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希爽凶残的手段,立刻奏效,华威被威服,跪地求饶,表示愿意回到师门,求师傅下山。
“我不管你们采用什么手段,就算把他绑着扛回来,华一刀明天正午之前,必须出现在我的面前。”
罗希爽下了死命令,两个护卫,押送华威,立刻坐上马车,连夜出城,朝着城南终南山方向疾驰而去。
吉温一脸疑惑的看着罗希爽,等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罗希爽笑笑,揽着吉温的后背,走到了门外,上了马车,两个护卫跟在马车左右,马车缓缓朝着朱雀大街行进。
罗希爽见吉温被憋得很难受,才说道:“吉兄,这个华威的师傅华一刀,有些来头。”
吉温问道:“听你们说的,华一刀应该是个名医,为什么不直接去请,哪怕花一点银子,非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段?”
罗希爽笑道:“吉兄,你有所不知,这个华一刀,医术古怪,听说发明了一种医术,叫做手术,就是用刀子,把活人开膛破肚,有人说他是神医,更多人对他怕的要死。”
吉温震惊:“罗兄,人开膛破肚了,还能活命?这不是杀人神医吗?”
罗希爽问道:“你知道他的来头吗?”
吉温摇头,说道:“你我整天为了公务,弄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那个兴趣,这个华一刀还有何种神秘的来头?”
罗希爽说道:“这个华一刀,据说是三国时候,名医华佗的后人,华佗死在官家手里,所以,华一刀打死不吃官家饭,砍头不救官家人。”
“这么牛叉?他还是不是我大唐的子民?不吃官家饭,可以,不救官家人,他找死?”吉温立刻脸色狰狞。
罗希爽说道:“不错,这样的狂妄之徒,我倒是也很好奇,脖子上长了几个脑袋,先用他,等过了这一关,弄死他比掐死一只蚂蚁容易。”
吉温问道:“他真的能救活二公子?”
罗希爽点点头:“也许,死马当做活马医,总要拼命试一次,我们两兄弟的性命,也许都拴在他身上。”
两人不免又是一阵叹息,李林甫的凶残,让两个酷吏,也感觉后背发凉,提心吊胆。
马车在朱雀路拐角的一处院落门前停下,罗希爽打发护卫和车夫离开,拉着吉温推门而入。
吉温疑惑的问道:“罗兄,这是什么地方?”
罗希爽说道:“吉兄,这里是个好所在,洗个澡,找个乖巧的娘子,让你放松放松,今晚,我请客。”
吉温挣脱了罗希爽,要走,嘴里埋怨道:“罗兄,亏你还有这样的心思,我现在亲兄弟死了,停在家里,我必须回去看一眼吧?你自己玩,我回去一趟?”
罗希爽冷笑道:“回去?吉兄,你是犯糊涂了,想死呀?现在回家,李相能不知道?你觉得是你的亲弟弟重要,还是二公子重要?”
吉温愕然,同时沮丧的蹲在地上,竟然哽咽的呜呜作声。
罗希爽蹲下身,说道:“好了,有的玩先玩个痛快,连我也不知道,明天这颗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走,这里绝对安全。”
吉温点点头,低声责骂道:“罗兄,还是你老奸巨猾,想的周全,也罢,一肚子的苦水,是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罗希爽笑道:“吉兄,我们两个彼此彼此,今天我舍命周旋是为你,假如有一天我倒霉了,吉兄不要落井下石才好。”
吉温怅然的说道:“要是你落难,我吉温不但落井下石,还给你弄十个八个漂亮女人,直接把你的破井填了。”
两个阴毒的家伙,黄连树下唱小调,互相嘲讽着,走进了屋子,漂亮女人和酒,足以迷乱这个血腥的夜晚。
宰相府里,李林甫烦躁的走来走去,王鉷和李温,连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一个下人进来,在李温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急忙离开。
李林甫喝道:“李温,什么情况?颚儿有起色了?”
