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号角声吵醒她了,还想着让她多睡一会。
可将军点将后,便得带着将士心无旁骛的投入战场。
他不可随意破坏规矩。
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人在他的视线里逐渐缩小,最后变成一个红色的小点。
景郁一直目送到大军消失,第一次有了一种自己好像是个贤妻良母的感觉。
她以前可都是打架的一把手,什么时候目送过别人去打架,自己不动手的。
真是新奇。
不过她也并没有多失落,耸了耸肩,准备回去再睡一觉。
那群看热闹的新兵也是一道回去。
军营里少见女子,更何况是如此大摇大摆出现的女子。
不过都知南家军训练严苛,对每一个将士要求严格,但是对其他军营那些什么不得女子进入的规矩,却是不怎么在意。
新兵们都想着,应是附近无家可归的女子,在此求庇护。
加上景郁如今的样子,眼眸含情,温柔似水,称得一句倾国倾城。
一群新兵没被严格训练过,便蠢蠢欲动的过来跟她说话。
“姑娘,你如何会在军营?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景郁一愣,旋即点头,满脸难色,“是啊,日子……快过不下去了。”
这不能打架的日子,是真的难过啊。
她没骗人啊。
反正左右也无事,一群新兵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一起回去,然后围圈坐着,听她讲故事。
景郁假装抹了把泪,然后抚上小肚子,“孩子他爹上战场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手无缚鸡之力。以后的日子还不知怎么过呢。”
一开始跟景郁说话的新兵很惊讶,“你,你都有孩子了?”
他们看着景郁还像个小姑娘似的,没想到竟然已经是要当母亲的人了。
景郁重重叹气,满脸写着她是个有故事的人,秀眉轻皱,看着就惹人怜爱。
“家里穷,只能找个人养着,不然家里人要把我卖给人牙子,哎!”
“怎么会?”那新兵还是个有见识的,“摄政王摄政多年,东禹人牙子早就不敢做生意了,早年间抓到一个就是凌迟之罪,现在是又冒出来了?
姑娘你是被吓到了,其实不用害怕的,在东禹,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你随便找个官府一告,定然会给你讨个公道。”
景郁眨了眨眼睛,她还真不知道南陨城这么牛,这种事都能禁止。
她苦涩的摇摇头,“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
一众人都唏嘘不已,有胆子大的想活跃活跃气氛,逗景郁开心,便夸她,“姑娘不要难过了,你这么漂亮,想来你的夫君定会对你极好。
嘿嘿,说句心里话,你这模样,便是咱们摄政王,也是配得上的。”
有人斥责他,“瞎说什么,摄政王与七王爷情投意合着呢。七王爷那脾性,你也不怕她知道了,把你撕了!”
景郁眼眸一眯,“七王爷?没听过啊,她什么脾性?”
“姑娘你兴许住得偏远,不知朝堂事。那七王爷虽称一句王爷,却是个女子,东禹第一个女王爷。旁的不说,身手是一等一的厉害。不过就是脾气暴躁,听说每天都要杀一个人才能平息!”
景郁:“……”
坐在景郁旁边的新兵也不愧是有见识,忙给那说话的人使眼色,“可别瞎说,先前有此流言传出,摄政王远在南疆都下令严惩。
乔丞相亲自查了此事,将那中伤七王爷的人给抓了,还颁了公告,直言凡辱七王爷者,重罪,便是口头的也不行。”
“哼,我就说乔丞相太过仁慈,当初七王爷不要命的杀敌,居然还有人敢说她的不是,就该杀了!以儆效尤!”说话的青年一脸愤怒。
景郁瞅着他,好像有点眼熟。
下一瞬,她眼眸睁大,这孩子不是当初那哭着喊着要跟她战场,然后被他爹娘当街暴揍的那个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居然没认出来她?
她问那青年,“那七王爷在你心中,是什么形象?”
也不怪那青年没认出来她,莫说脸,就是景郁的声音,跟之前因为长期压低声线而变得低沉不同。
现如今她的声音清脆生甜,问话的时候眼神疑惑,直直地看着那青年,嗓音好听悦耳。
那青年立时脸红耳热,都不敢直视她,结结巴巴道:“是……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的女战神!她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景郁轻咳一声,得,难怪认不出来她。
英雄什么的,跟她不沾边。
见景郁不说话,有人以为她在担忧自己的夫君,劝她,“姑娘你别太伤怀,对孩子不好。你放心吧,早就听说,摄政王早年领兵的时候,就最是在乎手下将士的性命,他带的兵,损失都是极少的,少有死亡。”
景郁嗯了一声,戏瘾又上来了,“嗯!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
“姑娘你对你夫君可真是情深义重。”
景郁叹气,“没办法,谁让他是我们家的顶梁柱。要是他没了,我可就要饿死了!”
疯狂跑来的流麟和牧野远远就听见景郁说“饿死了”三个字,两个人更是铆足了劲的跑。
也不管旁边人的看法,一人一盘甜糕送到景郁面前。
“老大,刚出炉的!”
“景兄,还热乎的,快吃。”
一群新兵震惊的望着流麟和牧野,他们都不敢如此殷勤,这两人……
景郁的脑子一向是很活的,一想,不能毁了自己深情的人设。
可怜巴巴地拒绝,“两位公子,小女子已为他人妇,你们就莫要再纠缠了。”
流麟:“???”
牧野:“???”
“老大,你疯了?”
“景兄……我给你找大雪球把把脉吧?”
景郁沉浸在自己自编自演的戏里,“虽然我夫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长的也一般,还是个穷光蛋。
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是不会背叛他的!”
流麟还算了解景郁,拉着牧野撤,“行了,老大搞事情呢,别被误伤,撤!”
以前他老大就是用这种人畜无害的形象,不知道弄死了多少人。
景郁泫然欲泣,“我是不会……啊呀!”
戏演得太专注,完全没注意身后。
景郁突然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鼻端的气息再熟悉不过,她心头一惊。
下一秒就听到耳畔传来的声音,“还不知道我夫人在外,是如此胡乱编排自己夫君的?”