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跟着小悠走进这老街的那一刻起,我脑海百转千回,我试图要记住这条老街的每栋建筑、每颗大树、每个瞬间、每个细节,我不想有遗漏,不敢有遗漏,我要让我的记忆,有这里的一切!
“你干嘛呢?一直发呆。”
“没,只是在想你。”
“我不一直在这?”
“嗯,在想你与这里的一切。”
“傻傻的!”看着满脸微笑的我,她可能没听明白我说什么。
“到了,果然还有营业。”
我被她拉进一家奶茶店,环顾四周,这店叫“星愿奶茶”,装修风格挺符合店名的,到处装点着星空类的小东西和墙面设计,整体色调虽偏暗,但在折射而入地阳光下,闪闪亮亮,也算风格独特。看起来蛮适合谈恋爱的,适合少男少女的幻想。
“一杯珍珠奶茶,少放糖。”她看了看我,想问我喝什么,看到我欲言又止地样子,直接对着店员又说,“一杯蜂蜜柚子茶。”
我点头示意,对,没错,就是要它。
选在靠门的位置,面对面坐下来,我看着门外。可能因为快到午饭时间的原因,店里除了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客人。街外也是,没什么行人。
“我在这上中专的时候,经常来这家。”
“嗯,挺不错的,适合约会。”
“这你都知道。”
“我没谈过恋爱,不代表我不懂。”
“这话我信。”
我没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她,又看了看外面。
“我怎么感觉,你从一开始来这就有点不想说话的样子,你不喜欢这里吗?”
“是太喜欢。”
“那为什么不说话,喜欢不是应该特别开心吗?”
“我怕我说话,会打扰我记住这里的每一个景物、每一帧画面、每一个有你的瞬间。”
她有点不明白我说什么,只能满脸问号的看着我。
我牵起她的手,看着她的手,用为一个小孩子讲故事的语气告诉她,“用喜欢这个词,有点不准确,我想我是爱上这条老街了,从走进它的那一刻起,它就化成点点滴滴,顺着微风飘过我的身体,渗进我的皮肤,融入我的血液,我的每次呼吸也都伴随着它的侵袭,它让我用眼睛仔仔细细地看它、用心完完整整地烙刻它。我现在只想带着对你的满心欢喜,与你携手,走完它,让你与这里的一切变成我深入骨髓的记忆。”
她又听得有点不明所以,“逛个街,你都能这么煽情!”
“有感而发,哪里煽情了。”
“肉麻死了。”她故意做出被肉麻到的样子,真是特别可爱。
“喜欢听吗?你要喜欢听的话,我可以天天不带重样的跟你说。”
“我才不要,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刚说完,她又像觉得哪里不对,“你真没谈过恋爱?”
“你都问几遍了?真是的。”
“那你没谈过恋爱,怎么会说这么肉麻的话。”
“说这些需要谈恋爱吗?有感而发而已,我在你眼里难道是个语言很匮乏的人吗?”
“嗯,以前觉得。现在不敢这么想了,你的话,很容易蛊惑到我。”
“蛊惑都出来了。不过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初中就替我同学写过情书了,高中也有,大学没有。”
“女孩子有答应吗?”她的注意点永远跟我想的有差距,为什么她不问我写的是什么!
“没,都失败了。”
“且~那就是写得不好,才被拒绝的。”
“还行吧,至少我觉得肯定比我同学写得好。”
“那你同学就是因为不会写,才找你写得,有什么可骄傲的。”
“那也证明我比较会写。”
“都失败了,还怎么证明?你同学不知道你就是个猪队友吧。”
“靠,你敢质疑我写情书的能力,回去我就给你写一封!一天一封!”
“我才不要!”
“你必须要!我要把你感动死!”
“情书有什么可感动的,都是些胡说八道的话。”
“你收到过?”
“那是,我当时可吃香了,好多男孩子给我写呢。”
“他们都写了些什么?”
“能写什么,不是什么我喜欢你啊、爱你啊,就是各种承诺、誓言啊,海誓山盟一大堆,像复制的一样,没点新意,看不出有什么可感动的。”
“嗯,确实有点肤浅。那你前男友怎么追到你的?有写情书什么的吗?”
“你怎么突然说到他啦。”
“啊,对不起,我没管住嘴,我错了。”我假装打了自己两下耳光。
“算啦,也没事了,昨晚删掉相册后,他就是路人而已,提起他也无所谓。”
“额……这么快能忘吗?”我本来想说她这么快无情地放下了。说完肯定被她打死,只能换个说法。
“忘是肯定没这么快的,总归一起走过一年多了,只是现在想起他来,也就没那么多的爱恨吧。毕竟初恋,还是挺深刻的嘛。”
“嗯,说得也是。”
“我想起他,你会吃醋吗?不会介意?”
