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笠呆愣一下,回神自嘲一笑,满是苦涩的低头,不再看夏槿,而是继续出神,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槿就尴尬了,她……她……她居然考一个再也没有科举资格的人诗词?
她是疯了吗?
她简直快被铁头附身了!
肯定是和铁头在一起太久了,被他影响了,理智逐渐变少!
啊,天啊!她该怎么道歉?怎么安慰人家?
完全不知如何开口啊!
万一人家根本没在意呢?万一人家十分的在意呢?
她这再提一遍,都是再次戳人家的伤疤啊!啊!啊!
于是尴尬的低头看账本!
这字真好看,他背诵真熟练!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想起胖婶说过的他的事情,他自小是个神童,五岁时趴在人家私塾外面的窗户上就学会了写字,六岁就能作诗,十岁就跟员外的女儿定了亲……可惜最后员外的的外甥考上了,他却得了一个作弊的结局。
夏槿再看他的字,再想他脱口而出的句子。
在心里默默的分析,考试嘛!这大黎差的科举就是背诵和策论。
背诵他十分的熟练,多少年了都记得。听说那时他十三,是考秀才的里面最小的童生。
现在他履历上写二十二,九年了。
夏槿都不记得,三年前她为了考试而背诵过的文章,更何况是九年。
那就说明,他以前背诵的十分的熟练,完全不必抄。
除了背诵就是策论,策论就相当于作文。
谁会抄别人的作文,还是一个考场的,那不是等着两个人一起考零蛋吗?作死技能好吗?
所以,她不认为他舞弊!
但她能怎样?那是九年前的旧案,记录在府衙的那种!
她和沈信都还在隐姓埋名!
于是低头看账本,但账本上写了什么,她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
忍了又忍,腾的一下站起来。
让刘金宝和颜账房等她,噔噔噔往家里跑去!
跑到家里找沈信,沈信在家,寒笙也回来了,真是神出鬼没,大侠风范!
她找沈信帮忙,先把经过跟他说一遍,再说出自己的办法。
正打算再从发展人才的重要性,说到交友广阔的需要……
她刚把演讲做了一个起势的开头,沈信就已经点头答应了!
他示意寒笙按夏槿说的去做!
寒笙从里屋取了一张空白的户籍,交给夏槿!
沈信对夏槿说道:“这户籍上的住址之处常年战乱,没有户籍存档,让他写上自己的化名放心去用,必定查无所查!”
夏槿恭恭敬敬给沈信一揖作到底,转身出门去!
她回去喊上颜笠,带着笔墨到无人的前院晾晒场的石桌旁,这里空旷,可以远远的看见人过来,却不会被听到说话!
夏槿示意他坐下,她也坐下,把手里的户籍推给他。
颜笠看着发呆,不明白她的意思。
夏槿解释:“你换一个新的身份再去考,如果有一天,能功成名就,再回来替自己洗刷冤屈!到时候,谁会在意,你忍辱负重的换过身份呢?也许,还会成为一桩美谈!”
颜笠猛地抬头,一双灰败的眸子渐渐的泛起亮光,然后以手覆面,深呼吸一会儿,放下手抬头,睁开一双血红的眸子,颤抖着拿起笔,写上颜城珏三字。
然后起身欲对夏槿跪下,夏槿扶住,让他去谢过俢公子。
俢公子从不见人,夏槿带他到家里大门外,他跪下三叩首,言谢过公子再造之恩!
两人回去作坊,他收拾行李,夏槿送出作坊大门外,给五十两祝资。
祝他一帆风顺,马到功成,江湖道远,一路珍重!
看他走远,夏槿回头,回去看偷懒的金宝算账去。
那走远的人忽然转身,对着姑娘的背影,长跪一礼:
“姑娘大恩,携草衔环,若有驱使,愿为马前卒!”拜下,久久才起身。
夏槿回到作坊的偏厅,坐下看金宝打算盘
可是?……唉?她没账房了,现在……谁做账房?
她明天早上,又要去卖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