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见老东西说话,冗长纠缠,故弄玄虚,一句话没有说完,还倒在地上,李林甫心中无比厌恶。
直接叱道:“郭敬,你身为首席太医,说话黏黏糊糊,这是糊弄我李林甫,还是你们脑子里,本来就是一团浆糊?耽误了我儿病情,你吃罪得起吗?”
郭敬不停告罪,说道:“老朽知罪,老朽无能,李大人,二公子病势沉重,太医院所有手段都已经用尽,已经非人力,药力能够救治,李大人,老朽也痛不能忍呀?”
李林甫震惊的站起来,声嘶力竭的喝道:“你说我颚儿已经没救了?你再说一遍?”
郭敬颤颤巍巍站起来,说道:“肾水奔泻,精血亏耗,回天乏术呀,李大人?”
李林甫怒不可遏,直接一脚,踹在郭敬的腹部,可怜首席太医,被踹翻,滚了一圈,爬不起来。
“拖出去,”李林甫喝道。
两个侍卫,立刻进来,将郭敬拖出去,早有另外的太医,在门口接住,抬到后面,抢救去了。
李林甫只感觉一阵眩晕,眼前天旋地转,李温和王鉷左右抱住,大声呼唤,一时之间,宰相府乱成一团。
太医过来,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折腾了好一阵,李林甫才悠悠醒来。
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颚儿怎么样?快说呀?”
李温和王鉷低着头,一脸沮丧,根本不敢和李林甫对视。
李林甫叹息道:“颚儿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何意思?痛杀老夫矣。”
别说是李林甫,就算是后院里,成群的妻妾侍女,见到这个状况,人人痛心欲绝,想哭又不敢哭,都被憋得小脸通红。
就算平时和李颚不睦,算计抱怨的男人女人,此时也放下了怨恨,猫哭耗子一样,任凭眼泪横流。
汤药,丸药,针灸,按摩,太医们能用的招数都用上,李颚基本上没有任何反应。
等待死亡,更像是一门高深莫测的技术活!
眼看天就要亮了,宰相府的一名护卫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给李温使眼色,李温见李林甫闭着眼睛,急忙悄然出去。
两人在廊下嘀咕了几句,李林甫沉声喝道:“有什么话进来说,鬼鬼祟祟做什么?”
两人急忙进来,护卫拱手说道:“大人,我们宰相府的护卫,协同刑部,连夜盘查,得到了一个新的情况,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林甫睁开倦怠的双眼,淡淡的说道:“还有什么不当讲的,快说。”
护卫看了李温一眼,拱手说道:“大人,昨夜刺杀发生之后,护卫营立刻封锁了长安大街,和附近的所有街道,进行堵截盘查,”
李林甫喝道:“说重点。”
护卫说道:“是,大人,盘查的时候,发现一个人,他从长安街过来,经过朱雀大街,后来去了承天门横街五路。这个人嫌疑很大。”
“有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当时没有将人扣留?他是什么人?还不抓来见我?”李林甫惊讶的坐直了身子,怨毒的目光盯着护卫,护卫被吓得一身都在发抖。
护卫急忙说道:“回大人,这个人,没有人敢阻拦,更不要说扣留。”
李林甫喝道:“屁话,就算是天王老子,和我李林甫作对,我也要和他见个高低,快说,是什么人?”
护卫为难的说道:“是一位皇子,护卫营副将左立放行的,一路上还用了左将军的令旗通行?”
“皇子?护卫营左立?”李林甫脸色怪异的变了变,沉吟着坐下。
“哪个皇子?”李林甫问道。
“是二十一皇子,叫做李沐的,按照时间分析,案发的时候,他刚好经过案发现场。”护卫说道。
“二十一皇子李沐?又是他?这么巧合?难道这是护卫营预谋,皇子参与的一场刺杀?”李林甫自言自语,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李沐真的参与了刺杀,护卫营又放走了李沐,说明什么?
