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这我大哥(1 / 1)

严荣翻滚起身,躲在牧野身后,道:“就是他杀的。当初你父亲被招安,南家派南陨城前来交涉,你父亲本已决定放弃一切,甘愿为他南府座下之卒。

可南陨城当年战功赫赫,不把我们这些被招安的山匪放在眼里。在交涉时突然出尔反尔,竟一剑杀了你父亲!

我当时被你父亲安排躲在暗处,就是为了一旦有不测,我还能活着照顾你。

可是南陨城此人卑鄙恶毒,竟带人一路追杀我们,我在兄弟们的保护才逃出生天。

等二叔再回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已经不在寨子里了。”

牧野浑身颤抖着,他当然不在寨子里了。

严荣指着南陨城,“小野,杀了他!二叔方才见你身手不凡,这些年定有奇遇,你一定要替你父亲报仇啊!”

景郁上前,一巴掌打在严荣的手上,“把你爪子给我收起来。”

严荣被打疼,怒道:“关你什么事啊?!”

景郁傲娇地哼了一声,“这我大哥!”

南陨城刚刚扬起的淡笑僵在唇边,随即深深吸气。

他对上牧野被仇恨覆盖的双眸,道:“本王早年间确实招安过一批山匪,但本王从不做出尔反尔之。”

“你的意思是我父亲言而无信?!”牧野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出来的。

小小的少年浑身像是燃烧着熊熊怒火,随时要跟人同归于尽。

这种要与天共焚的决绝和愤怒,景郁太熟悉了。

她拉住牧野的手腕,“冷静,他在撒谎。”

马儿在路两旁吃着草,赤镜与赤渊分立牧野两旁,紧盯他的一举一动。

南陨城站在景郁身后,神情淡漠。

在他们身后,远处的树林中,一袭狐裘轻垂于地面,男人红唇发白,却笑得高深莫测。

“想不到他也在,倒是正好。等南陨城死了,这位古灵精怪地七王爷,从此便是本尊的了。”

忽然,身后有声音落地,一黑衣人跪地开口:“雪主,严荣已经到了摄政王身边,是否立刻执行计划?”

“等夜间。”雪冥轻轻呼气,大热天地,他呼出的气竟是冷的,带起一圈白雾。

“南陨城防备心甚重,夜间露重,西南多蛇,本尊的雪蛇便可悄无声息接近严荣。”

“属下斗胆,那严荣似乎与其中一人相识,不知会不会影响雪主的计划?”

“就他?他还心心念念等着本尊去救他呢。”雪冥嗤笑,“殊不知,他的命快到头了。”

沉默了会,黑衣人再次开口:“雪主,那少年的脸……”

雪冥的视线越过树影,落在牧野脸上,少年抿着唇,似乎在忍耐着胸腔中的怒气。

脸上的酒窝没有笑时那般深,但也足够明显。

雪冥眸光复杂,道:“没错,是百炼宫。”

他第一次见牧野时就发现了。

牧野脸上的酒窝不是天生的,是人为的。

以刀剜去脸颊上的肉,伤口愈合后便会留下酒窝。

但一般是小孩子才能形成酒窝,若是大人,便是难以消除的伤疤。

百炼宫,传闻中的养尸之地。

他们有个怪癖,喜欢在自己养的尸体上刻下独属于百炼宫的标志。

一般都是在尸体脸上画十字或者画个叉,总之要让人知道那是百炼宫的东西,闲人勿动。

“想不到,他们开始养人了,有意思啊。”雪冥同情地看着牧野,声音放低,自言自语道:“可怜人。”

百炼宫那帮变态,成天跟尸体打交道,怎么可能懂人怎么养。

牧野脸上的酒窝,定是他入百炼宫是被刻下的标志,只是不知为何那样深。

另一边,景郁为了向牧野证明严荣在撒谎,让林风在地上挖了个大坑,把严荣埋了进去,只露出一个脑袋。

牧野纠结地拉住景郁,“景兄,他是我父亲的结拜兄弟。”

景郁揽住他的肩膀,“我跟你讲,这个世界最不靠谱的关系就是结拜兄弟。”

蓦地,她察觉到身后有熟悉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立马改口:“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结拜兄弟都是这样。”

牧野:“???”

“我的意思是,他不会死的,就是让他说实话。”

牧野奇怪地盯着景郁,“景兄就这么相信南陨城吗?万一他真的就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你又当如何?”

“这个……”景郁心虚地瞅了眼南陨城,小声道:“不如我帮你打他一下?”

牧野当即气得脸通红,“景兄,你太偏心了!”

景郁捏了捏牧野的脸,正色道:“小牧野,别一副苦大仇深地样子。我知道你恨南陨城,可是怎么办?你打不过他,我也打不过他。难道你父亲希望你为了他报仇而白白送掉性命吗?”

牧野咬着嘴唇不说话。

严荣被埋在坑里,呼吸不畅,已然开始缺氧。

景郁走向南陨城,冲他伸手,“摄政王,玉佩借我一下。”

南陨城垂眸看了眼腰间,“自己拿。”

景郁也不客气,上手就去摸南陨城的腰带,三两下解下玉佩。

天已经渐渐黑下来,赤镜和赤渊在远处搭起火堆,准备过夜。

最近他们都是在野外过夜。

除了景郁,其他人个个都是高手。就连林风,也在赤镜的教导下,学会了以打坐代替睡眠。

所以最近都是景郁在马车里呼呼大睡。

外面烧着火堆,赤羽卫的人轮流守夜。

景郁把玉佩握在掌心,在严荣眼前垂下,有规律地左右晃动。

严荣眼神不自觉地跟着玉佩动,不一会,眼神开始涣散,神情呆滞。

景郁勾唇,小样儿,还催眠不了你?

她示意周围安静,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严荣呆呆地,嘴巴麻木地一张一合,“严荣。”

“今年多大?”

“四十余六。”

“你是不是有个结拜大哥?”

“是。”

“他在哪?”

“死了。”

景郁舔了舔嘴唇,一字一句地问:“怎么死的?”

“招安时被官府的人杀了。”

牧野当即呼吸急促,瞪向南陨城。

南陨城不为所动,只若有所思地看着景郁的背景以及她手中还在不停晃动的玉佩。

景郁再问:“官府的人为什么要杀他?”

严荣停了一下,答道:“因为他先动手,官府以为他假意招安,便打了起来。”

“不可能!我父亲绝不会是那言而无信之人,不可能!”牧野大喊。

声音极大,严荣抖了一下,眼神开始聚焦。

景郁气得咬牙,低声道:“南陨城,别让他出声。”

南陨城当即出手,点了牧野身上几处穴道。

谁知牧野居然没有被制住,反而跟南陨城打了起来。

眼见着严荣快要醒来,景郁也顾不得那么多,急忙问最后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对官府的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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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