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娘子坐在草地上,用大腿给沈麟当枕头。
她温柔地笑了笑。
“你们看那三匹马。”
“不都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了么?”
“这麻醉药太厉害了。”
“相公要是没有一定把握,也不敢轻易尝试的。”
“呵呵,这下子总算安全了。”
“也不知道,他啥时候能苏醒过来?”
红娘子手脚麻利地帮沈思思解了毒。
又用小刀蘸着酒精挖去了创口边上的嫩肉。
待到流出的血液变成了鲜亮的红色。
她才小心翼翼地撒上特制的金创药,用纱布包扎完毕。
“这丫头遭大罪了。”
“起码要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勉强走动。”
梁自忠感慨地道。
“谁能想到?平常柔柔弱弱的一位娇娇女。”
“在那种关键时刻,竟然有力气扳倒大人,替他挨了一刀?”
不用说。
所有人都心存感激。
沈思思此举,功莫大焉!
要是那大头矮子力气大一些。
匕首真的射中了沈麟,也是很危险的。
毕竟沈麟是面向阿鬼的。
阿鬼拼死一搏,瞄准的,也是沈麟的心口。
陈无双轻笑道。
“没关系,这段时间,我来照顾她。”
“保证把他这个大功臣,给伺候得舒舒服服。”
梁直等人也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沈麟这边打出了三枚红色信号弹。
预示着有致命的紧急情况。
他们哪里还顾得上搜索?
“他娘的,人说矮子心眼多。”
“这个王八蛋都成精了。”
“竟然从咱们手里活活溜掉了?”
梁直把阿鬼的尸体从水潭里拖了出来。
他先把那枚玉牌洗了几次,才交给白娘子。
陈无暇细心帮沈麟穿上外衣、鞋袜和甲胄。
最后才把碧色玉牌重新系在沈麟腰带上。
众人当然不知道,这是皇家四处寻找的臧金令。
可毕竟是沈麟祖传之物,当然不容有失。
“这矮子体貌太显著了。”
梁直建议道:“干脆,带回让七爷看看?”
白娘子颔首道。
“有道理!”
“只要他在安定活动过,一定就能查出蛛丝马迹来。”
不用费劲折腾了。
一个时辰后,大队骑兵沿着露水溪狂奔而来。
跑最前面的,赫然是高大神俊的爪黄飞电。
来人,不是吴七还有谁?
这家伙正好有些刚刚探听到的情报要找沈麟商量。
一到泸水就碰上这么大的事情,他不着急上火才怪呢?
“麟哥儿没事?”
“太好了!”
“哎哟,思思丫头了不起。”
“啊?这不是阿鬼么?”
吴七的惊叫,顿时让所有人喜形于色。
白娘子小手一挥。
“其他人头呢?”
“拿过来,让七爷再看看!”
吴七差点咬着舌头。
“啥?严慎?严大东家?”
“老子正找他买造船干料呢。”
“他家里的人说,这家伙进山伐木快二十天了?”
“王八蛋!”
“堂堂的正严造船场东家,居然跑来搞刺杀?”
什么?
众人大吃一惊。
严慎还有这样的身份?
陈云剑眉一竖,气得七窍生烟。
“反了天了!”
“七爷,带着人头和尸体。”
“我俩立刻下山,调兵抄了造船场。”
“在安定地面上,敢谋刺我家大人。”
“皇帝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梁自忠郑重万分地道。
“那就兵分两路!”
“你留八百人再在此护卫就行。”
“就算把安定翻个底朝天。”
“也得把严慎的来路搞明白。”
白娘子冷声道。
“不管是大周皇城司,还是辽国密谍司。”
“陈云,你以西路游击军的名义通传官府。”
“一定要深挖到底。”
“带四千铁骑去安定,看谁敢阻拦?”
吴七连忙劝道。
“别这么杀气腾腾的。”
“安定府还是我老舅说了算。”
“没人敢乱来的。”
“甭担心,有七爷我这双火眼金睛在。”
“阿猫阿狗,一个都别想逃。”
沈麟中了大剂量的麻醉药。
也不知道啥时候醒来。
白娘子等人只得扎了担架,抬着他和沈思思下山回城。
就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
整个安定城已经闹翻了天。
当陈云点起四千铁骑,气势汹汹而来、
吓得不少人,茫然不知所措。
吴七指点道。
“那边,小东门,就是正严造船场。”
陈云冷声下令道。
“陈风,你带两千骑去,不要走脱一人。”
“大人教导的那些审讯法子,全都用上。”
陈风搓着双手,恨声道。
“不用说,哥今儿,不会心慈手软。”
“陈元,梁峰部跟我走。”
“遵命!”
安定城门,被惊动的沈昂急匆匆打马而来。
“七爷?”
“陈千户?”
“你们……这是干甚?”
吴七招招手,带着沈昂看了几颗人头和阿鬼的尸体。
“太险了!”
“差一点,你沈家的麒麟儿就命丧黄泉了。”
“沈思思还重伤卧床呢!”
沈昂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沈麟的重要性且不说。
沈思思可是主脉的小公主,谁不喜欢?
大伯才走了几天?
她就出事了?
严慎,简直胆大包天。
“欺人太胜!”
“走,我跟你们一起去抄家。”
“老子就像看看,这帮人到底是那条道上的?”
“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东、西两路军合流。
更多的人马被派了出去。
城外的各家造船场,码头酒肆全都戒严。
水军也得到了通传。
几十艘大小战船紧急出动,封锁了安定河湾。
沁水,黄龙江都不许进出。
陆路各处要害,都有军兵把守。
安定四座城门,轰然关闭。
小南巷,密密麻麻的官兵把这条不大的街,
前后左右堵得水泄不通。
严慎家业不小,三进的大院子布置得富丽堂皇。
家里的佣人家丁不下百人。
面对浑身铁甲,强弓硬弩破门而入的凶悍铁军。
没有人敢反抗,只有乖乖束手待缚。
可惜,据说严慎是京城人士。
他的家人都不在安定。
不过,这种人办事,依靠的不是家眷。
堵着一帮家丁,佣人、管家也有用。
抄家,果然收获颇丰。
吴七干过多年捕快头子,他才是行家里手。
金银珠宝,粮食、布匹等物资一箱箱、一袋袋被抬了出来。
不一会儿,前院空地上,就堆积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