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回笼,&bsp&bsp神代以知花了几分钟时间总算想起了自己在哪,原本还昏昏沉沉想要继续昏睡的思绪一扫而空。
他试着弯曲手指来感受身体的程度,好在虽然有些疲劳,&bsp&bsp但并非完全没办法活动。然后他坐了起来,&bsp&bsp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冰冷秩序的实验室。
到处都是白色的,&bsp&bsp墙壁、地板,桌子上的仪器,&bsp&bsp以及站在各种材料中的穿着白大褂的白色头发的舒尔金。
虽然他询问的时候,对方并没有回答,&bsp&bsp但神代以知觉得他肯定就是那位窃取了组织药品逃离的成员。
想起刚刚……应该是刚刚没错,神代以知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晕过去太久。他同样接受过抗药性训练,大概是个人体质问题,他对药物的耐受比一般人要高,&bsp&bsp想要对他造成和别人同样的效果,&bsp&bsp至少要两倍以上的剂量。
整个房间都十分安静,只有舒尔金开启着的离心机运作的声音。神代以知低下头看着眼前的一小块地板,&bsp&bsp冰冷坚硬,&bsp&bsp但是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你醒了,&bsp&bsp小鸟。”
如同歌唱的飘忽声音忽然的出现在面前,这次神代以知并没有被吓到,&bsp&bsp异常淡定地抬起了头,&bsp&bsp果然,&bsp&bsp刚刚还在两张桌子后面的舒尔金出现在了关押他的笼子外面。
是笼子。
由钢铁交错纵横织就的牢笼,&bsp&bsp把视线切割成了不同的小块。
没有人会喜欢被拘束在牢笼中,&bsp&bsp失去自由的不安和厌恶都是本能产生的反应,&bsp&bsp不过神代以知早在被抓住的时候就想过最坏的结果了,&bsp&bsp仅仅被关在笼子里还算是可以接受的程度。
“你是舒尔金。”神代以知盘腿坐在笼子前,&bsp&bsp胳膊放在膝盖上支着脸,看着面前的白发青年。
“这是到了组织后,我给自己取的名字。”舒尔金这次承认了下来,嘴角挂着清浅的微笑,“很不错吧?”
“因为喜欢化学?”神代以知问道。
舒尔金这个名字,在普通人那里并不算是特别出名,没办法像门捷列夫、居里夫人那样成为教科书上的伟人,但对于某些特定人群来说,他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
他的主要成就在精神类药物方面,虽然并非为了研制致幻剂,但当今市面上绝大多数毒品皆是出自于他,就算是一些新型药物,也是基于他的研究而发展的衍生品。
虽然这些致幻剂给人类带来了极大的灾难,但也必须承认,这些药物对医学方面也是有着进步性的,舒尔金也值得被称为伟大的化学家。
这位化学家于八年前去世,但如今市面上还流传着一些“舒尔金遗作”。
神代以知并不是毒品对策室的成员,但相关的内容当初在警校期间也学习过,对舒尔金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我喜欢的是药物。”舒尔金笑着说道,空无一物的眼睛中竟然出现了一抹温柔的神情,很快又变得遗憾起来,“组织原本很合适的,要是他们愿意听我的,留在那里也可以。”
神代以知加入组织已经超过十年,并且在此之前,父亲也没有特意隐瞒他自己是某个组织的成员这件事。后来他和琴酒一起,琴酒也是组织中十分重要的成员,在组织势力发展最强的美国和日本,是日本方面的负责人。
即便如此,他也不是很清楚组织究竟是什么,目的以及行为动机一概不知,他也从来没有想去了解过这件事。
好奇也要有命去知道,虽然加入组织这件事很危险,但当初他没有别的选择。年纪已经足够记事,又没办法保护自己,如果不主动进入组织的管控范围,基本不可能活下来。
神代以知没有接他的话,将脸转向了一旁。
“呐,小鸟。”舒尔金的眼睛笑成了月牙,抓着笼子的一根铁条,像是要把脸挤进来一样,“既然醒了,把衣服脱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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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撬开了通风口的螺丝,将铁网取下来放在身后,然后从管道里钻了出来。
找到了。
并没有离开liara店里,但是这里已然与之前的店内奢靡豪华的风格完全不同,全部都是最简单的,一眼就可以看清所有的装潢。
