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张家一系,不仅是大乾最有权势的功勋世家,更是最忠义勇烈的国之柱梁。
二百多年前。
大乾王朝的开国君王太祖爷抵定天下的时候,初代英国公便是太祖爷的左膀右臂,立下无数功勋,最终,作为太祖爷的替身惨死在白水河一战。
五十年前。
朝廷之所以能剿灭那场闻香教大起义,第九代英国公张墨,在最关键的朱仙镇大战中,协同十几个张家子侄,死战不退,一直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生生用血肉抵挡住了闻香教主力的疯狂反扑!
这才等到了援兵赶至,从几个方向一起出击,彻底击溃了闻香教主力的气运,从而使得朝廷在这场战事中占据了主动权。
此役。
张家男丁一十九口,除了最小的儿子张稳,尚不足十五岁,被张墨瞒天过海保下来,其余十八口,都无比壮烈的惨死在了朱仙镇。
这使得张家虽不算是顶尖勋贵,却是最得圣眷,并且最被圣眷信任的勋贵。
这也使得英国公一系,始终牢牢掌控着京师西山大营的指挥权,把握大半个京师安,已经五十年出头了。
而此时这位英国公府的小公爷,正是张稳的嫡长孙,也是未来英国公府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仔细捋了捋脑海中关于英国公张家一系的信息,李元景的嘴角边止不住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之前卖弄文采的策略,事实已经证明,效果比想的还要更好!
此时居然真的招来了一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顶尖大能!
不过……
虽然这位小公爷此时放出来的话,对自己十分有利,但李元景却也很明白其中风险!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李元景很快便稳住了心神,低低对张坤道:
“此事,先不要外传,咱们原来怎么样,现在便还怎么样,明白么?!”
“是!”
…
“元景贤弟,可是你已经知道那个好消息了?哎呀,老哥哥我和东哥,本来刚才就想告诉你的,却是苦于一直没机会哇……”
当李元景再回到房间里,薛大善人和东爷明显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薛大善人赶忙起身来陪着笑说道。
东爷更是直接站起身来,在旁边讨着巧捧哏。
李元景又岂能不明白这俩货的心思?
笑道:
“两位老哥哥抬爱了,小弟不过就是运气好而已,来来来,咱们喝酒,喝酒。”
见李元景居然不动声色就把这个话题绕过去,根本没有丝毫年轻人的浮躁,薛大善人和东爷登时都有点傻眼。
若换了他们在李元景这个年纪,得到这种消息,怕早就眼睛往天上长了,又怎还能跟李元景这般沉得住气?
这也让薛大善人和东爷很快便明白过来!
别看李元景这小子年轻,但,这厮志向怕不小哇!
当即也迅速调整好了态度,直接开始捧李元景臭脚了。
李元景自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几分波动。
待又喝了几杯酒,气氛逐渐缓和之后,李元景这才故作不解道:
“两位老哥哥,不是听闻,小公爷他老人家一直在京师么,怎么突然跑到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小县城来了?”
“元景老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哇。还不是那些流贼给闹的?”
薛大善人这时已经有了不少酒意,也想在李元景和东爷面前卖弄,当即道:
“几年前,我大乾官军本已经把这些流贼主力打败,最后一点余孽也赶进了中原南部的深山老林里。”
“谁知,最近这几年中原接连闹灾荒,那什么劳什子的闯王,居然又咸鱼翻身了,还聚集起了比原来更多的人马,号称五十万之巨!”
“前几天,那什么闯王更是放出话来,要先拿下我齐州之地,再北上京师!”
“朝廷又怎能允许这些杂种这般胡来?”
“小公爷应该是在这般状态下,才临危受命,来我齐州坐镇的吧。”
“怕还不止!”
东爷这边用力喝了一口酒道:
“薛爷刚才说的,怕只是其中一点。我曾听闻,前几天沂城县城内作乱,正是之前闻香教余孽的手笔!”
“这些年来,闻香教虽说已经被朝廷压制的找不到北了,但他们底子却还在。”
“我猜测。”
“极有可能,小公爷来齐州防卫闯贼那些流贼,只是其中原因之一。”
“另一点,怕是要好好肃清我齐州境内的闻香教,防止闻香教与流贼大军合流,乱我齐州安危啊。”
“毕竟,若我齐州失守,那京师怕就要直接暴露在流贼刀锋之下了哇。”
“这……”
“东哥,有,有这么严重吗?”
随着东爷此言一出,便是薛大善人都止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忙是追问道。
东爷摇头失笑:
“薛爷,我就随口一说,也是瞎猜而已,你不用太过当真那。”
“这个……”
薛大善人忙笑了笑,用力干了一杯酒,却不再说话了,明显陷入了思虑。
李元景这会儿自然是将薛大善人和东爷的表现尽收眼底。
这会儿工夫,虽然节奏一直在被薛大善人掌控着,但李元景自然能感觉到——
薛大善人充满着传统地主阶级的傲慢,别说他李元景了,便是东爷,他也没怎么放在眼里。
而东爷这边虽然一直谦卑着,可他的军事素养,眼光,明显比薛大善人强不少!
极大可能!
这东爷是军中出身。
特别是李元景也发现了几个很关键的细节!
他原本一直以为:
东爷这会儿一直这么谦卑,是因为他害怕彪子的事情得罪了自己,必须要讨巧薛大善人这个‘和事老’的中人呢。
然而。
通过两人对话,李元景发现,东爷对薛大善人的讨好,是一种习惯性的。
换言之!
哪怕东爷更为兵强马壮,却还是要低于薛大善人这边一些的。
而另一点!
东爷这个本该是闻香教颇为重要人物的角色,居然直接把闻香教的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谈论?
关键他谈论闻香教之事后,紧张的反而不是他东爷,而是薛大善人的?
这又是什么个情况?
难道。
薛大善人这老瓜瓢,才是闻香教中的大角色?
自己之前对东爷的猜测,都是错的?
但李元景之所以与这俩货虚与委蛇,正是为了打听更多关于整个大局的消息,此时自然不允许气氛这么冷落,没什么重要消息流露出来。
当即举杯笑道:
“来来来,两位老哥哥,这都是大人物们该操心的事儿,又管咱们这些升斗小民什么事了?来,小弟敬两位老哥哥一杯。”
看李元景直接干了一杯酒,薛大善人也反应过来,他有点失态了,忙也干掉杯中酒笑道:
“瞧我这脑子,这才喝多少,脑壳怎么就不转了呢。来,东爷,干了。”
东爷此时似也达到了他某种试探的目的,忙也陪着笑举杯同饮。
但就在几人间的气氛就要恢复过来,李元景正准备抛砖引玉,探听更多详细消息呢。
外面。
忽然传来了张坤惊慌的呼喊:
“东家,东家,您赶紧准备一下哇。英国公府的张之极小公爷来了,已经到咱们村口了……”
“什么?”
公房内的李元景三人,顿时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