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豌杂面(1 / 1)

……

淮安,夏姑娘正在四处逛街,这是她最喜欢的事情,每次忙碌完一天她都得去溜达,用她的话说:

忙碌的工作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如果她都是相国了,连逛个街都不能,那她这个相国不干也罢!

逛街,是每一个女孩子都喜欢的事情。

沈信去整军了,收编淮安守军,就算守军是自愿请降,也需要了解淮安的每一处布防,了解大多数将领,是否换防,是否改编,都是需要他亲自去做的事情。

于是夏槿就和秦先生一起,带了汀芷冷月和一行护卫出来逛街。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今日忙碌的晚,干脆出来在街头巷尾找吃的。

根据美食定律来讲,一般美味都是藏在街头巷尾的小馆子里,秦先生也说,淮安的街头巷尾,巷子高高低低,街角转来转去,到处都是味道一绝的小馆子。

一行人走在巷子里,走在淮安最小的巷子里寻找美食,沿着台阶一路而上,以为自己必定登上高楼了,一看,还是在路面上。

秦先生说:“这巷子深处有一家面馆儿,味道真是一绝,吃过这些年了,还是时常回味。”

夏槿问:“肉多吗?”

秦先生说:“肉沫不多,最好吃的不是肉,而是里面的豌豆,软糯可口,清香扑鼻,最是独特。”

夏槿就更饿了,忙的晚,为了找好吃的还爬上爬下,她问:“到了吗?”

秦先生说:“十几年了,只依稀记得是这里的路,不知馆子还在不在,不知做面的人还在不在?”

感情这是在临时找,也只有夏姑娘这种执着的吃货,才会跟着一个怀旧的人,饿着肚子上山下坡。

一众护卫沉默的跟着。

汀芷忍不住说:“秦大人,来的路上有很多馆子都卖豌杂面。”

何必去找十几年前的旧摊?

秦先生说:“那一家不同,豆子都是一颗颗挑过的,面都是加了鸡蛋细细揉的,连佐餐的开胃菜都是东家自己酿制的……”

夏槿赞,还真是独家配方:“先生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正说着,转过街角,一条略宽的巷子里,一棵只剩几片叶子的老树下,一个只有几张桌子的面摊儿前,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面摊儿前一个老板娘,守在一口热气腾腾的锅前。

秦先生脚步微顿,夏槿问:“是这家吗?闻着好香啊?”

秦先生说:“是!”

夏槿道:“你就说不是我也不走了,这家好香啊,我就吃这家。”

夏姑娘从来不是挑来挑去觉得下一个更好的人,她是认定了一个,别的再好不好,跟她没关系了。

于是兴致勃勃的坐到摊子前。

汀芷跟卖面的老板娘说:“老板,要三十二碗,一个小碗,剩下全是大碗,小碗不要胡椒,大碗……大家口味怎么样?”

这种事,以前都是寒笙做的,自从冷月来了,这种事暂时还是汀芷自己做。只是汀芷经常夜里值夜,平时很少出来当值,毕竟,她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不休息。

大家纷纷说了自己的要求,各自找地方坐下。

夏槿说:“冷月,你来我这里坐!”

冷月直接就坐过来了。

夏槿说:“大家同朝为官,只是品级不同,你坐的近了方便保护我。”

冷月自己是没回答的,他能不回答的时候,从来都不回答。

夏槿就只能跟别人说话缓解尴尬,她问汀芷:“对吧?”

汀芷说:“对!”,姑娘的话都是对的。

回答的太简短了,这也是个不知保护领导面子的家伙。如果小师兄在,她俩都引经据典唠上了,小师兄总是能花样儿赞同教授的观点,该鼓掌的时候鼓掌,该点赞的时候点赞。

自己都是相国了,从来没享受过教授的待遇。

她现在的护卫,要么不回应,要么回应的相当简洁,能用一个字儿表达的,绝不不用两个字儿,这东洲的人都太寡言了。导致她聊天儿都只能找沈信。

她其实不知道,爱往她面前凑的话痨都被沈信调走了,导致她身边全是耿直bay。

夏槿就问向来跟谁搭话都能唠下去的秦先生:“是吧?”

秦先生似乎在发呆,根本没搭理。

夏槿纳闷儿:“秦先生?”

秦先生从发呆里回神看夏槿:“啊……?什么?”

夏槿:“……”,先生您的冷静、睿智、机敏在哪里?

有事情!

夏姑娘瞬间就不关心自己没人搭话的尴尬了,她开始关心八卦,她说:“大家都在说面里有什么不能放的调料。”

秦先生:“都行,我不忌口。”

啊,他果然在走神儿,什么也没听见,有故事。

素来冷静自持机敏客观号称沈家军断案神人刑狱修罗的秦大人走神儿了,一定是个不小的故事。

面来了,夏槿就边吃边看秦大人。

秦大人吃面十分的细嚼慢咽,一口一口吃的十分慢,好像吃的不是面,是回忆。

他每吃一口都要望向一个方向,是煮面的锅的方向,那里老板娘在忙碌,一团氤氲的雾气后面,她似乎也偶尔朝这桌看一眼。

夏槿:“……”,我吃的不是面,我吃的是瓜,吃瓜群众静悄悄的吃瓜。

她尝一口面,做的味道确实不错,但明天让她还爬半个时辰这么久来吃面,她绝对不来了,所以秦先生吃的不是面,他吃的是怀念。

秦先生还在看人家老板娘,老板娘细条的身材,眉眼精致,面容温婉,三十岁的年纪,这不能叫风韵犹存,这得叫年华正好,正是最有韵味的年纪。

大家都在悄悄的看秦先生,护卫们都是性子直,可没有一个不是人精,没人发现不了异常,毕竟都是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职业,随时注意各处动静是本职工作。

秦先生看了锅后面做面的老板娘半晌,老板娘也悄悄看了秦先生半晌,谁也没说话。

秦先生都续起了胡子,老板娘也束起了发。

这中年人的相遇啊,每个人都满面风霜,年华不在,不知如何开口。

众人吃面的速度都放慢了,等着秦先生搭话。

秦先生没说话,倒是老板娘过来问:“叨唠了,爷可认识西北望朔城一位姓秦的公子?”

秦先生愕然的摸向脸上的胡子,素来冷静的人似乎带了几分窘迫,他说:“我就是。”

老板娘倒没意外,她似乎早就认出来了,不过来问一句而已,她说:“十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