李温回道:“老爷,太医院几位有名的太医,都来了,各种方法也用遍了,二公子还是昏迷不醒?老爷,你拿个主意?”
李林甫喝道:“一群废物,我就知道,太医院这帮老杂毛,关键时候,一个也靠不住,颚儿难道就只能等死吗?”
李温低头,说道:“老爷,但愿吉温和罗希爽两位大人,能找到民间神医,不然二公子就真的危险了。”
李林甫看着窗外,问道:“吉温和罗希爽现在何处?”
李温说道:“刚才已经有人回报,两位大人去了城里几个地方,还派人连夜出城,想必他们还在四处打探神医。”
李林甫喝道:“两个狗奴才,这次要是耽误了颚儿,一定让他们狗头不保。走,去看看颚儿。”
李林甫说着,转身出门,王鉷和李温急忙跟上,路上,李林甫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
“王鉷,长安大街刺杀,已经过去多久了?可有刺客的消息?”
王鉷答道:“恩相,刺杀是掌灯之后,应该是戌时发生的,现在已经丑时,差不多三个时辰。现场死亡的三个刺客,身份还在查实,逃走的女刺客没有下落?”
李林甫怒气冲冲的说道:“刑部这帮饭桶,就知道恃强凌弱,欺上瞒下,你知会刑部尚书一句,天亮之前,抓不住刺客,老夫定当对他们严惩治罪。”
王鉷说道:“恩相,命令已经传达了,刑部尚书亲自坐镇,所有官员,捕快,已经在全城大搜捕,女刺客受伤不轻,她逃不掉的。”
李林甫喝道:“逃不掉最好,抓住了刺客,定当将她碎尸万段,以泄老夫满腔怒气。”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后院,四处灯火辉煌,如同白昼,仆人丫鬟来往匆匆,但是脚步很轻,更是不敢出一声。
李林甫来到李颚床前,几位太医急忙让开,分成两排,站在左右,每个人都是一脸惭愧,低头不语。
李林甫怔怔的看着李颚,李颚年届三十,国字脸,浓眉大眼,此时脸色苍白如一张白纸,双眼紧闭,气若游丝。
李林甫二十五个儿子,唯独最喜欢这个老二,原因说起来也可笑,就因为李颚长的高大威武,继承了李林甫身高的优势。
李林甫将自己掌控的,朝堂最好的资源都给了李颚,司储郎中,大权在握。
父子传承,大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杖,李林甫已经在精心为李颚打磨。
遭遇刺杀?这一刀,刺进了李颚的后腰,等同于刺进了李林甫的胸口。
李林甫看着儿子,突然扶住床沿,老泪纵横,呜咽出声,一众太医,侍卫,仆人,婢女立刻黑压压跪倒了一片。
王鉷和李温急忙从两边搀扶,扶着李林甫在矮塌上坐下。
王鉷低声说道:“恩相,请保重身体,如此伤心不但伤害心神,对二公子康复也多有影响,恩相坚强起来,也许二公子就能从恩相身上,获得力量,很快苏醒,也未可知?”
王鉷整天跟在李林甫身边,很会说话哄人,李林甫一听,果然止住了呜咽,抹一把老泪,说道:“此话极是,颚儿天生刚强,宁可流血,不可流泪,所以大家都要坚强。”
“是。”一众人齐声回应。
李林甫说道:“不管是太医,侍卫,仆人,婢女,各自精心伺候,微笑行事,要是哭哭啼啼,影响颚儿康复,老夫严惩不贷。”
“是,”又是一片回应。
李林甫起身,看着李颚,咧嘴一笑,笑得凄楚而痛心,转身去了前面的大厅,首席太医郭敬跟着出来。
李林甫坐定了,问道:“郭太医,你是我大唐首席太医,颚儿的病情,你有什么定论?”
郭敬急忙回道:“李大人,二公子伤在后腰,我们反复诊断研判,确诊是刺破了左肾,肾主水,水乃万物之源,脏器之主,二公子怕是,怕是,”
郭敬苍颜白发,一句话说不出口,咕咚一声,也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