“会有一点吧,你还有其他人可想,我就只有你一人可想,怎么看都吃亏一点的。”
“那怎么办?我把脑袋砍了?”她比着砍头的样子,又开始想搞怪。
“嗯,你得这么砍,会比较平整一点,砍完也比较好看一点。”我伸手过去帮她矫正。
“这样吗?那就这么一刀砍掉算了。”
“对。你放心,你砍掉我也会喜欢你的,大不了抱个无头女尸谈恋爱,也算给世人开开眼界,让他们看看我对你的执念有多深。”
“讨厌!”她打掉我的手,附加赠送我个美丽的白眼。
“嘿嘿,那你说说你跟你男朋友怎么开始的吧,我学习下经验。”
“你不怕吃醋?”
“多少吃点吧。哎,谁叫我这么急不可耐地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呢,虽然无法参与到你的过往,但多少能了解一些。值得一吃。”
“老是这些奇怪的想法。那你听好啦,在这里读书的时候,我们是同班同学,我一直被隔壁班几个男生缠得受不了,然后他也刚好说喜欢我,我看他比较老实的样子,就答应做他女朋友,那时其实就是简单的想找个男朋友,省得老被烦。”
我看着她,等她继续说。
她看着我,没有下文。
“没了?”
“没了,后面的懒得提。”
“你确实有些调皮。谈恋爱这么大的事,也能这么将就着的。”
“那时不懂嘛,觉得谈恋爱也没什么的,有点冲动了。”
“嗯,没控制住发期的躁动。”
“你说什么呢!”她瞪了我一眼,这次倒没打我,打了桌子。
我还在想,她很调皮、容易冲动,怕是感性得很,没注意到自己说得太直接了。赶紧改回来,“嘿嘿,是青春活泼、年少气盛的躁动。”
“那我刚才说他的时候,你有没有认真听?”她逼着我的眼睛,有点煞气在里面。
“有啊,我肯定有认真听。”
“那你说,我刚说什么呢?”
“你说你跟他同班同学,你长得年轻漂亮,然后好多人追你,你觉得他比较老实本分,就拿他挡箭牌了。”
“那你想起什么了吗?”煞气越来越重。
“想起什么?什么想起什么,不都是你说的嘛,就那几句话,没遗漏啊?”
“再好好想想!”她不断逼近我。
我脑子快速转动起来。一直回想着她说的话,不都很正常吗?哪里不对了?
靠!是“老实”这两个字!她刚有故意加重一点语气,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确实加重了,我当时认真听她讲话,没太在意。现在怎么办?
好办!我直接亲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后迅速离远点,“你看,我可不是老实人!”
她被我这套迷踪拳,打得有点发懵。
“哼!你被禁止碰我了!直到我再次允许!敢不听话,我就翻脸!”
这女人,说不过就耍赖。
“嗯嗯嗯,好的,我听话。”不能硬刚,得曲线救国,“来,口渴了吧,喝口奶茶。”
我双手捧起奶茶,送到她嘴边,她也很给我面子,喝了一口,我这才满意的放下。
“走吧,里面有点热,我们出去外面坐。”
她站起来,又要带我去新的地方。”
越往里走,老街的古韵越浓,已经能看到一些古建筑了。
一颗巨大的老榕树出现在我眼前,它的存在隔断了原本一边连贯的建筑群,它左右生长的枝叶被两边三四层高的建筑挡着,而向前延伸的枝叶,已覆盖大半个街面,它是这里的树王。
老榕树的下面,几把长条椅环绕着它,用来给行人小憩一下。
浓密的树影下,仅有几束倔强的光,突破重重阻碍,直抵地面,提醒着人们,树影外的太阳依旧炽热。夏日里再炎热的风,也被老榕树过滤成冰凉清爽的微风,吹到脸上,伴有它的清香,很是惬意。
我们没有选择靠街边坐着,而是找了靠里面的座位。
看她坐下,我也坐下,没有碰到她,我遵守她说过的话。
“这里舒服吧,以前想坐,还得排队呢!”
“嗯,舒服。舒服得想躺下睡一小觉。”
“夏天的时候,还真有些人晚上在这睡。”
“无家可归之人?”
“是那些谈恋爱谈过头的人,太晚没回去,学校都关门了,估计又没钱上网吧,就只好来这里。”
“那就是不愿回去之人”
“谁知道他们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不回的。”
“是我的话,就要故意。为何回去?有钱也假装没钱去网吧,就在这,过一晚终身难忘的夜。”
“所以你也会骗人!”
“会,哪有没说过慌的人。但我愿意为这个谎言付出任何代价。”
“那行吧,你晚上就呆在这睡一晚。”
“没有你的陪伴,那是可怜的无家可归之人。不一样的。”
“你想我跟你在这一晚上?”
“现在不想,我会担心你着凉。那只能是最初的想法,一个冲动的想法。”
她轻轻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真的会担心我吗?”
“那必须的,虽然我很愿意跟你在一起呆在这一晚上,但我会更担心你是否会着凉,比起我的愿望,你才是我更深的关切。”
“我信你会写情书。我想看到你会怎么写。”
“嗯。我写。”
“尽快上交!”
“收到。”
情话总是动人,它像蜘蛛网一样,慢慢地编织出一个美丽的未来。
你今后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会用心维护,还是会狠心撕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