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话也只能被冉秋念埋藏在心底,半句也不能透露出来,否则还不被当成疯子?
想到这里,冉秋念满肚子的不满,一下子泄了下来,蔫头耷脑的像极了方才说错话后的冉秋白。
“念儿其实也不小了……”冉秋念干巴巴的抗议了几句。
“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和你说,念儿,这也是为了你好。等到了时候,你自会知晓的。”
见到冉秋念垂头丧气的样子,萧殷有些不忍,他难得多说了几句话,安抚了一下冉秋念。
“好吧好吧。”
冉秋念点点头,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早该习惯。
只是以往那些事萧殷不说她也不问,她并不在乎这些。可不知为何,近来她越发的在意起了这些,都变得有些不像她了。
难不成是因为秋白哥哥回来了,大哥哥只把这些告诉秋白哥哥,让我觉得自己被他们俩合起来孤立了?冉秋念摸了摸下巴,搞不明白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失落。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冉秋白拍了拍冉秋念的脑袋,满脸狐疑:“是不是在心里编排我的坏话呢?”
“念儿才没有秋白哥哥这么无聊。”
冉秋念拍下冉秋白的手,没好气的把人给堵了回去。
兄妹俩旁若无人的拌起了嘴。
萧殷在一旁看着兄妹俩斗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触动,好像原本有些孤寒的屋子也一下子有了热闹的人气。
“大哥哥,你们谈完事情了吗?”
冉秋念注意到萧殷看过来的视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和冉秋白斗嘴的样子都被看在了萧殷的眼里,不知为何,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已经商谈完了。”
萧殷和冉秋白对视一眼,开口对着冉秋念说道。
冉秋念一听,拉住冉秋白对着萧殷笑了笑:“那就把秋白哥哥先借给念儿一会儿吧,念儿也有些事情要和秋白哥哥说。”
萧殷闻言微怔,旋即颔首,不等他再说什么,冉秋念就欢快的拉走了靠在一边的冉秋白,两个人一起离开了书房。
看着冉秋念爽快离去的背影,萧殷眸色微沉,却不明白自己心里的那丝烦躁从何而来。
冉秋念拉着冉秋白直接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冉秋白见着两个院子之间无比方便的隔墙小门,经不住啧啧称奇。
“你这院子里竟然还别有玄机,这倒是方便了两边来往。可惜这边没有空着的院子,不然我也把院子搬过来,咱们三个也好同进同出。”
“秋白哥哥,听你的意思,这次回来,是打算住上许久了?”
冉秋念闻言,颇有些惊喜。
“是啊,之前不回来是怕祖母总赶着我下场科举,我可没那个做官的心思,只好在外面躲着。现在好了,萧殷那小子中了解元,祖母的注意力转到了他身上,我就松快了。”
冉秋白那满脸庆幸,让冉秋念哭笑不得。
“做官就这么不好,秋白哥哥像是要去受刑一样。”
“我的毕生心愿就是成为本朝首富,经商可比当官有意思多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是不会懂的。”
冉秋白拍拍冉秋念的脑袋,哈哈大笑。
冉秋念侧身躲开,理了理自己几次三番被弄乱的头发,忍不住怒瞪了身边人一眼。
冉秋白这才悻悻的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
“后日是父亲继娶的日子,秋白哥哥怎么看?”
冉秋念忽然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冉秋白一愣,看着目色沉静的妹妹,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正色起来。
“怎么突然问这个?这是父亲自己的事,哪容我们做小辈的妄议。念儿,你也别想太多。”
“我就是有感而发,随便说说。”
冉秋念见冉秋白脸色严肃起来,便止住了后面的话头,轻松的笑笑,揭过不提。
冉秋白却总觉得有些不安,见冉秋念一副神色如常的模样,满眼狐疑,他生怕冉秋念闹起来讨不了好:“你可别想着在那日捣乱,父亲这些日子下来,越发的……”
说到这里,冉秋白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却是换了另一句话。
“总之,你只管安心的吃喝玩乐,其余的事情自有哥来替你撑着,就是日后柳氏进门,哥也绝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听着冉秋白说的这些话,冉秋念只觉得眼前一股雾气弥漫起来,她赶紧低下头,不让冉秋白看见她眼睛里的水汽,语气却一如往常,还带着些轻快。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吗?那可说好了,以后念儿只负责吃喝玩乐,秋白哥哥只管养着念儿,让念儿有花不完的银子和吃不尽的珍馐。”
“那是自然,我只有你一个妹妹,不宠着你还能宠谁?”
