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荣半天不回答,身体不停挣扎,已经快要醒来。
景郁迅速摁住严荣脑后的风池和天柱两处穴位。
那里靠近脊柱,能短暂麻痹人体。
严荣停止挣扎,眼皮一点点合拢。
景郁急忙问:“他为什么要对官府的人动手?”
严荣快要昏睡,说话已经有些不清晰,景郁只得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巴边才能听清。
“因为我将他的袖箭改了,只要他一抬手,袖箭就会射出。官府的人以为他出尔反尔,立时剿灭。”
说完,严荣立刻昏迷了过去。
另一边,南陨城与牧野竟打了个平手。
见景郁那边结束,南陨城当即停手,与牧野对面而站,眸底闪过杀意。
这般诡异的人,不适合留在景郁身边。
天色已彻底黑下来,旁人看不清,但南陨城看得一清二楚。
牧野身上隐隐散发着黑气。
他死死地盯着南陨城,蠢蠢欲动着要再次扑上去。
景郁也发现了牧野的不对劲,冲他招手:“小牧野,你过来。”
牧野看向景郁,平静了些许,朝他走过去,“景兄。”
“怎么眼睛红成这样?”景郁指了指严荣,“他自己亲口说的,是他改了你父亲的袖箭,故意让他对官府的人动手,所以才导致被剿。”
牧野脸色大变,“为何?”
景郁耸耸肩,“不知道,你刚刚吼那一嗓子给吼醒了,还没来得及问。”
南陨城走上前,将景郁与牧野隔开,“无论缘由如何,本王剿匪无数,从无愧心。你若要报仇,本王等着你,莫要累及旁人。”
景郁奇怪地看了南陨城一眼,这人在说什么?
她怕牧野心里的坎儿还是过不去,索性拉着他走到严荣面前,啪啪两巴掌扇在他脸上。
严荣悠悠转醒,只觉得头痛脸痛。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景郁摸出匕首,在草地上蹭了蹭,蹭了一刀冰冷的露水,将刀刃抵在严荣脖子上。
“说,你为什么要害死你的结拜大哥?”景郁语气阴森森地。
严荣一动不敢动,“我没有啊,我怎么会害我的结拜大哥?”
景郁刀刃翻转,将刀背上的露水蹭在严荣脖子上,“不说是吧?那我就一点点放你的血,西南多蛇虫,这一夜你一定会过得很爽。”
严荣以为脖子上传来的湿意是自己的血,满眼恐惧,“不要,不要,我说我说。”
他暼了眼山上,再过会,雪主就该来了,他这会绝不能死。
“我说……”
严荣僵着脖子,他知道牧野在听,道:“小野,这件事你不能全怪二叔啊,你父亲他根本就没把我当兄弟。官府要招安,条件是要将我下大狱,你父亲算什么大哥,他居然答应了!”
严荣冷哼一声,“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为了所有兄弟着想,只能委屈我。凭什么委屈我?要下大狱他自己去!老子绝不可能答应。”
“所以你就故意改了他的袖箭,让一场正常的交涉变成了交战。”
严荣冷嗤,“那是他活该!”
景郁手重了些,“所以你说什么回去照顾小牧野的话,也都是骗人的,对吧?”
严荣视线飘忽,满脸的心虚,道:“当然没有,小野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他父亲对不起我,但是他始终是我侄儿。我确实要回去带他离开,只不过没找到人。”
景郁才不信他的鬼话,不再留手,刀刃已然见了血,“给你脸了是吧?”
严荣感觉到痛,本想再抗一会,想着牧野从小就心软,定会帮他。
可他突然瞥见不远处的一抹雪白,眼底闪过得色,竟直接承认了,“是,我压根就没回去过,我还以为小野死了,想不到还活着,没让他断子绝孙真是老天无眼。”
牧野死死的咬着嘴唇,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眶滑落。
他冲到严荣面前,身体趴在地上,脸凑近严荣,“你为什么?我父亲对你那么好!你们不是胜似亲兄弟吗?你为什么要害死他?!”
“哼,好兄弟?”严荣丝毫不惧,盯着牧野道:“他当大哥,我做小弟。我看上的女人喜欢他,出事了他可以当官,我入大狱,这叫哪门子的好兄弟?”
严荣盯着不断靠近的雪蛇,嘿嘿一笑,“八年前没让他断子绝孙,今天正好了了我的心愿。”
这时,赤渊和赤镜忽地靠近,低声汇报:“阻止,四周有蛇群靠近,驱蛇药不起作用。”
严荣顿时笑得更大声,“哈哈哈……你们的死期到了,只要杀了你们,从此我便是北雪国的将军。
大哥啊大哥,当初你同意招安。不就是因为东禹皇室许你的七品典仪之职吗?就因为一个无实权的职位,你就要送你多年的兄弟入大狱,你可真行啊!
还说什么为了不让兄弟们颠沛流离,胡说八道,分明就是你的自私自利!”
牧野掐住严荣的脖子,“不许你说我父亲坏话!”
严荣毫不在意,哈哈大笑,“小野,你父亲就是……”
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一条细小的雪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严荣,钉在了他的眉心,尾巴还在不停地摆动。
景郁立刻把牧野拉开,刚想用匕首砍断蛇。那雪蛇似乎有灵性一般,飞快地爬走了。
严荣眉心被咬出一个洞,血从里面流出。
而他的目光一点点涣散,嘴角还带着未消散的笑意,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诡异。
赤镜和赤渊带着林风和另两名赤羽卫围在四周清理雪蛇,可是蛇群太多,大多又细小灵活。
几人应付得手忙脚乱。
这时,南陨城忽地拉着景郁后退,景郁还拉着牧野,三人同时远离严荣的尸体。
只见严荣眉心的伤口一点点扩大,血液像是有腐蚀性一样,逐渐遍布他整张脸。
景郁动了动鼻翼,轻声问:“你们有没有闻到有股香味啊?”
有点像名贵香水的味道,初时淡香,渐渐浓烈,却好闻得很。
景郁四周闻闻,蓦地盯住严荣。
“是他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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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