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地望了眼南陨城,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景郁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南陨城刚刚那眼神什么意思?
居然瞪她!
正郁闷着,便听南陨城道:“本王从不用手帕,七王爷,本王说的可对?”
景郁纳闷地看他一眼,又看向离诗诗,“对!诗诗公主不如送我吧,我还挺……”
“七王爷如何?”
景郁:“……”
又瞪她!
景郁深深吸气,皮笑肉不笑,“我是说,诗诗公主不如留着自己用吧,大男人谁用手帕啊。”
厅堂之下,众人见景郁说一句,南陨城身上的气压便低一分,低声议论纷纷。
“果然摄政王与七王爷水火不容,这样下去迟早要打起来。”
“可不是,就是不知道七王爷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屡次当众忤逆摄政王。”
“秋后的蚂蚱,也就能蹦跶蹦跶,摄政王迟早会忍不下去。”
“说的在理。”
众臣之中,乔仞悠哉悠哉地抿了口酒,颇觉自己有些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意味。
离诗诗本来也知道南陨城不会接她的礼,被拒绝也是意料之中,坦然地施了一礼,“诗诗告退。”
景郁不由得多看了离诗诗好几眼,这位公主在宫里被关了一夜,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
这时,吴启元起身上前,“恭贺摄政王生辰,钟丞相今日正巧身体不适,故不能亲自前来贺寿,令下官务必向摄政王致歉,还望摄政王海涵。”
面对朝臣,南陨城便又是那尊贵得不近人情地摄政王。
他眼底划过一抹嘲弄,视线如有实质性的威压一般,落在吴启元身上。
吴启元顿时额头冒汗。
只一会,便听南陨城道:“钟丞相为国为民,操劳万分。既然身体不适,就需得好好休息。不若本王允其休假半年,俸禄照发,众臣以为如何?”
吴启元惊吓更甚,这是要变相地架空钟丞相的权利啊。
他露出僵硬的笑,“老师只是偶感风寒,生怕传染摄政王,休息两日便好。”
除了吴启元,其他钟逸闻一派的人个个正襟危坐。已经做好了,要是南陨城一定要变相架空钟逸闻,他们就要当场以死相阻的准备。
景郁看着好笑,南陨城可真坏,还带吓唬人的。
南陨城抬眸扫过一众文臣,“便让钟丞相好好休息,明日择太医入府诊脉,东禹江山可离不开他。”
吴启元不敢再废话,“多谢摄政王。”
退回位置时,吴启元后背都湿透了。
随着南陨城拿筷开席,下方觥筹交错,寿宴的气氛才热烈了些许。
景郁屁股贴着椅子挪啊挪,挪到南陨城桌子旁边,手肘撑在上面,眸光亮亮地瞅着他。
“南陨城,你说那诗诗公主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说起来,你这么凶,应该我魅力大一点吧?嗯?”
南陨城凉凉地扫她一眼,“七王爷在女子之事上,也要同本王一争高下?”
“那是,我一向都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南陨城蹙眉,见景郁坐不住,当下沉了脸,“你给我老实坐着,若去找离诗诗,本王便将她关在皇宫,直至北渊使团离开。”
“我去,你好凶残啊,你不怕人家北渊不乐意啊?”
南陨城面不改色,“那又如何?”
景郁:“……行,你狂,我不找她行了吧?我找别人。”
说完,也不管南陨城乐不乐意,端着酒朝着乔仞走去。
景郁如今在兵部任职,加上有钟逸闻作保,除了乔仞,其他的文官也个个恭维不止。
“七王爷今日容光焕发,真是有先帝之风啊?不过……为何嘴角有一处红肿?”兵部的一个小官员问道。
景郁大咧咧地龇牙笑,“害,南……”
她刚想说是南陨城咬的,但是好像有损她的威风。
想了想,她道:“上火了,没事。来来,各位大臣,本王敬你们,你们辛苦了。”
一杯酒饮尽,她又倒上一杯,回头瞅了眼南陨城,发现离墨正在跟他说话,便压低声音冲大臣们道:“辛苦大家算计南陨城,他日日欺辱本王,待来日,本王定要他十倍奉还!”
众臣吓了一跳,没想到景郁这么大胆,敢直接说这种话。
不过这也说明,景郁确实与南陨城积怨颇深。
一直没说话的吴启元开口道:“七王爷再忍一忍,就快了。”
景郁立刻举杯冲吴启元,“吴大人,以前是本王太过自傲,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只要你们能打倒南陨城,就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吴启元拱手回礼,“七王爷不必客气,您是老师钦定之人,下官定竭尽全力支持您。”
景郁笑意不达眼底,“那本王在此多谢了。”
一阵寒暄,景郁拿着酒壶坐到乔仞身边,乔仞的位置在角落。
众臣皆知是七王爷安排进兵部的人,见两人说话,也都不以为意。
乔仞仍旧一派谦谦君子地模样,“七王爷何必跟他们虚以逶迤?摄政王定能掌控全局。”
景郁翻了个白眼,“就是因为太多你们这种对南陨城盲目崇拜的人,他才会不敢踏错一步。你以为他是神啊?我不打入敌人内部获取情报,他真就能掐指一算,算出来啊?给他能耐的。”
她手肘撑在桌面,认真道:“你看到的人前毫不费力,是他在人后付出了百倍辛劳。我在这个位置能做到的,何必要他牺牲赤羽卫去做?你说呢?”
乔仞面露惭愧,“是在下目光短浅,七王爷与摄政王不愧是高山流水,外人定然无法理解。”
景郁嘿嘿一笑,“小样儿。”
她凑近乔仞,“帮我个忙呗。”
“七王爷请讲。”
“你教教我怎么做那灯,就是上次在西南你送我的那个,我想给南陨城做一个,当做生辰礼。”景郁道。
刚刚那么多人挨个送礼,细想之下,就她没送。
再好的兄弟,也需要维持感情。
她可不能因为这种小事让南陨城觉得她小气,到时候不跟她当兄弟了怎么办。
而且,上次在西南,南陨城看到她的灯好看,后来又放了那么多灯。
想来他也是喜欢的,她就送一个给他。
“七王爷现在要学?”
“学啊,你大致跟我讲讲做法和材料什么就可以。我聪明,一点就透。”景郁夸起自己来,是一点不犹豫。
乔仞不由莞尔,“好,在下给七王爷说些注意事项便是。”
两人低声交谈,脑袋几乎碰到一块去。
偏偏景郁听得认真,一边听,手指还在桌面上划着。
丝毫没有注意到某处投来的危险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