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整片黑漆漆地,只有灶台上点着一根蜡烛。
刚刚一脸纯真的小孩儿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那少女,“我告诉你,不许多事。做你的饭,把自己当成哑巴,听到没有?”
“大哥。”少女抹着眼泪,“家里已经有了那么多钱,二哥三哥也跟着常少爷当差,我们不缺钱了,你为何还要做这种事?外头那人一看就不好惹啊。”
“我管他好不好惹,既然来了我这,就得任我摆布。”阿大脸上露出狠色,“哼,老二老三跟着常少爷吃香喝辣,我不多挣点银子,难道以后指望他们两个养我吗?
小夏,你听话,外头那两个身上的东西价值不菲。等干完这一票,大哥给你买新衣服穿。”
小夏抹着眼泪,默默地做饭。
外面空地上,景郁照例给马车里的人送干粮。
林风不解地问:“王爷,晚上有肉吃了,为何还要吃这干粮?”
景郁麻木地把干巴巴的馍往嘴里塞,冲林风笑,“一会你多吃一点,我不跟你抢。”
林风这回智商终于上线了,小声问:“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啊?”
景郁瞅他,“你刚刚抱了那孩子,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啊?最多有点重。”
“林风啊,今天免费给你上一课。小孩子和成年人的骨骼是有区别的,小孩子体内软骨较多,所以再重都不会觉得硌。可若是成年人……”
景郁忽地抓住林风的手腕,“骨密且硬,稍稍一折便会觉得痛。”
她倒是不至于去掰人家的手腕估算。
只一眼,她就看出那小孩儿是个成年侏儒。
孩子跟成年人最大的区别在于防备心。
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防备心很低。但成年人面对事情,第一时间就会考虑利弊。
而刚刚林风叫那小孩儿时,他的后背紧绷得厉害,看他们的眼神探究中带着审视,而后才渐渐放松。
虽只是一瞬,但景郁惯常观察动物的行为。
看人,她也不会看错。
侏儒很正常,但是故意装成小孩子的侏儒,可就不正常了。
林风虽然不明白景郁说的骨骼区别,却明白了她的意思,“王爷你是说那孩子其实是个大人。”
景郁不可置否。
本来她是不想管这闲事的,但是方才转念一想,南陨城是来查西南水患的。
怎么说也算是为百姓做主,她顺道解决一下这种小角色,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顺便给林风长长见识,以后遇人多个心眼。
没过一会,小夏端着热腾腾地饭出来。
她低垂着头,手一个劲地在围裙上蹭着,“家里简陋,做不出好吃的,两位请见谅。”
碗里盛着满满的米饭,上面铺着一层油光剔透的腌肉,几乎铺满了米饭,饭香和肉香掺杂在一起,闻着都流口水。
阿大捧着一个碗大口大口地吃,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道:“姐姐,真好吃。”
景郁勾了勾唇,还知道自己先吃,打消她的怀疑。
看来是个老手。
她端起碗,看向那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夏。”
“小夏,好名字。谢谢你了。”景郁在怀中摸了摸,忽地伸手进马车内。
马车内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只手打算做什么。
只有南陨城沉思半刻,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景郁掌心。
景郁握住银子,变换手势,大拇指竖起。
南陨城唇角勾起一抹笑,看得雪冥和牧野均咬牙切齿。
景郁把银子递给小夏,“麻烦姑娘帮我们准备休息的地方,我这的良家妇女都是要卖给达官贵人的,不适合被别人看见,姑娘带着弟弟回避一下,可好?”
林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等小夏带着阿大回屋后,他急吼吼道:“王爷,你这么直白地说,不怕他们报官啊?”
“报官?”景郁指了指马车内,“东禹最大的官在这呢,我怕谁?”
林风:“……”
“行了。”景郁放低声音,交代林风按她说的做。
夜色渐深,蝉鸣蛙叫声也逐渐多了起来,月光照在大地上,将马车上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阿大轻手轻脚地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景郁和林风昏迷在马车上,碗掉落在地上,里面还有没吃完的饭,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我说了,只要来到我的地盘,就只能任我摆布。”
他搓了搓手,“看在你们又送银子又送美女的份上,让你们多活一会。”
他回头,低声命令,“你还不赶紧过来把人绑起来,不听话打死你!”
小夏身体抖了一下,手上拿着手指粗的麻绳,一步步走向景郁。
阿大迫不及待地掀开马车帘子,“卖给达官贵人的良家妇女,呵……也得让我玩了再……”
他的声音卡在嗓子里。
马车内,一众“良家妇女”正盯着他,眼神一个比一个凌厉。
忽地,他身后响起声音,“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景郁面带笑容地站在地上,小夏被林风点住穴道,害怕得直哭。
阿大眼露凶光,“你竟然算计我。”
“那倒不是,你还不配让我算计。”景郁勾了勾唇,问:“你想怎么死?”
阿大桀桀地笑,“死?死也是你们死!”
他忽地跑向茅草屋前的一棵树,三两下窜了上去。
下一秒,一个蜂箱从树上掉了下来,从里面飞出的却不是蜜蜂,而是黑压压地虫子。
只一会,林风就被咬了一下,伤口立刻起了个大包,又痒又疼。
阿大在树上哈哈大笑,“你以为我就这点本事吗?这虫子我养了好多年了,咬一口就能痒死你们。”
景郁脸色微冷,脱下外衣在身前旋转生风,阻止虫子的靠近。
眼前黑压压地一片,这么一会,林风已经被咬了好几口了。
她把林风推进马车里,眼底发狠,看向树上的阿大。
这种虫子无毒,最多就是痒。
她可不怕这个。
正当她打算冲进虫子圈里,拼着被咬也要先把阿大抓住的时候,虫子突然停下了。
景郁侧眸一看,雪冥那条细小地雪蛇正立在她身旁,蛇信子一伸,一口卷进十几只虫子。
她顿时笑开,“小白,不错嘛。想不到你除了能吃以外,还有这用处呢。”
马车里,雪冥咬牙切齿地声音传来,“它叫小银!”
景郁回他,“知道了。”
随即又道:“小白,冲!发挥你天敌的优势!”
雪冥只觉气血冲上脑门,好不容易调息恢复的力气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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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