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身后背着长长的包袱在镇子东街的街道上慢慢地走着,和遇到的镇子里的每一个人打着招呼。而这里的一切,包括人和物,都是那么的熟悉。
直到走到一家猪肉铺面前,周辰停了下来。
此时的小虎正坐在自家店铺的桌案后面,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家的生意。看到周辰走了过来,顿时精神起来,挥手打着招呼“辰哥,这里!这里!”
“我说今天怎么没见你过来,原来是在这里看店啊!”周辰笑着说道。
“还不是我老爹,说是今天要去进货,所以就让我过来了。辰哥,你是特意过来找我的吗?”小虎略有不满地对周辰抱怨着自家那不靠谱的老爹。
“嗯,本来是打算找你一起去铁匠大叔那里看看的,不过~”周辰看了看小虎,又打量了一下店铺。
“没事,辰哥,反正我也要去那里看看我的那把杀猪刀还有没有修补的可能,之前的战斗损坏了,我到现在还心疼呢!”小虎连忙说道。
周辰想了想回答道:“嗯,好吧!”
正说着,小虎便已经开始收拾自家的店铺了。只见他熟练地从桌案下面取出了一个牌子‘暂停歇业’,挂在了店铺的大门上,并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裹,用略有颠簸的怪异姿势走了出来。
“呃~看起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在这等着我呢!不过,你这是······”周辰看着小虎的这番模样不解道。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之前晚上我们分开回家之后,我刚一进门,我老爹一看到我,逮着就是一顿打!”小虎憨厚的脸上满是无辜的眼神。
“那是因为那次你回家晚了~那也不至于呀?你就没问王大叔吗?”周辰猜测道。
“我老爹说是刚看到我是左脚踏进的家门!”小虎回答道。
“啥???”周辰的脑门上满是黑线,一阵不解,“算了,我们还是一起去铁匠大叔那里吧!”
说着,俩人便一起沿着街道开始向着街上的铁匠铺走去。
······
在镇子的东街上,有着一家铁匠铺。铁匠铺颇为简陋,铺子前面用半人高的土坝围着,中间留出较宽的通道通向大街上。门前旁边的小桌上摆放着各种铁器,有如菜刀,锅铲等的生活用品,也有刀剑等各式兵器。
还未走进大门,首先便可以听到从里面传来极富旋律的‘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待进入大门,就看到小屋的正中间放置着一个大火炉,炉子的旁边架着一个风箱和放着一个大铁墩。
而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小屋里的一个高大身影,此刻正在不断地挥动着手中的铁锤。他的两个粗壮的肩头,满是肌肉疙瘩,锤子捶打所迸起的铁屑将他的脸庞炽染得黝黑,一簇乱蓬蓬的头发下面,在炉火的映照下,露出如钢铁一般坚韧又阴亮的眼神。
彤红状的铁器放置在大铁墩上,一番铁锤上下捶打,击起星火飞舞;而阵阵的汗水如雨落下,衬托出异常宽厚的胸膛。每次他都会先顺势将身子前倾,而后猛地一下,抡下铁锤,片刻不停地晃动着身躯的力量,显露出厚重如钢筋铁骨般的肋骨和收缩自如的肌肉。
而每次抡动铁锤都仿佛契合天地间的某种规则,力量,速度,角度,总能分毫不差地按照主人的心意击中铁器的各个位置。伴随着舞动的铁锤,在那道人影的周围环绕着强烈的气流,似是引动了天地间某种不可言喻的能量。在外面的人看来,这则是蕴含着某种无法理解的玄奥!
但即使如此,那道身影的每一个动作,铁锤击打迸起的点点星火串起的一条条光尾,都是那么地极具美感!
那是一种难以抗拒的阳刚之美!力量之美!以及这片天地的规则旋律之美!
对于幼时体弱的周辰而言,无时无刻都在渴望着。所以,小时候的周辰常常喜欢来到这里。
很快,一件标准的剑形兵器便成型了!
“铁匠大叔!”周辰在旁边轻声的呼唤道。
而那道身影其实早早地就注意到了周辰他们的到来,此刻闻言看着周辰,那刚刚阴亮凌厉的目光似是柔和了许多,“嗯!你来了!”
周辰对于铁匠大叔略显冷淡的反应丝毫不觉得奇怪,似乎这本就应该如此,“铁匠大叔,有段时间没过来看你了,所以过来看看。这里还是老样子,感觉什么都没有变!”
铁匠大叔平静地看着周辰,点了点头,只是简单地回了句,“嗯!”。
“铁匠大叔,我最近得了一些材料,想让你帮我看看~看能不能打造一把合适我的兵器!”周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还有我!还有我!铁匠大叔,之前你给我打造的杀猪刀不小心损坏了,看看还能修不?”小虎迫不及待地出声道。
铁匠大叔依然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嗯!拿来我看看!”
说着,小虎便立马从带的包裹里取出只剩半截刀柄的杀猪刀。而周辰此时也从身后取出带来的物品:有之前战斗缴获的那柄大刀,和袖珍暗器以及一些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
铁匠大叔的手艺在整个平安镇都很出名!平常大家要是有什么需求,都会选择来铁匠大叔的铁匠铺,而不是去买外面商队带来的东西。曾经自西岳城带来一位铸器名家所铸的‘利器’,结果,在平安镇却出人意料地遭受到了一番冷遇。或许,在平安镇的人看来,这相比起铁匠大叔随手打造的菜刀锅铲,还是后者用得更为顺手吧!
