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桐从身后拿出一个布袋子递给他。
“这个你拿着,都是最近新做的,北疆危险,你多防身。”
“少受伤,听见了吗?”
祁宴勾唇,应下。
接过袋子时,他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指尖细腻的触感,叫人忍不住留恋。
他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动作极轻、极缓地抱了她一下。
一触即离。
“雨桐,你等等我,好不好?”
凌雨桐懵了一瞬,温暖的气息已经离开,她摸不着头脑地点了点头,说:“好。”
然后,她看见祁宴脸上现出愉悦的神态,一边看着她,一边朝后退,直至……离开。
又静静站了一会儿,她才关上了窗户。
指尖不觉抚过被他拥抱过的地方,她甩甩头,不去理会心头乱成一团的思绪。
还是,抓紧解决萧宝珠这个麻烦吧。
……
雪凝狐疑地朝前看了看。
她总觉得,今天没看见祁宴,有点不太对劲。
虽然来北疆营帐也有几日了,她时常跟着陈厨在后面忙活,还真没多少日子是每天都见得到祁宴的。
可是这回,给她的感觉就是不对。
她咬着唇,想试探一下。
“陈厨,这个汤,待会儿可以多给我一碗吗?”
陈厨回头看她,笑了。
“行啊,给祁大人送是吧?哈哈,年轻就是好哇!也别待会儿了,现在汤还热着,我给你盛一碗。”
雪凝假装羞涩的笑,低头细声细气道:“那,谢谢陈厨了。”
“说什么谢呀!”
“给,拿去。”
陈厨爽利地递过来一碗汤,汤里漂浮着几个肉块,边缘闪着油光,香气扑鼻,正是营里将士偷闲去打的野味。
雪凝小心地端着汤,朝祁宴的营帐方向走。
眼看着就要到了,她抬眼看见安南侯,忙低头行礼。
安南侯平时不苟言笑,她本以为对方会直接走过她,谁曾想,对方竟直接朝她走了过来。
“哟,陈厨这手艺,果然做肉香。”
雄浑的男子气概扑面而来,雪凝略微一慌,只能附和:“是,是。”
安南侯挑眉看她,指了指汤。
“给本侯送的?”
雪凝一僵,这……
她刚要点头,应承下来,好再去找陈厨盛一碗再去试探,就听安南侯笑了一声,说道:“行了,玩笑话,本侯知道,你是去给祁宴送的。”
“去吧,他就在营帐里,不过,昨夜刚熬了一个大夜,你去的时候,记得脚步轻些,别吵醒他。”
雪凝眼睛快速眨动了两下,颇有点……为难。
这……
难道她的脸表情很明显吗?
可安南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她要是还要坚持去送,岂不是……太过了些。
显得她不顾人休息,非要到祁宴面前刷存在感似的。
于是,她立即低头,神态更谦卑,更不好意思。
“侯爷说笑了,这汤就是送给您的,只不过民女走惯了这条路,平时都是放在帐子前面的,一时遇见您,没反应过来。”
“叫您见笑了,汤还热着,您是……”
安南侯扯唇:“这样啊,那倒是本侯误会了。”
“本侯还以为,姑娘许是还记着那搭救之恩,所以,对祁宴格外另眼相看呢。”
这话一出,雪凝后背的冷汗都下来了。
她忙道:“没有的事,当初民女能得救,靠的是……”
安南侯摆摆手,从她手中接过了这碗汤。
“言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近日不太平,姑娘应是第一次住在营帐里,起夜可得当心着些。”
雪凝脸都僵了。
只能答是。
汤也没了,她也没有理由再往前走,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安南侯这一番话,又何尝没有敲打她的意思?
或许对方不一定看出了她的意图,但……她换位思考想一想,如果是她的下属只是路上救了个人,那人就对自己的下属一见倾心,还频繁打扰……
她恐怕也会敲打这人一番。
所以,安南侯此番对她说的话,应该只是因为她最近的动作。
思绪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她又行了礼,才转身回去。
沉浸在思绪里的她,没看见安南侯眼里闪过的冷光。
粗砺的大手端着一个小碗,安南侯凑近浅尝了一口汤,回头朝营帐方向走去。
他步履从容稳重,人还没到帐子里,手里的汤就已经没了。
啧,祁宴那小子没赶上这么鲜美的野味汤,可惜!
……
凌雨桐撑着疲惫的身体,也还是出了门。
松月无不担忧地望着她,低声道:“姑娘,要不先放一放吧?您一夜未睡,又忙了一上午,下午怎么的也得给自己留个眯一会儿的时间啊?”
“身体受不住的。”
凌雨桐摇头,马车摇摇晃晃的,她干脆闭着眼,慢慢道:“不行,今儿的时间赶着呢。”
“咱们去寻陈秋水一趟,我得找他当面说点事情。”
松月无奈:“又是萧宝珠?”
因为厌烦,她连一声萧小姐都唤,直接呼其名字了。
凌雨桐好笑地睁开眼瞧她,又闭上,悠哉地回:“瞧瞧给我们松月气得,别气,为了一个因自己一厢情愿,而受情所困的女子生气呀,不值当的。”
松月叹气。
“别愁着脸啦,今日这么急,还真不是为她。”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听凌雨桐说得笃定又煞有其事,松月只好无奈应下。
她们走暗道进了陈府。
凌雨桐没有避着松月的意思,直接带着人就拿出了自己准备的东西。
祁宴走后,她整整一个上午都在准备着要用的东西,现在,可算是齐全了。
她对面正是陈尚书和陈秋水。
“严侍郎的事情,我想两位大人也是知道的,小女子力薄,只能做些辅助之功,这些若是不够,我还可以再做,不过,药材方面可能就要二位大人帮衬了。”
毕竟,能救命的药丸子,又怎会是寻常药材就能做的。
松月眼皮子一跳,一听这话题,当下就想回避,可凌雨桐拉住了她,对她摇头。
“我没有避着她,是因为,她也能出上一份力。”
这话一出,松月自己都懵了。
她指着自己:“我?”
“姑娘,我真能帮上忙吗?”
凌雨桐偏头看着她笑。
“能。”
“你忘了,你在宫里,最擅长的是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