诸伏景光记得见佐佐木进入过这里,他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岔路口很多,但幸好科技值并不算高,并非是那种需要检测指纹声纹虹膜的防御。
他把铁网重新竖起来,并没有装好,只是象征性地摆在那里。刚立好,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他四下看了看,动作灵敏地躲在了一个箱子后。
“我来交班。”
诸伏景光听到了有些耳熟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看到了两个花里胡哨的男人,手中明晃晃地端着枪,两个人都是店里的男公关。
“没有别人看到吧?”另一个人问道。
“没,这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啊。”说话的人叹了口气,“天天巡,也没见有人过来。”
“嘘!”另一个人连忙阻止了他,“要是让老板听到,你还活不活?我们也没退路了。”
那个人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很快又收拾起心情对旁边的人说道“今天店里来了个男客,极品,超正点,我都想象不到这种人也会来咱们这种地方。”
他们正在交换装备,利用间隙的时间说着闲话。
“哦,那你在这里,就是没被挑中了?”
“别提,他谁都没看中,连的光哥都没看上,选了那个绿川。”
“绿川?有这人?”
“就是前几天过来的那个服务生,不知道有多想不开来咱们这里。”
“算了,忍忍吧。熬过这几天,就再也不会缺钱了,到时候你反过来把他包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成,人家一来就给绿川送了个香槟塔,我在这行三年了,也才收过两次。”
说话间他们已经交接完毕,诸伏景光后退了半步,在那个人经过他面前的时候,直接出手打晕了他。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另一个人的注意,举起手中的枪大声问道“什么人!”
诸伏景光冷静地从倒在地上的人手里拿走那把枪,根据刚刚观察到的位置,只将手伸了出去。
“砰!”
子弹贴着男公关的脸飞了过去,那人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诸伏景光这才出去,轻松地制服了他。
“东西在哪。”诸伏景光的脸上没有笑容,往日被神代以知称赞过许多次的如同阳光下的海面的蔚蓝色眼睛中,此刻好像比平时深邃了许多,更像是暴风雨下的大海,翻涌着危险与令人恐惧的气息。
“在……在保险柜里……”
“密码呢?”他的声音冷酷异常,枪口指着那人的脑门,任何人见到他此刻的样子,都不会怀疑他会不会开枪这件事。
“我、我不知道……”
诸伏景光用枪托打晕了他,将这两人拖到他刚刚进来的通风口处,绑了起来。
他走到了终点处的门,刚刚没在那两人身上搜到钥匙,只能靠他自己想办法打开了。
以知在这里的话三秒不到就可以打开,但是对于没学过撬锁的人来说确实有些难。
想起曾经以知问他要不要学,被他以没有必要拒绝掉的场景,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过去怎么从来没想过,以知为什么会这些事呢?
听到舒尔金的过激发言,神代以知仍然很冷静,甚至换了只手撑着脑袋“为什么?”
“想用你做实验,穿着衣服很不方便。”舒尔金自然地说道。
“……你还真是坦率呢。”即便想努力装出淡定的样子,神代以知也不禁有些无语,“刚刚我失去意识的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非要等到现在,你很追求自愿吗?”
“有脏东西。”舒尔金的视线落在神代以知的胸前,眉头微蹙,“不想碰。”
神代以知低下头,他今天用的是一条深蓝色的提花真丝领带,别了个乌鸦造型的领带夹。
今天才刚拿到手,已经碰瓷出了冲田白野和舒尔金两个知情人了。
“你见过这个东西?”神代以知问道。
“脱衣服。”舒尔金没回答他,盯着他的脸说道。
“才不要,我又不蠢。”神代以知伸手遮住了那枚领带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这么嫌弃这个,但总归比没有强。
“那你伸手。”舒尔金见状也没强求,换了一个条件。
“我不会上第二次当了。”神代以知的笑容里带了一丝恼意,他之前的确是大意了,现在想来就算是跑出去和横光悠斗佐佐木v都比被限制在这里强。
“可惜。”舒尔金将藏在袖子里的针管取了出来,很遗憾地站了起来,又回到了自己的试验台前。
……还真的是同一套啊!