不知道为什么,周辰每次看到铁匠大叔的铸造过程,都会有一种无法述说出来的感觉,又或许还是有其它的一些什么。很多时候,之前想不阴白的问题,在这里,仿佛一下子就豁然贯通了!
而镇子里的其它人,如忘忧楼的赵先生,开店铺的李大娘,赵大爷,王大爷还有韩大爷······,都来过这里。却不知是不是见怪不怪了,但周辰仔细认真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到他们眼神深处一闪而逝的那一丝惊叹!
尽管,以周辰目前的见识,并不知道那是为什么。
但,周辰心里无比清楚,‘打铁需要身板硬!’!铁匠大叔每次的锻造锤炼,无不都展示出了其超人的力量与非凡的气度!
是以,铁匠大叔虽不善言辞,平日除了寻找一些铸造的材料也大多只待在那间小小的铁匠铺,但在平安镇却依然有着不小的分量!
所以,周辰也从来不曾怀疑铁匠大叔的本事。说实话,铁匠大叔之前给小虎打造的那把杀猪刀,已经跟随了小虎不少的时日。平日里小虎时常携带,不管是杀猪宰牛,还是与人争斗,几乎都没有什么损伤,直到碰到那个刀疤男子的大刀!而这,也让周辰对其产生了一些好奇!
“咦?”铁匠大叔随意扫了一眼周辰俩人拿来的东西,本来平静无波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而周辰则注意到铁匠大叔的眼睛在看到大刀和袖珍暗器的时候,稍微停顿了那么一下,“怎么了,铁匠大叔?有看出什么吗?”
铁匠大叔这次的神色却微微认真了一些,仔细看了看,然后又拿起那半截刀柄的杀猪刀端详了一下。
不一会儿,铁匠大叔便得出了结论,指着地上的大刀无比确定地说道:“看这刀口,这把杀猪刀是被这把大刀折断的吧!”
“嗯,铁匠大叔,你真厉害!我都还没说,你就这么快看出我的杀猪刀是怎么损坏的了!”还未等周辰出声,旁边的小虎就急不可耐地回答道,“那这样还能修吗?这把杀猪刀我都用得很顺手了!”
周辰也跟着说道:“是啊!铁匠大叔你就帮小虎看看!”
铁匠大叔淡淡地回道:“嗯!这个先不着急!”
“铁匠大叔,你是看出来什么了?!”周辰看铁匠大叔在看他带来的那些东西便问道。
“玄铁!嗯~可惜了!”铁匠大叔不时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铁匠大叔!你就别打什么哑谜了,你就给我们说说吧!”小虎在旁边看得直接抓耳挠腮的。
铁匠大叔一听,也没有卖关子便回答道:“看这把大刀的样式,铸造手法太过粗糙!而其之所以能够折断我铸造的杀猪刀,完是因为它所用到的材质不凡!”
“难道就是铁匠大叔你刚说的‘玄铁’?”周辰心里已有微微的猜测,便直接问道。
铁匠大叔对周辰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神色,“不错!这世间铁矿不少,已足够普通人所需。然而这玄铁就非一般人可接触到的了!哪怕只在兵器中加入一丝,也足以大大提升威力了!而且,这玄铁一般也只有~那些人才能铸就运用~”
说到后面,铁匠大叔的声音已几不可闻。
“辰哥,那这么说我们是捡到宝贝了?哈哈!”小虎刚一听便笑了起来。
周辰也点了点头,“嗯!铁匠大叔,‘而且’什么呀?”
铁匠大叔回答道:“没什么!小虎的杀猪刀我随时可以再打造一把!之前的那一把到现在也有些不合适了,我可以保证新的用起来不比旧的差!至于你嘛~这大刀不太适合你使用,你要是没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你把其中的玄铁提炼出来,再帮你打造一把合适的兵器!哦,对了,你这把袖珍暗器也掺杂了玄铁,不过量很小,你有什么想法吗?”
周辰沉思了一会儿,便道:“这把大刀的处置就按铁匠大叔你的想法来吧!袖珍暗器我想留下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铁匠大叔你帮我打造一些掺玄铁的配套暗器,顺便再打造一些普通的。不过,我想我的兵器和小虎新的杀猪刀都用上玄铁,可以吗?”
铁匠大叔答道:“我这里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如此一来,剩下的玄铁便不足以为你打造一件大的兵器了!就算勉强铸造,也只会浪费了这么好的材料!”
“辰哥,那要不我的就先不用了吧?先给你打造一把称手的兵器最重要!”小虎在旁边出声道。
“不行!”周辰的回答也很坚决。
铁匠大叔想了想便说道:“这样吧!除了上面你们说的要求,剩下的玄铁还足够为你们打造两把匕首,如何?”
周辰闻言想都没想便答道:“好!就这样办!”
于是,两把同样的匕首便诞生了,不过一把刻着一个‘虎’字,另一个则是一个‘辰’字。
······
“大晚上的是谁这么缺德在外面喝酒吃鸡啊?还让不让人睡了?!!!”一声怒骂由远及近传来,接着便有门窗打开的声音。‘嘎吱~’。
而这,也将周辰的思绪立马从天边拉了回来。
“快跑,小虎!”说着便拉起小虎从街上急忙离开,两个少年的身影在街上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