冉秋白拍拍冉秋念的脑袋,这一次冉秋念却是没有嫌弃的躲开。
两日时间转瞬即过,婚宴这天整个府里都洋溢着红色的喜意,前院一片热闹,虽然是娶继室,但因为冉霖冉家大老爷的身份,还是有不少人家前来贺喜。
与前院的红火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冉秋念这边的院子,如往常一般,上上下下连一块红布条都看不见,因为院子的主人都不在,显得更加冷冷清清。
冉秋念此时却是和祖母待在一起,祖孙俩并一众女眷在屋里做着闲谈,碍于冉府老太太的气势,女眷们也不敢太过随意,你一言我一语,客客气气的说着些场面话。
三房和冯家这回都没有来人,原因自是不言而喻,众人碍于老夫人的威严,谁也不敢提起这两家人。
“今日是冉府大喜,听说那位继娶的夫人也是出自书香门第,只是家道中落,难得的是,人贤惠守礼,是个好相与的人。日后.进了府,有这样一个贤惠儿媳帮衬着,老夫人身上就松快多了。”
下面一位婶子笑着对老夫人道喜,老夫人神色淡淡,柳如眉进门,对她们来说是喜是忧,还未可知。
“可不是嘛,听说是个有福之人,连孩子都生了两个,这下好了,进门之后直接就儿女双。”
另一个人说完,捂着嘴轻笑起来,却见屋子里一下子冷清下来,谁也不接她的话,这才不尴不尬的住了嘴,瞧见了老夫人冷下来的脸色。
“真是的,不会说话就闭嘴,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故意叫人下不来台吗?”旁边一人小声嘀咕几句,出来打了个圆场。
“说到底还是冉家有福,听我那口子说过几句,好像这位新夫人虽然娘家没落,但与御守府正经还有些关系呢!日后两相结亲,又能给冉家添一大助力,我们这些旁的人,可不是只有眼馋的份儿吗?”
这夫人家中有人做官,消息灵通些,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冉秋念若有所思,这人说的御守府的关系,多半就是柳如眉那位远房表哥王虎。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送给柳如眉的那份大礼,冉秋念忍不住期待起来,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侧身招来侍立在旁边的银杏,轻声询问。
“银杏姐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的话,已经巳时末了。”银杏没有多想,轻声回复。
冉秋念意味深长的说道:“前院快开席了啊……”
“是的小姐,”银杏没有察觉出什么问题,见冉秋念一脸期待的模样,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可要带女眷们先行过去?”
冉秋念还未回答,就听一旁的祖母奇怪的看了过来:“你们俩在我边上说什么悄悄话呢?也说给祖母听听。”
最后那句却是对着冉秋念说的,冉秋念笑了笑,依偎过去,揽着祖母的手臂:“也没说什么,银杏姐姐说快要开席了,问要不要先过去看看。”
“都这个时辰了,念儿饿了吧?先吃个荷叶糕垫垫肚子。就现在过去吧,时辰也差不多了。”
祖母一看天色,怕冉秋念饿着,先拿了块糕点塞到她手里,这才转头对着座下的这些女眷们开口。
一行人起身往前院设好的席面而去。冉秋念故意拉了祖母走在众人之后,慢悠悠的过去,另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啃着糕点,只觉得这块荷叶糕竟是出奇的香甜。
祖母感受到冉秋念的不情愿,只以为是她心里对冉霖娶柳如眉的事儿还感到不痛快,因着那份心疼,也就没有对冉秋念故意放慢的脚步说些什么。
才走到前厅入口,就听到里边传来了吵嚷的声音,众人脚步停住,面面相觑起来,不知道是进是退。
祖母和冉秋念站在众人身后,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祖母眉头一皱,冉秋念赶紧陪着祖母一起走到前面查看状况。
她们女眷的席面与男客虽然同在一个席厅里,但是用屏风遮挡,隔成两室,连入口都不开在同处。
天气炎热,让这些娇气的女眷在外面挨晒到底是有些不妥,祖母在查看过闹事的地方在男客那边的院子里,就让银杏先去把那些女眷请入厅里,一一安置。
随后,便打算到前边看看,究竟是谁在冉家今天这样的日子里闹事。
“祖母,念儿陪您一起去。”
冉秋念一直时刻紧盯着祖母这边的动静,见她要带人到前面去,生怕她被冲撞了,赶紧凑过来揽住祖母的手臂,笑呵呵的黏着人不方。
祖母本不打算把冉秋念带过去,但看这丫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还是心软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