不过这几句话,神代以知也差不多摸清了舒尔金的性格,靠在笼子里试着和对方聊天。
“既然我没办法当你的实验品,能放了我吗?”他直白地问道。
“不可以哦。横光悠斗一定会死,到时候我要用萨泽拉克来交换我的性命。”舒尔金用滴管将透明的液体滴进另一个试管中,下一秒,试管里的液体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
神代以知并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代号,昏迷前他就听对方叫过。
听到舒尔金的话,神代以知没忍住笑了一声“比起交换你的性命,我觉得派出两名狙击手,给我们一人一枪的可能性比较大。”
舒尔金抬起古井无波的金色眸子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继续往试管里滴加液体。
见他不回答,神代以知又换了个别的话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和横光悠斗以前就认识吗?”
没有回答。
“你多大了?家里还有其他人吗?你看起来不像是日本人,是混血吗?”
“你刚刚说舒尔金是你后来取的名字,你以前叫什么?”
“和我说句话吧,小哥。我好无聊——”
“闭嘴。”舒尔金终于开口了,他拿着试管气冲冲地来到了神代以知的笼子前面,“你说话一股条子味。”
条子总算闭上了嘴。
舒尔金将手里的试管举了起来,这里面的红色浓郁到极点,反而开始消退了,已经变得浅淡了许多。
他比对着试管里液体的颜色和神代以知的眼睛,又往里滴了半滴液体,终于得到了满意的颜色。
“等这个做出来,用你的名字来命名如何?”舒尔金的气消的也快,又问道。
“……算了吧,你可能不清楚,我真的是条子。你是想让我的办公室换到监狱吗?”神代以知也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那就叫tori(鸟)。”舒尔金说道,他又回到了自己的桌子旁边,把这个试管密封好放进了架子上。
——总感觉这家伙,意外的好说话。
“你做得这个东西,成功率有多少。”神代以知换了个对方或许能感兴趣的话题,“他们说你是天才,每次都能成功吗?”
“怎么可能。成功率的话……”舒尔金果然回答了他,撑着下巴稍微思考了几秒钟,“一半一半吧。”
“那不就是fifty-fifty……”话还没有说完,神代以知愣了愣,随口说出的词汇有些陌生,又有些生涩的熟悉。
神代以知用食指关节抵住了太阳穴,努力回忆这句话的来源。
他记得那是某天的晚上,他像往常一样等父亲回家。但是那天尤其地晚,都到了凌晨间还没有消息,年幼的以知打了几个哈欠,站起来重新整理了一下和服。
[先去休息吧,少主。]已经记不清脸的男人劝说道,是父亲的副手,[他回来一定会先去看你的。]
[再等一会儿吧。]神代以知看向桌子上摆放着的与和室有些格格不入的欧式餐具,[——,可以帮我泡杯茶吗?你泡的茶很好喝。]
[当然……]
外面忽然传来了声响,以知立刻跑了出去,在门口看到了脸色有些苍白的父亲。在见到儿子的瞬间,神代行纪站直了身子,露出了微笑。
[怎么还没睡?]神代行纪摸了摸他的头发,并没有像过去那样抱起他,[下次不要等我了。]
[行纪。]
跟着他出来的副手叫了父亲的名字,父亲没有没有理他,依旧温柔地对他说道[去睡吧,明天再过来。]
然后才走到了副手的身边,副手伸出手扶着他进入了里面的房间。神代以知看出来父亲受了伤,稍微有些担心,贴着门偷听了一会儿。
声音断断续续的,并不能每句话都听得很清楚。
[是那些人吗?]副手问道。
[我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父亲的回答有些冷硬。
[我知道你并非……]后面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清。
[说这些没有意义,——。你要我拿出一切和你赌,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fifty-fifty&bsp&bs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