雯咋舌：“哇塞，MYLOVE品牌的经典款，冯晓菲出手可真大方。”
看来女主角对轩辕羽的司马昭之心，已经路人皆知了。
“看看别人的礼物，多大气。”
黄雯看了看自己准备的墨镜礼盒先叹了口气，又看看黎舞夹在腋下的玩偶，笑了：“哈哈，反正有你的礼物做对比，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黎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懒得与黄雯耍嘴皮，她弯腰把玩具熊放到单人沙发上，趁机把纽扣录音器塞进沙发软垫缝隙的深处。
不知何时，利导和一个陌生中年男人出现在客房门口，两人一副很熟络的样子。
男人看着房间的布置，满意地笑道：“谢谢你们的精心安排，阿羽一定会很高兴的。”
导演摆摆手：“都是随手安排，哪里有关大师爱子心切，百忙之中还特意过来一趟。”
看来这个男人就是轩辕羽的养父——作词人关毅恒。
他与轩辕羽一看就不是亲父子，关毅恒个头偏矮，脸庞细长干瘦，面白无须，看起来气质儒雅，带着一股书卷气。
黄雯带着黎舞，客气地与两个男人打了声招呼。
当看清黎舞的面容，关毅恒愣了愣，随即露出一抹惊艳的神色。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来利导的剧组藏龙卧虎，人才济济，这部剧想不火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