李林甫感觉到了恐惧,皇子和护卫营的身后,是谁在唆使?除了高高在上的那位,还有谁有这个权力?
难道皇帝要动我?用这种手段,怎么可能?
或者是太子李亨?他知道我宠爱颚儿,专门攻击我的软肋,然后趁我心神错乱,将我扳倒?
李林甫突然觉得,这件刺杀案复杂诡秘,隐藏着无数的凶险。
李林甫冷静的想了一会儿,说道:“此事严格保密,但是,立刻加大对太子和二十一皇子的监视,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来报告,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是。”护卫答应一声,急忙退下。
李温和王鉷,也听得震惊,但是不敢出声,等到护卫离开,王鉷才紧张的问道:“恩相,此事果然非同寻常,恩相有何良策应对?”
李林甫说道:“良策?如果真的是高高在上的那位,要打垮我,任何策略都是枉然,只能伸着脑袋,送到他面前,一会儿上朝,我亲自问他。”
王鉷忧虑的说道:“如果不是呢?恩相也提前谋划个进退。”
李林甫说道:“如果不是,那我这次,就要理直气壮的,和皇帝老子,要个说法,有人想杀我儿,我就要诛杀他全家。”
王鉷无言以对,李温更加不敢插嘴,都愣愣的站着,等待李林甫的命令。
李林甫凝目瞪着窗外的黑暗,沉默了一阵,说道:“李温,颚儿的生死,就交给你了,吉温罗希爽两人,要是没有找到神医,立刻重金悬赏,只要能救活颚儿,要什么给他什么。”
李温答应一声,出去了,李林甫对王鉷说道:“走,你和我到月庭,我们仔细的谋划一下进退。”
宰相府一夜的暗流涌动,对李沐没有任何影响。
李沐在前院的书房里,聚精会神的画图,一个多时辰后,周强和许仁杰过来,李沐问了监造的准备情况,两人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沐将图纸交给两人,让他们尽快和何彪汇合,然后去见康师傅,把昨天说好的事情,处置妥当。顺便将车马交给两人。
两人驾着马车,快速离开,李沐心情爽快,在后院溜达一下,靠近最后面的围墙,李沐发现有三口盐井。
盐井都用木盖盖着,李沐揭开盖子,查看一番,发现盐井直径都有五六十公分,深不见底,
李沐估计,这就是专门用来观测盐井水文用的,现在盐井干涸,自然也失去了观测的价值。
李沐返身回来,凑近了公孙大娘休养的窗户,侧耳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动静。
什么也没有听到,李沐不免有点失望,这女人睡觉,一点声响都没有?
据说睡觉特别安静的女人,最喜欢胡思乱想,类似于闷骚男。
公孙大娘快三十,没有嫁过男人,看似安静,心里应该翻江倒海,毛躁的很吧?
李沐各种坏透的想法,然后自己都忍不住偷笑。
漂亮的大龄剩女,谁来拯救你呀?
李沐偷笑着,一回头,直接撞在一个女人的怀里。
李沐吓得一声惊叫。
傅弦月何时站在自己身后,李沐都没有感觉。
傅弦月面红耳赤,急忙后退,低声嗔道:“皇子殿下,你在看什么?笑眯眯的,好奇怪呀,这间屋子,好久没有人进去了。”
李沐尴尬的挠挠头,谎话立刻脱口而出:“我,很奇怪吗?哦,我刚听到,里面好像有耗子在打架,好奇就听了一会儿。”
“啊,耗子,吓死人了,快走快走,”傅弦月慌乱的说话,不由自主的伸手,拉了李沐一把。
两人朝前走了几步,傅弦月才反应过来,急忙撒手,低着头,小跑着,去了前院。
李沐大声咳咳两下,像是在提醒公孙大娘,又像是在给公孙大娘道歉,出言不逊,说屋里有耗子打架,公孙大娘肯定听见了,心里不知道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